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
裴千夜心情複雜而沉重地緩緩走進裴家大門,管家看到他,只是不冷不淡地喊了一聲:“二少爺。”便轉身做自己的事去了。
其他的傭人看到裴千夜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自己做着自己的工作。
裴千夜想落葉歸根的想法越來越深,他幾乎已經把國外的家全部搬了回來。
他喜歡的傢俱擺設,把玩的物件,以及傭人,越來越完整地出現在這套別墅裡,可似乎這一切都跟裴千夜沒有任何的關聯。
裴家的人都知道裴正雲不重視裴千夜,所以傭人也漸漸地不再重視他,看到他完全沒有看到裴千臣那般的尊敬和前呼後擁。
這個家,與他又有何關係呢?
裴千夜自嘲般地笑了笑,然後冷漠地詢問一個傭人:“我父親呢?”
傭人尊敬卻疏離地道:“先生在樓上書房,大少爺也在。”
“我知道了。”聽到裴千臣也在,裴千夜點了點頭,艱難地朝着樓上走去。
裴千臣之前一直在國外打理裴家的生意,新官上任忙得不亦樂乎,怎麼現在倒閒下來,天天往國內跑了?
裴千夜微微皺起眉頭,走到書房門前,輕輕敲響了門。
“進來。”裡面傳來裴正雲威嚴的聲音。
裴千夜推門進去,果然看到裴正雲和裴千臣都在。
裴正雲看了他一眼,剛剛還有些隨意的表情在他進門的那一刻就變得威嚴了,他淡淡問:“你怎麼回來了?”
裴千夜深吸了一口氣,把兜裡的手機掏出來,調出相冊,遞給裴正雲,“父親,我已經拿到了您想要的東西。”
裴正雲接過手機看了幾眼,而後激動地翻着相冊,看完以後,收斂情緒對裴千夜點點頭,“很好,這次你表現得不錯。”
“父親,既然您已經拿到了你想要的東西,那我是不是可以回來了?”裴千夜下意識試探性地問道。
隋家一家人都是很好的人,如果可以,他不想欺騙他們。
如果可以,他不想再回去,哪怕一輩子都不要再見面,也總比天天違心欺騙他們,利用他們要好。
裴正雲面色一正,不怒自威,“我有說你可以回來了嗎?”
一旁的裴千臣也跟着吊兒郎當道:“是啊,你事情都沒做完,怎麼就想着回來了?”
裴千夜瞳孔一暗,袖子裡面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
“我已經按照約定,拿回了你們想要的東西,協議已經履行完畢。”
“千夜,你怎麼能這麼跟爸爸說話呢?”
裴千夜話音剛落,裴千臣就一臉不置信的,橫眉豎目地指着他,“咱們兄弟倆都是爲家裡做事,只是分工不同而已,作爲裴家的子弟,你身上有你的責任,爸爸是相信你才讓你去的,你怎麼能用協議這樣的字眼來形容家人的關係?”
“家人?”裴千夜忽然冷笑一聲,卻什麼都沒有說。
有些話說出來也只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說了,也沒什麼意思。
裴千臣見他這樣的態度,更是憤怒囂張:“千夜,難道你不認可我們是你的家人嗎?”
說完,又看向裴正雲,“爸,您聽聽,他都說了些什麼,一點都不體諒我們的難處。”
裴正雲眼神一瞪,看向裴千夜,“總之,你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除非,你真的不在意那個人的死活了。”
裴千夜聽聞這話,拳頭捏得更緊,片刻之後,又鬆懈了下來。
他嘲諷地看向裴正雲,“那您還需要我做什麼?”
聽裴千夜的語氣鬆下來了,裴正雲的心也稍微跟着鬆了下來。
他就知道,只要在裴千夜面前提那個人,他就一定會乖乖的聽話。
“這個配方,會幫助我們家打進國內的市場,所以不能鬆懈。隋家霸佔國內醫藥市場這麼多年,實力不可小覷,只憑着這一張藥方想要打敗他們,是絕對不可能的。”
說到這裡,裴正雲的語氣又忽的一變,“我聽說隋家那丫頭很是喜歡你,隋承軒也有意招你爲婿?”
裴千夜的臉色也跟着裴正雲的語氣一變,“沒有這回事。”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我和她只是逢場作戲玩玩而已,談婚論嫁還談不上。”
裴正雲卻並不相信裴千夜的話,“千夜,你在我面前,從來都不會撒謊。”
裴千夜抿着薄脣,沒有接話。
裴正雲頓了一下,接着道:“你和隋家小姐的事,不用你告訴我,我自己都能打聽到。我還以爲你的感情多麼的堅定不移,至死方休,結果也不過如此嘛,和隋家小姐這才認識幾天,就開始維護他了?”
“既然隋承軒有意招你爲婿,那你就答應了吧,聽聞隋家丫頭也是海州排名前幾的大美女了,娶了她,你也不吃虧。”
裴千夜低着頭顱,還是沒有說話。
裴正雲輕哼一聲,接着拋出了他的條件,“你也不要覺得我偏心,把公司交給你大哥。這樣吧,只要你娶了隋家丫頭,幫你哥拿下了隋家的公司,我就把隋家送給你,讓你自己經營,這樣,你也沒話說我偏心了。”
裴千夜聞言,不由得冷笑一聲。
這就是他的父親,這就是他的家庭。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軟硬兼施地也要讓他去爲他們謀得利益。
至於隋家的公司,別說裴正雲不會給他,就算到時候給他了,恐怕也只是一個被他搞垮的空殼公司罷了。
他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怎麼,你覺得還不夠?”裴正雲見裴千夜還是沉默着不說話,有些惱了,“千夜,你別得寸進尺,我給你的已經夠多了。你的房產,車,做的各種投資,可都是你老子我的錢!若不是有我,會有你這個不孝子嗎!”
裴千夜無奈地閉上了眼睛,隨後再睜開時,已經是澄清一片。
“多謝父親和大哥的好意,隋家的公司,我不會要的,我自己能養活我自己,不勞你們操心。事情,我會幫你們辦妥,但是,我只有一個要求——”
“事成以後,放了阮姨,放了我,從那以後,我與裴家,再無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