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洛紅着眼睛，牙關顫抖，狠狠開口，“你昨晚做什麼了？！”
喬北辰微微一怔，蹙眉，“你覺得我昨晚做什麼了？”
“你趁人之危，卑鄙無恥，小人！我是喝了那個酒，可是你不該，不該碰我，我們更不該做那樣的事！”
她吼了出來，越說越生氣，最後乾脆一把推開他，“喬北辰，你混蛋！”
喬北辰被推開雙臂。
席洛整個人跌落在地上，雙眼通紅，雙肩劇烈地抖動着。
他站在一旁，將她臉上的痛苦和悔恨盡收眼底，心口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原來……她以爲自己碰過她，所以，才這麼痛苦？！
心突地被狠擰了一把，疼得他幾乎頓了一下呼吸。
他從上而下地冷冷看着她，眼神幽冷如淵，“你就這麼不想讓我靠近你？厭惡到這個程度？！”
席洛怒吼，“是！”
他是她的小姨的未婚夫，他怎麼可以這樣？！
垂在身側的大掌狠狠捏緊，他眼中的盛怒已經不可遏制地流瀉出來，“我就這麼讓你避如蛇蠍嗎？我是會吃了你，還是會殺了你？！”
如果說昨晚她那樣的熱情似火，他可以覺得那是她對自己感情的一點點回應。
可現在，她卻再度將他拋入深淵！
原來，她是這般地厭惡他！
突然，替自己覺得悲哀——若是真的碰過她了，這一巴掌，他認了。
可是昨晚，他那樣隱忍，甚至狠下心來將她打暈才能控制住彼此。
剛纔給她擦藥，也只是想擦到她的脖子後面。那裡有明顯的淤青，是他昨晚下手的結果。
然後，他去隔壁房間裡衝了一夜的涼水澡！
虧得他還在爲她心疼！她的迴應，卻只是這一巴掌和她眼裡濃濃的厭惡！
他的手，越收越緊，眸色越來越深。
席洛憤怒地看着他——
她知道，他不會吃了自己，也不會殺了自己，可是昨晚他們做過的事，比吃了她殺了她還要可怕！
沉默了許久，終於，他開口，“滾出去！以後我不會再靠近你，也不會隨便碰你！有多遠你給我滾多遠！”
一個字一個字地從他嘴裡蹦出來，冷硬得像是石頭一樣，砸得她很疼。
“還不滾？！”喬北辰擡腳，一腳踹翻了旁邊的茶几，“等着我再睡你一次嗎？！”
席洛起身，想跑開，卻又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眼裡帶着不甘，狠狠地看着他——
“喬北辰，昨晚是我席洛是我睡了你！你聽清楚，是我睡了你！你沒資格睡我！”
她用盡全力將他推出門外，然後甩上房門，衝回自己的牀上。
將自己裹在被子裡，她不停地顫抖——
剛纔那一巴掌，她用了全力，到現在手心都還在麻痛。
可是，這真的不能怪她，他怎麼能對她這樣？！
喬北辰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壞蛋！雖然不像傳聞中說的那麼誇張，但是，他也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她咬牙切齒地罵着，全身也依舊痠痛得不行，眼淚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滑落。
最後，哭得累了，她才起身，往浴室裡面走。
將浴缸放滿水，她把自己埋了進去。
她的第一次，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被他拿走了。
身上，還有好多青青紫紫的痕跡，是他留下來的痕跡吧？
光是想起昨晚那些零碎的畫面，還有他眼中的狂暴與熱烈，她忍不住，更想哭。
全身，也更加燥熱，心難以安寧。
伸手拿過一旁的沐浴露，狠狠地揉搓過自己的全身，一遍，又一遍，她還不肯停歇下來……
可身體的痕跡可以洗掉，腦中的痕跡，卻洗不掉——
………
黑色的路虎在沿海公路上咆哮疾馳，車窗全開，海風呼嘯灌入車內。
卻，吹不散喬北辰的焦躁。
這樣的自己，有些可笑，不，是非常可笑。
從來不把女人當回事的自己，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給打了，而一向冷靜的自己，居然還會對她說出了叫她滾的那種氣話。
一顆心，已經全然淪陷。
他，已經越來越不像他自己了。
剛剛說出讓她滾的那一瞬間，他就幾乎後悔了。
她是個孤兒，他那個滾字，對她來說，一定很重，很重。
副駕駛上的手機響起來，他拿過來，壓在自己耳邊。
“少爺，”是陳媽的聲音，“席小姐剛纔一直在哭，現在還在哭——”
濃眉，微蹙，“你進去看看她。”
陳媽嘆氣，“她進門之後就把門反鎖着，不肯開門。”
喬北辰沒有出聲，默默掛斷電話，將車子停在路邊。
點了一支菸，抽着。
最後煙沒抽完就被他滅掉，轉身上車，掉頭，回莊園。
…………
陳媽見到喬北辰回來，立刻鬆了一口氣，“少爺。”
“她還在哭嗎？”他的眉頭皺得緊緊的。
“已經沒哭了。”
“去把備用鑰匙找出來。”他吩咐着。
“是。”
鑰匙很快被陳媽遞到喬北辰手中，他上樓，推門進去。
房間裡，席洛已經睡着了。
小小的身軀蜷縮在牀上，被子被她那一雙小手狠狠地扣在掌心裡，臉上還掛着眼淚，讓他心裡的那最後一點氣，也散了。
喬北辰輕輕坐在牀邊，就這麼看着她的小臉，目光漸柔。
真的後悔了。
她還這麼小，根本就不懂男女之間的事，而自己應該一開始就不要逗她，和她解釋清楚的。
更不應該和她說讓她滾之類的話，那會讓她害怕，覺得自己無所依傍。
嘆了一口氣，伸手，幫她擦掉垂在腮邊的眼淚。
平時那麼兇，背地裡卻這麼愛哭，真是個愛哭鬼……
他動作很輕，怕吵醒她，只擦掉眼淚之後就很快收回，可她卻翻了個身，將他的手臂整個壓在了她的腦後。
手臂微微的一僵，挪出來，會吵醒她。
不挪，他沒辦法走開。
這小妖精，絕對絕對是來折磨他的，他一定是上一輩子欠了她好多，所以這一輩子要還給她。
一輩子……
這三個字從腦海裡冒出來的時候，他心口微微一熱，略甜。
“洛洛——”
她的名字從他嘴裡喚出來，這般自然，這般熨帖，彷彿已經在他心裡醞釀了千百回。
這輩子，他都不打算再放過她了。
這個念頭生起，心裡總算是全然安定下來。
他俯身，乾脆坐在了地上讓自己的手臂和牀鋪保持同一水平，讓她枕得更舒服一點。
席洛又轉了轉身，往他的這邊湊得更近。
兩個人鼻尖只離了一個拳頭的距離，呼吸，糾纏着。
喬北辰微微僵硬着，不敢動。
甚至，連呼吸都放輕了。
很想把手收緊，將她扣在自己的懷裡，卻，不敢。
脣瓣勾起一抹苦笑，喬北辰甚至可以預見，這種折磨要跟着他很長時間了——
戀上一個十八歲的小丫頭，是不是註定會比別人更辛苦一點？
可是，心裡卻完全沒有不甘。
仰頭，稍稍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然後用目光在她那張脂粉未施的小臉上反覆流連——
黛眉，星眸，瑤鼻，櫻脣……
她可知道，她有多美？
目光鎖在那嫣紅的脣瓣上，捨不得移開——
這張小嘴，說出來的話可真是能傷到他。
口舌，突地有點乾燥。
想吻她，狠狠地吻，收服這張小嘴，讓她再也說不出那些傷害自己的話來。
如是想着，她已經又朝他這邊湊了一點點，脣間還在喃喃——
“大壞蛋……我不理你了……”
大壞蛋？說的是他吧？！
喬北辰啞然失笑，平時看着那麼兇，罵起人來也就這麼幾個不痛不癢的詞語，可真是叫他開了眼界。
那張小嘴還在翕動，張張合合，是無聲的邀請。
他目光加深，略略地往前湊了湊，想要輕吻她一下。
可還沒湊近，門外就傳來傭人的聲音：“少爺，蘇櫻小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