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湘完全聽不懂容月娥的話。
她輕輕的叫着容月娥，可是怎麼叫都不醒。
想去給她倒水，結果容月娥卻緊緊的抓着她的手，不讓她走。
那力道，讓容湘直接想到了，即將要溺死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用盡了力氣，狠狠的抓住。
容湘有些疼，卻不忍心掙脫開。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容月娥不斷的在說自己錯了。容湘根本聽不懂，卻也只能順着她的話安慰容月娥，“我知道，沒事了，錯了改了就好。沒事了。”
她一遍遍的安撫，似乎也起了效果，原本呢喃的容月娥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容湘看着她重新進入睡眠裡，正想抽開手，去給拿毛巾給她擦臉。
結果容月娥卻緊緊的抓着容湘的手，怎麼都不肯放。
容湘嘗試了好幾次都沒有用，最後也是沒有辦法，只能坐在病牀旁邊。
拿過櫃子上的紙巾，給容月娥擦臉。
擦着擦着，她就突然發現，容月娥眼角的皺紋好像深了，頭髮好像也白了許多了。
她皮膚開始暗了，還長了斑點，有點粗……
摸着摸着，她就受不了的哭了下來。
她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看着自己的母親。容湘才發現，自己在慢慢長大，而她……卻在慢慢變老。
本來一張漂亮的臉，被歲月無情的摧殘，刻上了生活的痕跡，年齡的標誌。
她沒有葉素那樣好的生活，可以把自己打扮的跟貴婦一樣，可以把自己的皮膚保養的好好的。
這麼多年來，她操心容軒，操心容湘，哪裡有功夫去管自己的臉？
“媽媽……”容湘叫她。
仔細想想，會想自己的任性，自己的逆反。
讓她操心，從沒讓她放心過。
母親……
是很沉重的兩個字，也是充滿了恩賜的兩個字。
“媽媽，對不起，對不起……”
容湘抱着容月娥，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心裡酸的，酸的厲害。
她只要一想到，記憶中那個美麗的母親，被歲月慢慢吞噬，成了在普通不過的婦女，她心裡就酸的厲害。
別人都有父母，一個家都有一個男人來支撐。可是他們家，父親這個職位都是空缺的。
她以前恨容月娥，討厭她只知道工作，不搭理她。卻忘記了，如果她給她陪伴和情感，那麼就沒有辦法把他們兩兄妹養大。
在現實生活和情感裡，容月娥選擇了前者。
畢竟，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帶着兩個孩子的單親母親。
她不僅要承受別人的流言蜚語，還要擔負兩個孩子的生活負擔。
此時容湘仔仔細細的看着母親這張臉，才知道，自己曾經那樣的過分頂撞她。
還老不回家，不好好陪伴自己的母親。
“媽媽，我好愛你，好愛你……”容湘起身，趴在容月娥的身上，緊緊的抓着她的手不放。
歲月啊，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殘忍，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快。你慢一點，慢一點，再慢一點，給天下所有孩子，更多的時間，去陪伴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