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蓓拉下樓照顧母親吃午飯,前腳剛走,蘇伯就到了。
他進去的時候,陸雪漫已經打完了點滴,一個人坐在牀上喝雞湯。
少奶奶臉色很差,病房裡只有她自己,連個照看的人都沒有。回去得跟老爺說說,派個妥帖的僕人過來。
“少奶奶,您醒了。”
“蘇伯,您怎麼來了?”急忙擦了擦嘴,她立刻緊張起來,神色有些慌亂。
“老爺聽說您病了,讓我送點兒補品過來。聽大少爺說,您是感冒引起的發燒,所以我就讓廚房燉了點兒蟲草藥膳。”
外公又知道了?
前天她失蹤,大叔帶着人翻遍了整個海都。每次都這麼高調,真的好嗎?
蘇伯放下保溫桶,把禹都坊的點心遞到她面前,繼續道,“這是大少爺給您買的,點心還熱呢,要不您趁熱吃?”
一股異樣的情緒頂上來,陸雪漫覺得心裡的某個角落塌了。
“他人呢?”
稍稍一愣,蘇伯發覺自己多嘴了。可他經驗豐富,立刻恢復了鎮定。
“少奶奶,大少爺正在處理事情,一會兒就過來。”
週日還這麼忙!
他就不能歇會兒嗎?
看到大包小包的東西,她心裡暖洋洋的,感激的說道,“蘇伯,麻煩您幫我謝謝外公。我只是頭疼腦熱的小毛病,還讓他老人家惦記,實在過意不去。”
“我一定帶到。少奶奶,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蘇伯慢走。”
她輸了液,熱度退了下去。喝了小半桶雞湯,肚子裡有了底,恢復了些力氣,她就拎着點心出了病房。
男人習慣空着肚子跑步,這時候他一定餓壞了。
點心還是熱的,還是兩個人一起吃,順便把昨天的誤會說清楚。
權慕天要處理事情的話,一般會去院長辦公室。
經過VIP家屬休息室,她發現門開着,不經意向裡掃了一眼,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便走了過去。
“你威脅我?”
男人嗓音無比冰冷,儘管他的臉被女人背影遮住,但陸雪漫還是聽出了他的聲音。
他在跟誰說話?
“我需要威脅你嗎?”
推開面前的女人,權慕天站起身,聲音冷的嚇人。
“洛琳,你夠了!沒有權氏,洛氏在八年前就破產了。我們兩清了,從今往後,不要讓再我看見你!”
屋裡的一對男女動作曖昧,兩個人親親我我,看上去恩愛纏綿,像是熱戀中的情侶。
陸雪漫呆掉了,愣愣的看着他們。
大叔,你們在幹什麼?
“漫漫……”
她醒了?真是太好了!
“權慕天,你……”
回頭看到她,洛琳得意的笑了,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臉上留下了一枚嫣紅的脣印。
然而,她的動作深深刺痛了陸雪漫。
在香港的時候,她跟周邁一起、裹着浴袍被警察押出來。今天,她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勾搭她老公。
洛琳,你把我當空氣嗎?
她忍無可忍,小宇宙轟然爆發,瞬間滿血復活。
嬌憨的女人滿臉怒氣,他甩開洛琳,迎了上來,“漫漫,你聽我說。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可以解釋的。”
甩手把點心塞給他,陸雪漫口氣衝的驚人,“你給我閉嘴,閃一邊去!”
她的反應讓男人很意外。
權慕天從沒想過這個小女人會有這麼霸道的一面,不可思議的望着她,有些不敢相信。
她氣勢洶洶,洛琳察覺到不妙,抽身想溜,卻被拽住了頭髮。
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陸雪漫一隻手揪住她的頭髮,另一隻手扭住她的胳膊,向後一拉,輕輕往前一推,飛起一腳把人踹倒在地。
沒想到她敢動手,等洛琳回過神兒來,已經摔在了地上。
一個箭步趕過去,陸雪漫踩着她的頭髮,指着她的鼻子,冷冷指責。
“我告訴你,權慕天現在是我老公。你動他之前,問過我的意見嗎?你一把年紀不好好找個人嫁了,天天纏着別人老公,你是不是命裡犯劍啊?”
“陸雪漫,你……”
惡狠狠的瞪着她,洛琳想反駁,可對方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你什麼你?洛琳,我忍你很久了!今天只是給你個教訓,再讓我知道你纏着我老公,我一定打得你媽都不認得你!”
“……我跟你沒完!”
她顏面掃地,第一次這麼狼狽。
而權慕天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着暴躁的小女人,向洛琳宣示對他的主權。
鳳眸瞳色深沉,他眼底的笑意難以掩飾,默默給她點了32個贊。
老婆,乾的漂亮!
“我等着,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狂妄的話扔出去,她甩甩頭髮,走到權慕天面前,挽着他的胳膊,嬌聲說道,“老公,咱們回去吃點心。”
他正準備說點兒什麼,陸雪漫抽出紙巾摸去他臉上的脣印,故意大聲說道。
“你臉上弄的什麼東西,髒兮兮的,真噁心!”
洛琳臉色發青,肺都要氣炸了,可權慕天眼裡只有那個女人,還由着她爲所欲爲,實在欺人太甚!
你們要爲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推開門,陸雪漫心裡帶着氣,甩上房門,卻換來男人一聲悶哼。
她急忙回過頭,看到權慕天的手夾在門縫裡,瞬間嚇白了臉,衝過去將人拉進來,不住的試探揉捏。
“你怎麼不知道躲啊……這裡疼嗎?要是疼的厲害,就趕緊去拍片子……真是笨死了,看到門關上,你幹嘛用手擋?萬一骨折了怎麼辦?”
“沒事兒的。”
看着她緊張到不行,權慕天眼底閃過一抹狡黠,嘴角噙着幾絲壞笑。
其實,他故意把手放在門縫裡,並沒有受傷。
“我去找大夫,你等着。”
陸雪漫急的直跳腳,懊惱極了,轉身想走,卻被他一把撈進了懷裡,“漫漫,咱們講和好不好?”
性感的聲線在耳畔響起,讓她心頭的陰霾瞬間消失。
貼着他的頸窩,陸雪漫感覺很溫暖,覺得昨晚那些爭執都傻得可笑。
“你的手真的不要緊?”
從專業角度分析,手被門夾到,60%的人會骨裂、甚至粉碎性骨折。正常來說,他該疼的齜牙咧嘴,至少也該淌幾滴冷汗。
大叔,你是忍功一流,還是在撒嬌呢?
她是想太多了,想太多了,還是想太多了呢?
“真的不要緊。”
男人說的篤定,陸雪漫立刻懂了。
“你裝可憐?”
擰着眉心,權慕天裝出很疼的樣子,粘着她不放,“老婆,被你這麼一說,我的手還真是有點兒疼。”
“我看看……”
拉過他的手,某女在他手背上狠狠扭了一下,直到他疼的麪皮抽動,才鬆了手。
大叔,我是專業的好嗎?
在我面前裝病,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還是在鄙視我的專業修養?
猛地推開他,陸雪漫坐在病牀上,抱着肩膀生悶氣。時不時掃他一眼,彷彿在說,你難道不想解釋一下嗎?
男人走過來,試試了她的額頭,熱度已經退下去,心裡懸着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蹭了蹭她的鼻尖,權慕天輕聲問道,“還生氣呢?”
他目光柔軟,幽深的眸子宛若深潭,好像隨時會把人吸進去。他眸光流轉,微微漾起的波瀾,便讓她的心軟了下來。
別過臉,避開他的注視,陸雪漫低聲嘟囔,“難道我不能生氣嗎?”
“剛退了燒,一生氣再燒起來怎麼辦?”
男人簡單一句就讓她感動的稀里嘩啦,喉嚨好像被什麼給堵住,她差點兒哭出來。
壓下喉頭的哽咽,她嘟着嘴說道,“我哪有那麼脆弱?”
“還難受嗎?”小女人眼圈泛紅,權慕天揉着她的額頭問道,“要不要讓醫生過來看一下?”
“不要……”
教訓了洛琳,她終於出了一口惡氣,心裡舒坦多了,變相的認爲,他們之間扯平了。
“昨天,我是想找到夜南峰,讓他去見見文一佳,兩個人把話說清楚。即使要分手,也不能那麼草率。可是,司徒信在哪兒,我沒想到他會……那個……以後,我會跟他保持距離。”
此刻的她異常安分,跟剛纔炸毛的女人完全是兩個人。
面對這個會不定時變身的她,權慕天被她認真的樣子都笑了。
“老婆,你在跟我道歉嗎?”
“我在解釋……”
哀怨的看了他一眼,陸雪漫很不喜歡他昨晚的態度。
“昨天晚上你都不給我說話的機會,那麼兇……還欺負我……”
“……我錯了……”
這是權慕天生平第一次認錯,可他並沒有想到,這個先例一開,就再也沒了止境。
“你還說那是你的家,那麼霸道……好像我是個外人……”
“是我不對。”
“你還抱走我的被子,讓我活活凍了半宿。我發燒,都是你害的!”
前天,在她山上吹了十幾個小時的冷風,加上又驚又怕,發燒屬於正常反應。
說她撒嬌也好,任性也好,陸雪漫都賴上他了!
“還是我的錯。”
很難想象,他這樣一個高冷的男人會低頭認錯。
他收斂起棱角,聞聲款語,目光也柔和起來。在她面前表露出不爲人知的一面,一切都是那樣自然,毫無違和感。
鑑於他認罪態度良好,陸雪漫忽然有些不忍心,沒有繼續說下去。
“暫時我就想到這些,這件事到此爲止。”
“老婆,我們這算講和了吧?”
她不幹了,瞪着眼睛反駁,“什麼講和?明明是你不對,我又沒做錯什麼!”
權慕天眼底都帶着笑,雖然無奈,卻心情大好,寵溺的吻上她的額頭,“既然不生氣了,就吃點兒東西吧。”
她紅着臉,嬌羞的低下了頭,拿了一塊玫瑰酥,遞到男人嘴邊,“咱們一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