三大一小圍在一起坐在地毯上,有說有笑。陸雪漫鼓着包子臉,與顧雅熙任性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站在客廳,權慕天看的專注,卻被一隻毛茸茸身影揭了底。
聞着洛小天的味道,剛洗完澡的肉墩兒一路狂奔,興沖沖的撲進臥室,鑽進四個人中間,伸出舌頭,開啓賣萌模式。
突然冒出來一隻香噴噴的汪星人,顧明軒和顧雅熙抱着它,捨不得撒手。
此刻,房門敞開的十分徹底,暴露了權慕天瀟灑的身影。
擡眼望見那張俊臉,陸雪漫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摸了摸肉墩兒光滑的皮毛,示意洛小天帶弟妹和狗狗出去。
由於剛纔下注的事情,三個孩子見到權慕天也都有些不自在,一溜煙兒似的遁了。
男人臉色不善,陸雪漫坐進沙發,不冷不熱說道,“你爸教訓的不夠,你打算給我長長記性嗎?”
她怎麼知道我正有此意?
被你看穿,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你會不會好好說話?”
慵懶的揚起脣角,權慕天挨着她坐下,某女卻觸電似的挪到了沙發的另一端。不僅如此,還投來了萬分嫌棄的眼神。
嘆了口氣,他低沉的語調裡帶着明顯的無可奈何,“咱們不鬧了好不好?”
“我忙得很,沒工夫跟你鬧着玩。”
掏出手機,她自顧自的回放監控視頻錄像。這段視頻是司徒信發過來的,從看到那個安放炸彈人的第一眼,她便覺得似曾相識。
之前環境太吵,她來不及細想。而今安靜下來,她認出了這個背影的主人。
怎麼是他?
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她目不轉睛的盯着手機屏幕,看的入了神兒。直到權慕天湊過來,她都沒有察覺到,依然保持者愕然的表情。
低眉看到他手機屏幕上的畫面,權慕天好像明白了些什麼,“你認識這個人?”
“他跟了我六年多,化成灰我都認得。”面無表情的說着,陸雪漫揉了揉額頭,一時間,竟有些理不出頭緒。
如果是他的話,沒理由弄出這麼大烏龍,莫非他想暗示我些什麼?
出事車輛車牌的位數是6,而她的是9,這能說明什麼?
左思右想,她怎麼也想不通,身邊的男人卻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那個人跟了她六年……難道是沈凌?
可是,自從司徒信出賣盛昌集團的股份之後,這個人就莫名其妙的人間蒸發了,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
要是真是他,就說明他不想對陸雪漫下手。
他突然出現在教會醫院的地下停車場,是不是意味着他在幫司徒博做事?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就意味着沈韻和文萊拿督已經成了親密的盟友。
既然有了這麼強硬的靠山,他就不會在如此總要的時刻放水,除非他和沈韻之間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究竟是什麼令他們反目?
“沈凌是沈韻安插在你身邊的習作,他爲什麼要救你呢?”
“因爲他不想殺我,更不想被沈韻利用。”
可以斷定,李秀寧的猜測並非空穴來風,沈韻與司徒博的關係的確非比尋常。至於那個孩子是不是司徒信的弟弟,只有DNA結果出來纔會揭曉答案。
在這些之前,她有必要會一會沈凌。
如果她猜得沒錯,沈凌故意把炸彈的按在別人的車上,正是爲了製造與她碰面的機會。要是沒有猛料,他絕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
作爲一個經過專業訓練的助理,處變不驚是他們的基本功,誰會相信他能緊張到看錯車牌?
這個理由不僅瞞不過沈韻,瞞不過老奸巨猾的司徒博。既然他已經自絕退路,就說明他掌握了確鑿的證據。
只是不知道,他得到的資料一旦被司徒博發現,是會保住他的命,還是會讓他死的更快?
“他之所以不想被沈韻利用,並不是因爲他還有良知,只怕是沈韻的所作所爲令他看不下去了。”
這是她能想到唯一合理的解釋。
認同的點點頭,權慕天還是忍不住吃醋,“看來,你很瞭解他?”
酸溜溜的味道撲面而來,某女意識到他吃味了。
這廝總把醋當飯吃,難怪他胃不好!
扯了扯嘴角,陸雪漫勉強擠出一抹笑,冷冷說道,“我跟他相處的時間比你我在一起的時間還要長。只有傻子纔會對一個朝夕相處的人一無所知。”
“那麼你真的瞭解司徒信嗎?”靜靜的看着她,權慕天故意戳中了她痛楚。
“我不瞭解你,也不完全瞭解他。這個答案您滿意嗎?”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臉頰,她清淡的語調裡帶了幾分譏誚。
一陣心塞,某男森森覺得她又把自己氣死的潛質,“你一定要把我跟他相提並論嗎?”
“你們一個是我的前夫,一個是我曾經未婚夫。反正都是前任,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一樣?”
她不以爲意的說辭讓權慕天瞬間黑了臉,冷冰冰的命令道,“把你剛纔的話收回去。”
“我做不到啊!”
嘴巴立刻變成了O型,她晶亮的眸子泛起一重水霧,無辜的小眼神兒令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他強忍住沒有發作,眼底卻閃過一抹狡黠,“那就換點兒你能做到的。”
下意識抱着手臂,陸雪漫的第一反應是羞羞的事情。
“你想幹嘛?”
眼前的小女人一臉戒備,好像他是一隻京蟲糊腦打色狼,除了用下半身思考,沒有任何建樹。
儘管抓狂到不行,他還是將邪惡的念頭壓了回去,耐着性子說道。
“我要跟你說的是正經事。”
你把我撲倒之前,哪一次不是一本正經?
男人的話能信,母豬都會上樹!
“那你說,我聽着。”迅速挪到的男人對面的沙發,她蜷起雙腿,抱在胸前,頓時覺得安全感倍增。
她這是什麼態度?
額頭飄過一滴冷汗,權慕天的自尊心碎了一地。沉了片刻,他緩緩說道,“我要回海都了……”
心頭一緊,陸雪漫抱着膝頭的胳膊不自覺的收緊。抿着脣瓣沉默了一會兒,才面無表情的問道,“你什麼時候走?”
“今天下午……”
那麼快!
即使出了天大的事兒,他也應該事先打個招呼。走的這麼突然,考慮過我和孩子們的感受嗎?
本想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東西收拾好了嗎?”
“嗯。”
“我累了,想睡一會兒,下午就不送你了。”接連打了幾個哈欠,陸雪漫站起身抻了個懶腰,嘴角扯出牽強的笑,“祝你一路順風!”
偷眼打量她的表情,權慕天試圖找出些許不捨,哪怕是一丟丟也好。
遺憾的是,他只看到了濃濃的睏意。
提步走到牀邊,她迅速把自己裹成一個蠶蛹,從枕頭下面摸出一隻哆啦A夢的眼罩,熟練的戴在頭上,不想讓男人察覺到她神色間的變化。
她原本烏蓬蓬的頭髮突然不見了蹤影。之前只顧着她的傷勢,權慕天並沒有多想,今天忽然發覺很不適應。
這次回去絕不能手軟!
我的動作越快,就越早回來。
“我二叔會留下,你可以放心的住在這兒。”
走就走唄,哪兒那麼多廢話?婆婆媽媽的像個老太太!
他叮囑的話反而激活了陸雪漫心裡的小怪獸,煩躁的用被子矇住腦袋,清亮的聲音聽上去異常沉悶。
“知道了。”
彆扭傲嬌的動作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某男走到牀前,隔着被子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額頭。
“你睡吧,我去看看孩子們。”
“幫我把窗簾拉上,順便關門,謝謝!”
看着牀上的蠶蛹,他默默的笑了。輕輕帶上房門,他提步向三樓走去,陸雪漫卻不淡定了。
忽的坐起來,她拿過限量版的大白,手指不停地戳着它圓溜溜的肚皮和腦袋,嘴裡還振振有詞。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神馬玩意兒?不過這樣也好,他前腳走,沈韻和嚴菁菁後腳就會跟過去。沒了這兩隻超級無敵大蒼蠅,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亂七八糟的念頭一下子冒出來,好像有一隻貓爪子撓來撓去,攪的她心煩意亂。
拿起手機,她決定用工作麻痹自己,不去想那張冰塊臉。
處理完緊急郵件,她編輯了一條短信,猶豫再三,還是發了出去,“沈凌,有時間的話,找個安全的地方,咱們見一面。”
如果他不回覆,就說明我的猜測是錯的。反過來說,他會帶來有關沈韻的重大消息。
果不其然,二十分鐘後,她收到了沈凌的短信。
“後天上午十點半,在博登廢棄碼頭的船塢。你一個人來,不要帶保鏢和司機,否則,我不會出現。”
從信息的語氣判斷,現在的他十分緊張,如同一隻驚弓之鳥。
看來,爆炸發生之後,他沒有回沈韻那裡,而是躲在某個地方。只不過,這種安全是暫時的。
以司徒博的勢力,想在蘇黎世找到一個人只是時間問題。
要不要讓表哥派人暗中保護他呢?
這麼做會不會起到反效果?把司徒博的人引來是小,引起沈凌的懷疑就不好了。
對對對!
後面的事等見過他以後再做計較。
想着想着,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夢裡,她中了五千萬的彩票,正準備去投注站兌獎,眼看獎金就要到手了,卻突然被人推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