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深夜,國際刑警海都總部由於電路問題引發了一場大火。幸運的是,火災發生時,辦公區域內沒有警員。發現火情後,值班的警員和保安在第一時間撤出了大樓。
然而,因爲配電機房與法醫部冷庫距離最近,大部分屍體、證物和資料遭到了嚴重的焚燬。
鑑於樓體受創嚴重,國際刑警總部不得不搬到郊區的臨時辦公點。
聽到這個消息,陸雪漫的第一反應是幹得漂亮!
看來,只有把人逼進絕境,才能爆發出潛能。爲了擺脫嫌疑,司徒信連火燒國際刑警總部的事情都幹得出來,可真有他的!
話說回來,夜佩慈的屍體是少數沒有遭到破壞的倖存者。
不知道魏蓓拉和歐陽川會不會起疑。如果會,即使辦公地點搬到了郊區,也很難混進去。
進都進不去,驗屍神馬滴統統無從談起。
與權慕天商量了一下,最終某男決定親自探探歐陽川的口風。
由於損失慘重,魏蓓拉忙的焦頭爛額,無暇顧及其他,而這恰恰給了兩個男人接觸的機會。爲了與老友坦誠相見,權慕天把連同高爾夫球場在內的私人會所統統包了下來。
老朋友一擲千金,歐陽川自然不能駁他的面子。
鼻端瀰漫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他深吸了一口氣,笑着打趣,“你花錢還是這麼大手大腳,就不怕嫂子停了你的卡?”
在資金分配的問題上,魏蓓拉本着八卦的原則,專門找到陸雪漫做了深入詳盡的瞭解。
原來,她給男人辦了一張獨立的無限透支的信用卡。另外,還劃出一筆錢存進了與信用卡相關的借記卡。這樣一來,無論他刷開還是用現金,都不會受到制約。
閨蜜對前夫慷慨到這個地步,讓魏蓓拉佩服的五體投地,也讓歐陽川狠狠羨慕嫉妒了一把。
“她有包養我的氣魄,就做不出這種事。”
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裡風景如畫、綠樹掩映,果然是個談事情的好地方。
不是隨便哪個女土豪都有勇氣包養前海都首富的,尤其這個人還是壞脾氣的權慕天。只不過,破產了他還活的這麼愜意,命要不要再好一點兒?
嘆息着咬搖頭,他故意冷着臉譏誚,“瞧你那副美滋滋的樣子,有老婆萬事足是不是?”
這還用說?
答案不是明擺着嗎?
“誰有誰知道!”從球童手裡接過球杆,權慕天把球塞進他手裡,“今天的第一局,你來開球。”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調整位置,他揮動球杆劃出了一道完美的拋物線。
球童立刻追着球跑過去,揮動紅色的旗子。
儘管他的拋物線劃得很美,可實際上並沒有什麼用。
他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權慕天意味深長的拍拍他的肩頭,“聽說比利時那幫傢伙很喜歡打高爾夫,你水準不高,還習慣性發揮失常,猴年馬月才能升職?”
秒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歐陽川提步向前走,藉機掩去神色間的變化。
“升不了就賴在海都唄!從前有你撐着,以後有嫂子,反正我是賴上你了。”
緩步跟上去,他深邃眼中浮出淡淡的寒意,“賴上我也包括在我和漫漫的手機裡安裝微型竊聽器嗎?”
“你聽我說,這件事……”
知道他要解釋,某男卻揮手打斷他的話,“我是結果導向型的人,從來做事只論成敗,不問過程。一個不起眼的零部件深深傷害了我,你打算怎麼賠呢?”
兩人目光一對,歐陽川收緊的心絃隨即鬆弛下來,“你想讓我怎麼賠?只要我拿得出來,你儘管開口。”
“就算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我還是那句話,錢我不缺,只要你實話實說。”
男人的口吻一如既往的狂傲霸氣,讓人不敢小覷。
安裝竊聽器是魏蓓拉的主意。
以她對陸雪漫的瞭解,無論到什麼時候,閨蜜都不會對司徒信的事情置之不理。而這恰恰會影響歐陽川的計劃。
雖說明知夜佩慈的死另有隱情,但從大局考量,他們只能將錯就錯。
頓了頓,歐陽川眼角眉梢染了幾分無奈,“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有些事情涉及到國際刑警內部機密,我不能告訴你。”
“不就是拿司徒信做人質要挾司徒博這件事嗎?”
冷哼了一聲,權慕天揮杆擊球,悠長的目光隨着白色的小球飄向遠方。
“握住這枚棋子,不僅能牽制司徒博,還能迫使蔣斯喻就範。你們很清楚,她並不願意與你們合作,可她是個重感情的人。更何況,司徒信是她一手帶大的,兩人的感情絲毫不輸給任何一對親生母子。”
沒有什麼能瞞得過他的眼睛,即使在最危急的關頭,他也能險種求生。
這一點,歐陽川從不懷疑。
神色頹然的搖搖頭,他不解的問道,“既然你都什麼知道,還有什麼想問的?”
“剛纔那些話我沒有對漫漫講過。一來,是不想她擔心。二來,不希望她與魏蓓拉反目。但是,以她的分析能力,想到這一點是早晚的事。到時候,她想做什麼,哪怕是錯的,我也會全力支持。”
即使破獲了顧晉陽爲首的黑桃K組織,歐陽川還是沒有得到與功勞相應的職位和賞識。
這些年,他兢兢業業的工作,換來的卻是同僚的漠視和嘲諷。
作爲**oss的親弟弟,他所做的一切被這個身份盡數掩蓋。自從歐陽卓坐上那張椅子,他就活在哥哥的陰影裡。
原本,他是無所謂的。但是,前陣子內政部的人找到他,讓他着手調查歐陽卓與司徒博的事情。
一開始,他不能確定這是不是對立派設下的陷阱,又不能對哥哥透漏口風。
那段時間,他糾結的要死。
後來,他蒐羅了司徒博走私的證據,以此來試探哥哥,卻萬萬沒想到遭到了拒絕。爲了讓他徹底死心,歐陽卓甚至搬出了司徒博以往的功勞。
遲遲沒有得到他的回覆,內政部的老大找到了歐陽川和魏蓓拉。
總部諸位老大的態度讓魏蓓拉看到了希望,希望他能借此機會取而代之,徹底擺脫歐陽卓的陰影。
妻子的態度平添了歐陽川的糾結,他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但服從命令是他的本分,況且,還能實現他的小私心。
直到球童遞上白色的小球,他才收回神思,心不在焉的揮動了球杆。
“你回來之前,你哥來找過我。至於他的目的,用不着我多說,你應該想得到。”
走出去幾步,察覺到他沒有跟上來,權慕天回過身,友好的招了招手。短暫的沉默過去,他小心翼翼的問道,“你爲什麼沒有答應?”
如果權慕天導向歐陽卓那邊,他就連最後的退路都沒有了。
“因爲不想。”對上他迷茫的目光,某男不以爲意的解釋道,“海都是你我的地盤,我不希望有第三股實力闖進來。而且,你我是好朋友,利益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不希望看夜家或者蔣家爲第二個司徒博。”
隱約明白了他的意思,歐陽川謹慎的追問,“也就是說,你信不過他?”
“他拉上我和漫漫,無非是想親手解決司徒博,順便抹掉不利於自己的罪證。但是,作爲知情者,在司徒博伏法的那天起,就成了他的眼中釘,遲早會被滅口。與他合作等於與虎謀皮,倒不如幫助你取而代之。”
最後一句讓他大吃一驚,定定的看着那張俊臉,半晌說不出話來。
驚愕之餘,歐陽川也暗自慶幸,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在我回來之前,你就打算好了?”
微型竊聽器事件令權慕天異常震怒,可魏蓓拉終究是陸雪漫的閨蜜、歐陽川的妻子,他不能對她下手。
可是,有些話必須交代清楚,免得誤會越來越深。
如果實在無力迴天,就只有反目一條路了。
“這也是漫漫的意思。不出意外的話,蔣晟風和蔣斯喻也會贊同我們的建議。由他們對國際刑警總部的高層進行遊說,你認爲勝算會有多少呢?”
誰都知道蔣家在國際刑警高層心目中的分量。
一旦他們拒絕合作,後果將不堪設想。到時候,會亂成什麼樣子、造成多大的損失,誰也無法估量。
所以,蔣家的人開口,他們一定會慎重考慮。
當然了,蔣晟風兄妹舉薦同一個人的情形從來沒有出現過,而這份眷顧卻落在了歐陽川身上。
拋出了這麼有分量的橄欖枝,權慕天相信任誰都不會拒絕。
張了張嘴,歐陽川有太多的話想說,卻找不到合適的切入點,“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蓓蓓這一次做的的確有些過了,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
“她做什麼我是無所謂的。”
如果不是看在陸雪漫的面子上,就憑微型監控器這一條,現在的魏蓓拉已經是個死人。
“重點是她的做法讓漫漫很傷心……而且,我聽說,她設了個圈套,想讓漫漫做替罪羊,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額……
原來,權慕天把他叫到這兒來不是爲了敘舊,而是爲了陸雪漫被陷害的事情興師問罪。
有了前面的鋪墊,歐陽川已經騎虎難下,只能表明立場。
“你放心,那份文件我會親自銷燬。”
“這樣最好。雖說她沒有特別領事的身份,這些年也從來不坐班,可她好歹是蔣家和夜家的人,不是跟誰關係好,就可以隨隨便便被扔出去頂包的。你瞭解我的脾氣,下不爲例。”
認真的點點頭,他很清楚這一次權慕天給足了他和魏蓓拉麪子,纔沒有把事情鬧大。否則,天知道會是什麼下場。
拉開與球童的距離,某男終於拋出了真實目的,“還有一件事我想聽聽你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