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那日,雲陽的大駕浩浩蕩蕩的離開咸陽,寧姝和蕭簡從在前面騎馬引路,雲未央就在車裡照顧他,百官的車駕另外在後面。
車內,雲未央把藥吹涼了一些遞給他:“皇兄,快喝藥吧。”
雲陽握住她的手:“這些日子,都是你在照顧我。是嗎?”
她沒把手抽回去,只是垂眼看了看:“別人照顧你,我不放心。”
雲陽細細的盯着她表情:“爲何?”
她垂眸許久,似乎在鼓勵自己,然後大膽的看着雲陽:“你出事了,我怎麼辦?”
雲陽靜默了半刻,咧嘴笑起來,且越發的燦爛,反倒弄得雲未央有些拘束和不知所措。
握着她的手把藥碗湊到自己嘴邊,慢慢喝了藥才鬆開她,卻像小孩討食一般看着她。
“嘴裡太苦了,餵我顆糖。”
她把碗放下,去把寧姝藏在她這裡的糖盒子拿出來擺在他面前。
“你要吃什麼的,自己瞧。”
雲陽看着那一盒子紅紅黃黃綠綠的糖,有些狐疑:“你知道我要吃所以早就備下了?”
她拿了一顆出來剝糖紙:“不是,這是姝姝藏在我這裡的,蕭簡從不讓她吃太多的糖,她自己偷偷去買了讓我替她放着的。”
雲陽本有些失落,但是一顆剝好的糖被塞進嘴裡後,卻又甜進了心裡。
他故意問道:“你就不怕姝兒發現糖少了嗎?”
她把盒子蓋上又放好:“所以只能讓你吃一顆。”
雲陽很受傷,原來還是她大侄女值錢。
路上也沒什麼事情可做,她把車窗推開看着外面,雲陽就靠在引枕上看着她。
寧姝趁着蕭簡從不注意就縮下來了,一邊瞧着蕭簡從會不會注意到自己,一邊伸手把小荷包遞進來小聲說道:
“姑姑,快給我抓一把出來。”
雲未央給她裝,她就瞧見雲陽了,在車窗上夠着看:“舅舅,你是不是吃我糖了。”
雲陽面色淡定:“沒有。”
她很篤定:“騙人,你嘴角還有糖渣呢。”
雲陽忙擡手去摸,卻什麼都沒有,這才明白過來給寧姝下套了,不由得笑起來。
寧姝把滿滿當當的荷包藏在衣服裡才笑道:“舅舅你們吃就是了,還撒謊做什麼呀。”
她拍拍馬往前去,蕭簡從看看她:“怎麼走着走着沒影了?”
她臉部紅心不跳的說道:“我去看了看皇上有沒有暈馬車。”
蕭簡從根本不信,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那個鼓鼓囊囊的東西是什麼?”
她裝傻:“哪有什麼鼓鼓囊囊的東西了,你看錯了。”
她剛說完蕭簡從就上手了,一把把她藏在肚子上的荷包扯着帶子拉出來,寧姝立馬去搶,可憐兮兮的求他。
“我就剩下這點了,你就給我留着吧。”
蕭簡從指指自己的牙:“還疼嗎?”
寧姝舔舔牙槽不說話了,前幾日聽了雲未央的事後,她抱着糖盒子吃了好久,用來平復自己的心情,然後就因爲糖吃多了牙疼,哭了好幾個晚上,被老太醫用銀針扎的口水肆意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