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爸爸!我才二十五歲,爲什麼你非要我現在就去相親?我說了,沒有合適的,你不要逼我,我不想象你和媽一樣,婚姻不幸,如果和你們這樣,我寧可一輩子不結婚!”賀君臨高聲喊道,實在把他逼急了,所以不得不這麼大聲喊出來。

“你個逆子——”賀書墨氣的渾身顫抖。

“是!爸!我註定了當逆子了,反正我不能去相親,現在不能!以後也不能!”賀君臨的語氣有着前所未有的鑑定,不愛女人,讓他難以啓齒告訴爸爸,他爲此感到深深地愧疚,也許,賀家會因爲他而從此絕後了,但他真的沒辦法去愛女人,尤其是他也無法接受女人。

像爸媽一樣,媽媽在外面公然和男人相好,而爸爸卻終年在書房裡呆到半夜,這樣的感情他不要。儘管他不知道爲什麼,但是他知道爸媽多少年沒有同房了。貌合神離的婚姻是不幸的,他不會找一個女人來掩蓋自己的病態。

他不想禍害別人,也不想禍害自己。但他也不想看到爸爸對自己失望的樣子。

“君臨,你能告訴爲什麼你不肯去相親嗎?”

賀書墨隱忍下自己的怒火,問道,“給我個理由,如果合適合理我可以不逼你!”

“爸,沒感覺,真的是沒感覺,不喜歡相親這種模式!”

“那你自己去談好了!你談戀愛啊,自己去找,爸不逼你!”

“可是我現在沒有中意的女孩!”

“二十五年沒有中意的女孩?上次在我辦公室,你對杜子鳶不是……”

上一次,是因爲杜子鳶是賀擎天的太太,他早就知道,他有目的的接近她,如此而已,但是這些話。怎麼跟爸爸解釋?

“爸,杜子鳶是賀擎天的太太,上次是開玩笑的。你別逼我,你逼急了我。我一輩子不結婚!”

賀君臨氣惱的低吼着,可是對上賀書墨那冷厲的目光,倏地一驚,隨即快速的起身向着賀書墨低聲道:“爸,你別生氣,緣分不到,強求不得的!”

賀君臨就不明白最近是怎麼了,怎麼老爸就像是鑽進了牛角尖,非要逼着自己結婚不行。

賀書墨的臉色冷沉,面帶不悅。“一個月之內。你給我去相親,找到一個女朋友,先處着,不然我就讓你們報社的老總停了你工作!讓你喝西北風。”

“爸!你太武斷了,這和我工作有什麼關係?”

“就是武斷了!”賀書墨倏地臉色一沉。將所有的情緒都收斂起來,大步的走了出去,“現在去休息,明日就去見那女孩!”

賀書墨走出了書房,進了自己的臥房。這些辰他自己一間臥房,房間裡,一張老照片。掛在牆上,他立在照片前,望着裡面一張張年輕的臉,那是曾經的他,杜安年,賀齊翔……

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落在賀齊翔的臉上,顫抖着指尖,再度嘆了口氣,一滴淚,緩緩的滑出他已經有了皺紋的眼眶。

又是一個不眠夜。

僑辦。

賀擎天一大早去了賀書墨的辦公室。

“賀主任!”賀擎天開門見山的看着他。問:“上次你跟我說的當年內幕好像有出入吧!你說我媽對杜安年有着很深的感情,惱羞成怒要報復他,賀主任,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賀書墨似乎一開始就預料到了賀擎天回來,他笑得很淡然,看着賀擎天。“世侄,你的確比我想象的要聰明,不愧是賀齊翔的兒子。”

“賀主任,這麼說你承認你是在撒謊了!”賀擎天的眸子瞬間冷下來,銳利的眸光掃在賀書墨的臉上。

賀書墨又是淡淡一笑,看破世間滄桑般開口:“世侄,從一開始你的公司成立,到今天打下這片天下,成爲景城雄霸一方的商業霸主。杜安年一直幫了你太多,當然有些是你知道的,有些不是你知道的。可以說,他是你的恩人。但是你做了什麼?你害的他兩個女兒成爲全***城的笑柄,慧慧從此無法見人,杜子鳶被你拋棄,你又害的他一病不起,從此離開工作崗位。這一切,你至今沒有一點懊悔嗎?有句話說的對了,自古以來,恩將仇報,說的就是你!虧杜安年還時時刻刻爲你考慮,說你是情非得已,你骨子裡有你爸爸的慈善。”

賀擎天眼神不動,微微的眯了起來,皺皺眉,“賀主任是在爲杜市長鳴不平嗎?”

“是又如何?”賀書墨輕哼一聲。“難道我不能爲他鳴不平嗎?在爲你做了這麼多後,你居然一點不感激,還要趕盡殺絕?你不覺得這麼做太沒人性了嗎?”

“這是我跟杜家的事,賀主任好像太關心杜家了吧?賀主任又是站在什麼角度上來鳴不平的呢?”賀擎天皺着眉,質問。

“呵呵,當然關心!因爲這是你爸爸的遺願,你爸爸不希望杜安年有事,你爸爸覺得自己給他造成了困擾。這是齊翔的遺願,我自然要保他周全,可是我沒想到,安年對你的縱容,會讓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賀書墨似乎頗爲感慨,“你媽媽已經走火入魔了!杜家爲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們的委屈誰來償還?”

“我爸爸的遺願,你來完成?”賀擎天錯愕着,什麼東西又一次從腦海裡破土而出,“爲什麼?”

“讓你媽媽回東京吧,過去的事情,大家都既往不咎,已經造成的傷害誰也無法彌補了,不要讓傷害加大,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這就是我想對你說的,世侄,不要讓你媽媽以愛之名傷害無辜的人!”

一剎那,賀擎天對上賀書墨的目光,他的眸光裡只有真誠,有緬懷,賀擎天的腦海裡卻閃過了什麼。

“爲什麼你們都不肯告訴我們真相,我想知道真相,不想自己妄加猜測,不想想的不堪,我爸爸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一個有責任。頂天立地的好人!”賀書墨沉聲道,“他可以爲了景城的老百姓幾天幾宿的不睡,只爲了工作。他爲了能給你一個溫暖的家一直委屈自己,他活的壓抑。得不到排遣,你媽媽如果給他一點溫暖,如果肯聽他說出心裡的話,或許他不會走上絕路!”

“我爸爸是同性戀?!”賀擎天雙手握拳,“對不對?!”

賀書墨愣了一下,身子陷入大班椅裡。

一剎那,對上賀擎天懷疑的目光,賀書墨攥緊了拳頭,隱忍着什麼,目光盯着賀擎天。他是賀齊翔的兒子,他繼承了賀齊翔的聰明和睿智,他卻沒有賀齊翔的優柔,他剛烈,對懷疑的東西必然會追問到底。

賀擎天疑惑的看着賀書墨。“我爸爸喜歡的人杜安年。他愛的人是杜安年是不是?”

“不是!”賀書墨的眼神有瞬間猶豫。

“你撒謊!”不但沒有信賀書墨,反而反言譏諷了回去,賀擎天冷傲的面容上鷹隼般的目光迸發出一股冷厲駭人的狂傲,冷漠的看着賀書墨挫敗的臉龐。“我爸爸愛杜安年,而你,和我爸爸必然有難以言喻的關係,你——”

賀書墨的臉色一變。賀擎天銳利的視線審視着他,他的臉色擎白了起來,賀書墨沒有說話。

“你也是有問題!你愛上我爸爸了!我說的對吧?!”如果他猜測沒錯的話,應該是這樣的。“事實上,我爸爸和你都只是潛在病人,你們是雙性戀。所以你們都有自己的太太,但是那個年代,你們的感情不被認可,你們甚至不敢說出來。所以你們各自結婚,有了老婆孩子。卻也害了老婆孩子一生,你們是自私的!你們三個,只有杜安年是正常的,我說的對不對?我爸爸愛而不得,所以痛苦鬱悶彷徨,所以我爸爸走上了一條絕路。”

“杜安年覺得對不起我爸爸,因爲他很正常,無法響應我爸爸這種畸形的暗戀,而你們又是很好得兄弟,所以你們都很痛苦!我爸爸去世了,杜安年感到對我爸爸有愧,畢竟你們曾經是兄弟,而你,是喜歡我爸爸的,所以你感到心痛。賀主任,我說的對嗎?”

心緒波動下,賀書墨有些失神。

他的默認,讓賀擎天感到了心裡又一種被撕裂的痛,爸爸是那樣的人?!

賀擎天俊朗的面容上再也維持不了以往的鎮定自若。

賀書墨終於喃喃開口:“世侄,你猜對了!很對,是,我的確對你爸爸有難以言喻的情感,但我們發乎情止於禮,我們從來沒有說透過!我從來不曾跟他說過我的心思,沒想到,你居然看出來了,我不否認。”

“你從來沒說過?!”賀擎天倒是有些意外了。

“知道安年兄爲什麼不肯告訴你真相嗎??”

“爲什麼?”

“因爲他希望你爸爸在心目中的形象是完美的,高大的,而不是有着畸形感情的人!所以,他一直什麼都不解釋,也因爲他答應了你爸爸,不會說出去,儘管他對你爸爸只有兄弟情義。世侄,杜安年是個頂天立地的人,是個好市長,他覺得愧對你爸爸,是因爲你爸爸在去世前一天跟他表白,跟他說他苦悶的感情,加上礦難,你爸爸喝了酒,纔會說出那些話。而杜安年拒絕了你爸爸,他告訴你爸爸,他只是一種錯覺,不然怎麼可能跟你媽媽結婚?但是誰也沒想到……第二天,你爸爸就走了……”

“原來真的是這樣!”賀擎天的肩膀垮了下來,“我爸爸他——居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他不敢相信,他感覺有種窒息的感覺在心裡蔓延。

原來爸爸是這樣的,原來爸爸愛的是男人,怪不得他對媽媽和自己都如此的冷漠,怪不得他的眉宇總是糾結在一起的。

將過往的點點滴滴慢慢的自心頭抽走,他錯了!

他和媽媽所謂的報仇,原來是如此的荒謬!可是,對杜家的虧欠,他就算死也無法償還心頭的愧疚。

賀擎天心頭陣陣抽痛着,黯淡的神色染上了痛苦的糾結,只感覺內心被痛苦一點一點的吞噬着,是他錯了!對不起杜安年,對不起杜如慧,對不起杜子鳶!

“讓你媽媽走吧!你媽媽不知道這一切。她或許只是懷疑,但是不知道你爸爸到底怎樣!所以,今天我跟你的談話,你不要告訴她!讓你爸爸最後的一點尊嚴被保留吧!”

賀擎天不知道怎麼走出賀書墨辦公室的。

病房裡。

賀書墨跟杜安年彙報着。而他們不知道,杜子鳶剛好提着保溫桶來給杜安年送湯,聽到了賀書墨的話,那一剎,她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原來,這就是真相。

杜子鳶腦筋亂作一團,面色慘白如紙,心中又酸又澀,她聽到了賀主任跟爸爸說的話。而賀擎天也知道了。她只覺得腦子裡”轟”然一聲巨響,她退了幾步靠在牆上。

原來是這樣的!爲了不讓賀齊翔的尊嚴受到踐踏,爸爸爲了他,居然搭上了姐姐和自己,怪他嗎?可是又怪什麼呢?

不早一點。不晚一點,事情就是這樣子,錯了誰?誰又真的錯了?!

而賀擎天他受得了這個打擊嗎?

他知道自己爸爸是這樣受得了這個打擊嗎?

她仍然站在那兒,像一株生根的樹,站在病房的門口,久久無法平靜。

她用手按按面頰,手是冷的。喉頭像被扼緊似的緊逼着。她喃喃的自語着:“原來竟是如此的荒謬。”

微微的一愣後,屏息,沉穩情緒,杜子鳶敲敲門,然後走進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既然爸爸隱瞞了,爲了賀齊翔他一諾千金,她當女兒的也什麼都不問就好了。

只怕,問出來,更受傷。

至少。爸爸不是兇手,不是她想象的那樣故意傷害了賀齊翔。那就足夠了。

***房。

賀擎天躺在牀上,仰視着天花板。

一整天,他沒有吃,沒有喝,腦子裡空空洞洞,混混沌沌。天早已黑了,房間裡一片昏暗,只有桌上的一盞小檯燈亮着,燈上的白磁小天使仍然靜靜的站着。

賀擎天把眼光調到那小天使身上,努力想集中自己的思想,但他的思想是紊亂而不穩定的。苦澀的閉上眼睛。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那麼多,那麼讓人震驚,幾乎一個接着一個,讓他措手不及。

從賀主任那裡回來,他就在躺着,他感覺自己需要靜一靜,對杜子鳶,對杜家的愧疚排山倒海般涌來。

從牀上起來,來到窗邊,沉默地站立着,夜色將他的身影映照成一尊孤獨寒冷的雕像。

他眼神冰冷地望着遠處的大海,是命運的嘲弄吧?!

爸爸是這樣的一個人,而他自己,膚淺到如此的地步,因此讓杜如慧和杜子鳶成了賀杜兩家所謂恩怨的犧牲品。

時光無法倒流,造成的傷害無法彌補。

手機在夜色中響起。

深吸口氣,賀擎天壓抑住心底的疼痛,讓神情恢復成漠然,他看一下來電號碼,是安逸伯,沒有接電話,他的眼神漸漸冰冷沉黯,夜的氣息越來越濃地籠罩下來。

賀氏集團。

陽光灑進來。

空氣裡瀰漫着冰冷的氣息,賀擎天坐在黑色的辦公桌後,整個人彷彿被陽光鑲嵌出金邊,耀眼的光芒裡,他逆光的面容竟顯得更加冰冷。

“總裁,這是您要的資料。”

邴楠將一個文件夾放到辦公桌上,賀擎天沉默地打開,那是一份厚厚的分析報告,裡面還有一些照片。看着照片中的少年,賀擎天的雙脣抿緊,那是吳克羣的照片。

久久的沉默後,賀擎天仰頭靠進皮椅裡。閉上眼睛,思考着。

良久,賀擎天深吸口氣,打開電話,打到安逸伯那裡。“來我的公司!”

一句話,半個小時後,安逸伯出現在賀擎天的總裁室。

一迭資料摔上安逸伯的臉,嘩啦一下,資料跌落地上,安逸伯看到一張照片飄落在自己的皮鞋邊,那是一個美麗的少年——多年前的自己,那時,他叫吳克羣。

“你調查了我?”安逸伯開口,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照片。

“是!你的父親吳東達因爲在提拔中沒有得到重用,攜私報復杜安年,你們和我媽所謂的報仇機會,原來都只是一場鬧劇。夾雜了你們太多的私心!”

“因爲提拔?!”顯然,安逸伯是錯愕的,“不可能!”

“自己去看看材料吧!”賀擎天指着地上的材料。

安逸伯飛快的撿起來,快速的瀏覽。看着賀擎天的調查報告,原來——

他一直以爲是杜安年在攜私報復自己的父親,因爲父親曾是賀齊翔的手下,怎麼可能是自己的爸爸在攜私報復?還有老闆李惠利,怎麼可能?

錯愕着,安逸伯的臉一片蒼白,被欺騙的錐心疼痛從腦海裡傳來,腦中一道欲將他撕裂崩潰般的白光爆炸開來。

眼前是冰冷刺骨的漆黑,“我爸怎麼可能騙我?”

安逸伯胸口一陣陣腥氣翻涌,心底的劇痛讓他的雙脣蒼白如紙地抿緊。良久。等到漆黑漸漸散去之後,他的手指已經將檔紙頁捏得發皺。

他眼神沉黯。“怎麼可能是這樣呢?”

“怎麼可能不是這樣?我媽還不是騙了我!”賀擎天咆哮,心底的黯痛不比安逸伯少。“我們只不過是父母手裡的一枚棋子,你爸騙了你,我媽騙了我。他們所謂的報仇,不過是成全自己的一己私yu。如此而已,原來至始至終,都是一場鬧劇而已!”

“一枚棋子!”安逸伯低喃着。“我們只是他們的一枚棋子?!”

“安逸伯,你跟我媽去東京吧!”賀擎天努力平靜下來情緒,淡漠的開口:“我們造成的傷害已經無法彌補,杜如慧成爲這件事的犧牲品。而我們錯了!錯的離譜!杜安年根本沒有害我爸爸!也沒害你爸爸,所以立刻停止,不要再錯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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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真的因此傷了杜如慧?!

安逸伯不敢想下去了。他覺得好可怕,這個世界充滿了謊言,而那個說謊的人,是他偉大的父親。這怎麼可能?

安逸伯一路疾馳,一會兒便到了醫院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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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惠利還在醫院,見到安逸伯急匆匆回來,又看到他臉色不太對。“怎麼了?”

“老闆,您對杜家的報復。收手吧!”安逸伯淡漠的開口。

“什麼意思?”李惠利錯愕。“你忘記杜安年對你爸爸做過的事情了?”

“他沒對我爸爸做什麼,是我爸爸和您,對他做了什麼吧?!”

安逸伯的心裡莫名的煩亂,他想起那天,杜如慧在走廊裡問他的話,問他有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對她,他當時如此的無情回答了她。

依稀記得她走的時候,眼角有淚,那麼明亮,深深刺疼了他的眼,那淚,就像是一顆釘子般,釘在了他心上,只要一動,就是鑽心的疼痛。

當時,他莫名跟了她幾步,看到她的淚,他感到有窒息感,就回來了。

他以爲她對自己是怨恨的眼神,可是,沒有。天知道他寧願她痛指着他的鼻子罵,他什麼樣的事情都能夠經歷過來,可是,卻發現,自己害怕那種無聲的無恨的指控。

到此時此刻,他安逸伯,有了一種悔不當初的感覺在心底蔓延。

“安逸伯,你在跟我說什麼?你瘋了?”李惠利完全不敢相信的看着安逸伯。

“我沒瘋,瘋了的是你們,你和我爸爸,老闆,我敬重你,在我人生最低谷,最困難的時候你救了我的命,你對我有救命之恩。但,我不會再幫你了!”安逸伯嘆息了一聲。“對不起!”

“安逸伯,你到底再跟我說什麼?”李惠利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安逸伯嘆息了一聲:“老闆,我爸爸攜私報復,杜安年當年對他的處理很正常,不提拔也在情理之中,我爸爸卻爲了這件事記恨杜安年這麼多年,尋求機會兒製造假證據騙你!那個所謂的壓下的檔,根本就是莫須有的事情吧?或者根本就是個意外,無心之過,被我爸爸歪曲給杜安年。他就是想讓杜安年倒臺!所以才找上了你,找上了賀擎天吧?”

“我爸爸的心胸實在太小了,不能提拔也實屬正常,領導人就是杜安年那種,有胸懷,才能成爲領導人。”

“杜安年給你吃了什麼**藥,你這麼詆譭自己的爸爸?”李惠利錯愕着。

“他沒有給我吃什麼藥!老闆,我覺得很對不起杜如慧,是我錯了。您收手吧。我不能許你再繼續在錯下去了。難道對別人造成傷害,我們就真的快樂嗎?”

“你出去!”李惠利閉上眼睛,心臟又開始痛了。

“收手吧!我爸爸把我當成了一枚棋子,而你把你的兒子也當成了一枚棋子!你不覺得自己很殘忍嗎?你不覺得杜安年很無辜嗎?”

“我有做什麼嗎?那還不是杜安年咎由自取?誰叫他傷害了齊翔!”

“不是說那是一場誤會嗎?根本沒有什麼壓下來。是你在攜私報復,你爲什麼而報復杜安年,只怕只有你自己清楚了!老闆,我尊重你,可是在知道一切後,我無法再縱容你!”

“放肆!安逸伯,我一開始就表明了態度,我是不會放過他的……”

“可你太自私了,你爲了你的一己私慾不惜搭上你的兒子,搭上無辜的人。老闆,我以爲你是光明磊落的女人,可是沒想到我錯認了你!既然杜安年不是傷害賀伯父和我爸爸的人,那我也不必再遵守諾言了!”安逸伯撂下句話,轉身就要朝門外走去。

“你想幹什麼?!安逸伯……”李惠利氣得渾身顫抖。大聲吼着。

“我不會再做傷害杜家的事情,必要時,我可能會出手,還有,我要對外宣佈,那則視頻是我和杜如慧的私人視頻,不小心被外泄的。我要彌補她,我不想一輩子良心不安。老闆無論你想要再怎樣報復,儘管來吧,但我不會再讓你傷害到她們的。還有,請別讓你的兒子恨你……”安逸伯說着,便朝門外走去。劇瑞的關門聲讓裡面的李惠利怔忡。

她想不到,安逸伯居然會爲了杜家跟他翻臉,她大口喘着粗氣,氣急攻心,一下子監控儀上傳來嘀嘀的的警報聲。

特護剛好推門進來。一看到李惠利的樣子,慌亂的奔上前去:“夫人?夫人,您沒事吧?來人……快來人啊……醫生快來……”

一連接着兩天,安逸伯找着杜如慧。

杜安年的病房,他來問杜如慧的下落。可是這兩天,杜如慧都沒有來病房,電話不通,他找不到人。

而他剛好準備新聞發佈會,他要對外宣佈,關於那則視頻的事情,他想做些補救,只是希望還來得及。

新聞發佈會。

安逸伯站在桌子後,面對諸多話筒和鏡頭,一臉低沉。

他說:“今天,我想來澄清一件事情。是關於我和我的女朋友杜如慧小姐的視頻,想必前些日子,大家也都見到了。視頻上的男主角是我,這件事情是因爲我計算機被黑客攻入泄露,爲此,對我女朋友造成的傷害,我對她表示深深地愧疚和歉意。今天,我只想對她說慧慧,對不起,還有,我們結婚吧。”

下面,立刻傳來喧譁聲和掌聲。

電視機前,杜如慧看着電視裡的這一幕,眼淚嘩嘩的流出來。

秦傲陽在她身邊坐下來,“感動嗎?”

“你信嗎?”杜如慧笑笑。

“你看破紅塵了啊?”

“也許!”杜如慧流着眼淚笑着道。“我已經不再信了,即使是真的,有些事情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也許有的時候一轉身就是一輩子,一失足千古恨,可我還是義無反顧的錯下去了!”

“他這一公佈,真不知道唱的哪出!”

“唱什麼都和我沒關係了!”

而發佈會,安逸伯表白完了,記者開始對他進行盤問,他只是笑着搖頭,然後禮貌離開。

回到休息室。

“你知道你這個宣言的意義嗎?”賀擎天問。

安逸伯只是望着他,沒有說話。

“你考慮過嗎?你這麼公開說杜如慧是你女朋友,雖然彌補了一些名聲,但是如果你以後不能跟她在一起,對她造成的傷害更深!”賀擎天就事論事。

“我想過了,我會負責!畢竟她因爲我,而受了如此的傷害,我有責任。“安逸伯深沉的開口。“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審視了他一會兒,賀擎天開口:“安逸伯,責任是責任,責任如果不能幻化爲愛。只會讓她更受傷害。如果你想清楚了,就去找秦傲陽,**房我樓下!”

“我知道!”安逸伯像是下了決心般離去。

安逸伯找來時,秦傲陽開門。見到秦傲陽,安逸伯急急的道:“杜如慧呢?”

“出去了!”秦傲陽沒有否認杜如慧在他這裡。

“去了哪裡?”

“不知道!”秦傲陽嘆了口氣,剛纔看完新聞發佈會,杜如慧就哭了,然後出去了,秦傲陽想,也許她需要一個人想些東西。

“她好嗎?”安逸伯望着他說道。

“爲什麼突然想通了?還是明白了什麼?說實話,我真的看不出你愛如慧,不愛勉強自己的話,只會更傷害她。““擎也這麼說!”安逸伯淡淡一笑。“我知道我在做什麼!這是我的責任。義不容辭。”

他要彌補,他承認他不愛杜如慧,但是他愧疚,如果這樣可以彌補杜如慧所受的傷害的話,他願意。他不想讓自己的良心遭受一輩子譴責。

“那就好!”秦傲陽說着,電話響了起來,他忙接電話,是杜如慧打來的。“喂!什麼事?你人在哪裡?”

“幫我約杜子鳶吧,下午一起吃個飯,我再買點東西,就該走了!”那邊傳來杜如慧的聲音。“我現在在商場裡!”

“呃!好!那個——”

“怎麼?吞吞吐吐的?不像你的風格!”

“有人來找你!”秦傲陽開口。

“誰?”

“安逸伯!”

“……”那邊沉默了一下。

“是如慧?”安逸伯挑眉。電話給我,我跟她說。

秦傲陽把電話給他,安逸伯立刻急急的說道:“慧慧,是我,安逸伯,我們見個面。我跟你談談!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聽着他的聲音,杜如慧心情此起彼伏,卻沉吟了一下,淡淡的道:“我沒什麼該說的,安逸伯。謝謝你今天的好意,不過對我來說一切都已經沒有意義了。感謝你今天的新聞發佈會,我想,對於我爸來說是個安慰,這就足夠了。”

“慧慧——”

“不要說了,我還有事,就這樣吧!安逸伯,再見!”

電話掛斷了。

安逸伯看着電話,久久失神。

“精誠所至金石爲開!”秦傲陽淡淡一笑。

“如果真的是這樣倒好了,我寧願她罵我,寧願她說恨我,可是她現在這樣的表現,讓我覺得恐懼!”秦傲陽淡淡笑笑,哪怕他做得再多,也無法彌補對於她的傷害了。

風平浪靜才讓人覺得可怕,沉靜的可怕。

杜如慧的電話一直沒有打通,杜子鳶的心也一直不安。後來,看到電視上安逸伯的發佈會,一下子愣了,難道是因爲真相被他知道,所以賀擎天在做補救嗎?

杜子鳶以爲是賀擎天在做補救,正想着,秦傲陽打來電話,“子鳶,今天晚上有空嗎?”

“今天晚上沒事。“杜子鳶想起那天醫院後,再也沒有跟任何人見面,沒見過賀擎天,沒見過任何人,每天就是去醫院看看爸爸,然後剩下的時間散散步,養養花,而秦傲陽爲自己做了那麼多,又和賀擎天打了一架,也不知道現在臉上的傷怎樣了,她十分不好意思,“秦大哥,我請你吃飯。”

“好啊。不過下次吧。今天我請,還有如慧,她說今晚一起吃個飯,我來接你。“他在電話那頭沉聲說道,急急叮嚀,“那先這樣,我現在有點忙,等到下午五點半,我去**小區接你。”

“我姐姐?”

“對!是她主動約你的!”秦傲陽笑了笑。“我先掛了,有事!”

杜子鳶握着手機,喜極而泣,姐姐主動約她?是不是代表,她原諒了自己和媽媽?

下午五點半,秦傲陽的車子直接開到了樓下,杜子鳶接到電話,下樓,遠遠望去,只見他正站在小區的街道上和幾個大媽級的阿姨談笑着,帶着燦爛的笑容,逗得幾個大媽都很開心。

秦傲陽這樣的男人,應該屬於大衆 情人 級別的吧?!

地點居然在一家場高級夜總會,是個包間。

當杜子鳶和秦傲陽趕到的時候,杜如慧已經在了。

“姐姐!”杜子鳶低低的喊了一聲。

“坐吧!”杜如慧難得沒有惡言相向,語氣很平靜,但也沒過分的親暱。

但這對杜子鳶來說已經足夠了,姐姐主動叫自己來,她感到很滿足了。

桌面上擺滿了菜,一大盤紅燒雞翅擺在餐桌中央。

杜如慧夾起一隻放進杜子鳶碗裡,“子鳶,這是你愛吃的雞翅!”

杜子鳶受寵若驚。她還記得自己喜歡吃雞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