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幾秒鐘,陸雪漫懷着複雜的心情,拉着洛小天快步走出客廳,直到坐進車裡才扭過臉,不動聲色的開了口。
";森緹亞還跟你說了些什麼?她有沒有提起最近莊園有沒有什麼客人?";
媽媽這麼問時什麼意思?
我怎麼總覺得她像在試探我呢?
摸不清媽媽的意思,他只能如實回答,";馬上就要放春假了,她找是想跟我商量假期旅行的事兒。至於家裡的客人,應該只有你和我。";
兒子說的篤定,陸雪漫不住的偷眼打量他的神色,並沒有發現任何破綻,頓時鬆了一口氣。她吩咐司機開車,默默轉移了話題,";你假期有什麼打算?吉他大賽雖然意外取消,但凡事總有例外。今年拿不到冠軍,明年還有機會。";
蔣斯喻喪禮的前一天,洛小天接到了吉他大賽組委會的通知,說今年的比賽由於特殊原因臨時取消,並且退還了報名費。
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一時間,他有些接受不了。
事情來得蹊蹺,權慕天派人仔仔細細打聽了一番,才得知終止比賽的真正原因。
原來,沈韻和田海心執掌的傳媒集團是這次大賽的贊助方和組織者,很多選手都是憑藉她們的關係從世界各地拉攏來的。
但是,由於隧道坍塌及暴雨、泥石流帶來的巨大的影響,組委會決定取消今年的比賽。
爲了這次比賽,洛小天準備了很久,眼下的結果會給他帶來巨大的心裡落差,跟森緹雅旅遊散心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萬一他們落在司徒博手裡,後果將不堪設想。
";最近蘇黎世不太平,那天在停車場你也看見了。如果你跟森緹雅出去,遇上了麻煩,你們倆能逃得掉嗎?要是連累了她,咱們要怎麼向jonse夫人和你史密斯叔叔交代?";
在希爾頓酒店停車場中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回想起來,他依然心有餘悸,對當時的感覺記憶猶新。
認真的點點頭,他保證道,";媽,我明白您的意思,這個假期我不會跟她單獨出去的。";
";萬一……森緹雅爲了假期旅行的事情使性子,你可以向她透露一下在地下停車場的遭遇,可對於我和你司徒舅舅開搶擊斃兩名混混的橋段必須保密。";
他不懂了,迷茫的看着媽媽,";這又是爲什麼?";
媽媽和舅舅搶法精準,一槍斃命。再說,他們打死的是壞人,這有什麼好隱瞞的?
";因爲你舅舅沒有持搶證,而我也不想被外人知道那件事的具體細節。一旦森緹雅一時興起說走了嘴,再被別有用心的人把停車場事件泄漏出去,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到時候不止咱們,連你司徒舅舅全家都會被媒體跟拍。";
抿了抿脣瓣,陸雪漫壓低了聲音,一板一眼的開始解釋。
片刻過去,兒子神色間有了明顯的變化,她索性加了一把火。
";小天,我想你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吧?";
司徒舅舅沒有持搶證卻打死了那幫混混的女頭目,警方追究起來,他會被判定非法持有搶械。只要證據確鑿,就會被判刑。
話說回來,以司徒家族的人脈和關係,可以輕而易舉把這件事擺平。
可要是從他這兒走漏了風聲,搞不好事情會鬧的無法收場。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在希爾頓酒店停車場發生了什麼。
對,就這麼辦!
";您放心好了,這件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揉了揉兒子的額頭,陸雪漫欣慰的笑了。
半小時後,車子剛剛駛入霍夫曼莊園,森緹雅便迎了出來。
她穿了一件新款波西米亞的長裙,簡潔的款式和豔麗的圖案完美的中和了她與生俱來的高冷氣質,平添了幾分親和力。
見到洛小天,她歡快的如同一隻小燕子,一舉一動都散發着熠熠光彩。
";阿姨,你好!";
在從馬場事件過後,陸雪漫就沒有再見過她。
當時,她身上有多處擦傷,據說受了驚嚇,高燒持續了好幾天。本來還擔心留下會什麼後遺症,見到她狀態這麼好,某女心裡懸着的石頭也就落了地。
";你好!森緹雅,你的傷都好了嗎?";
";我早就沒事兒了。那句話叫什麼來着……";擰着眉心想了想,她才用磕磕絆絆用中文說道,";滿血復活。";
聽着她怪異的發音,陸雪漫強忍住不笑,洛小天卻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他哀怨的看了森緹雅一眼,彷彿在說,教了大半年,她的中文水平還是沒有任何起色,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在這方面的天賦是負數?
察覺到他嫌棄的表情,森緹雅立刻嘟起了嘴,略顯沮喪的垂下了腦袋。
很顯然,陸雪漫已經變成了一隻超大號電燈泡。
清了清嗓子,她意味深長的望向兩個孩子,";你們聊,我去看望你的祖母。待會兒回去的時候,我派人叫你。";
";好。";
她提步向花園走去,可沒走出幾步,森緹雅的聲音便從背後傳來,";阿姨,我們馬上就放假了,叔叔答應陪我去塞班島,我想叫上小天跟我一起去。";
木的守住腳步,陸雪漫回身望去,可沒等她回答,洛小天已經否決了她的提議。
";這次恐怕不行,下次吧。";擡起眼簾,他對上母親的眼睛,說的絕對,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但森緹雅是霍夫曼家族的繼承人,每當遭遇反對意見都會激起她極大的不滿。
直勾勾的看着洛小天,她不解的質問道,";爲什麼?";
";因爲,因爲……";
森緹雅的態度咄咄逼人,短時間內,他也找不到合適的藉口。腦筋飛速旋轉,終於想到了一個比較恰當的理由。
管她相不相信,反正我是不會跟她去度假的!
";九月份我就要申請大學了,不能荒廢掉這個假期。你要是真爲我着想,就把度假的事情先放一放,等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下來再說。";
";……";
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森緹雅俊俏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讓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對面的洛小天被她看的心裡發毛,由於心虛,手心滲出來一層冷汗。然而,她接下來的話讓小男生忐忑的小心臟歸了位。
";不過是申請大學,你何必這麼較真兒?不管你學什麼專業,以後都要繼承家業。";
話雖如此,可做做戲做全套,既然說了謊,就要把謊話圓起來。
鑑於想不出合適的說辭,他把心一橫,故作傲慢的說道,";我是學霸,當然想去最好的大學,不然的話,跟我的身份多不搭呀!";
兒子的話一字不落的飄進了陸雪漫的耳朵。
明知囂張不是他的性格,但是剛剛那番話從他嘴裡說出來非但不顯得狂妄、不切實際,反而將他的男子氣彰顯的淋漓盡致。
男生就應該霸氣側漏!
默默給兒子點了個贊,她沒有直接與jonse夫人碰面,而是穿過花園去了莊園盡頭的獨棟小洋樓。
帶路的傭人很知趣,在距離小樓500米的地方便收住了腳步,給陸雪漫指明瞭方向就退了下去。
小樓是一樁三層的建築,延續了巴洛克的風格,花崗岩的牆面和精美的雕刻彰顯着建造者的品味和主人的身份。
與花園彼端的寧靜祥和所不同,小樓四周埋伏着許多黑衣人,有的在明處巡邏,有的在暗處觀望,儼然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看到這裡,陸雪漫瞬間開啓腹誹模式。
親媽也真是的!
這裡是jonse夫人的地盤,讓她和蔣勳兩個人住進來已經是網開一面,她還帶來這麼多黑衣保鏢。
這是鳩佔鵲巢的節奏嗎?
然而,她剛走到小樓外圍,就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保鏢團團圍住,";什麼人?";
連我都不認識,這羣人是親媽從哪兒僱來的?
不耐煩的舉起雙手,她冰冷的語調中透着十足的高冷,";我是顧湘湘,蔣斯喻是我媽。";
爲首的男子仔細打量了一會兒,就在某女以爲他要放自己進去的時候,卻得到了這樣的答案。
";我們需要覈實你的身份,請出示證件。";
哎呦我去!
我這火爆脾氣,信不信我抽你?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不斷提醒自己淡定,不能在別人的地盤發飆,耐着性子說道,";你立刻給蔣勳打電話,讓他滾出來見我!";
與以往的保鏢不同,這次的人態度強硬、不留情面。
";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跟裡面的人是什麼關係。總之,在確認你的身份之前,我不會放你進去!";
親媽從哪兒找來的奇葩?
這羣人究竟是來保護他們的安全的,還是想把他們軟禁在這兒?
想到後半句的一瞬,嚇得她打了個激靈。
不會這麼背,被我猜中了吧?
不對呀!
親媽昨天打來電話的時候氣定神閒,聽不出任何異樣,會不會是我想太多了?
";你們到底是誰的人?居然連我都不認識?我現在有理由懷疑你們出現在這兒的目的並不單純,告訴我,你們在爲誰做事?";
冰冷的眸中閃過一抹殺意,陸雪漫突然滑動步伐,游魚般的轉到爲首男子身後,一隻手抽出他藏在後腰的配搶,用另一隻手中的微型手搶頂住了他的後心。
在場的其他人不淡定了,不約而同拔搶相對,黑洞洞的搶口齊刷刷對準了陸雪漫。
迅速移動步伐,她背靠着大樹,前面有一隻人-肉-盾牌,就算對方開搶,死的也是他們的人。
對方的反應印證了她的想法。看來,親媽的處境相當不妙。可她只有一個人,該怎麼對付着麼多專業的保鏢呢?
jonse夫人爲什麼會允許這些人在她的莊園裡胡鬧,莫非她也被……
糟糕!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嚇得她打了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