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爲什麼還沒醒過來?”
“溫先生遲遲沒醒,也有可能是他自己不想醒過來。”醫生意有所指的說,“溫夫人和溫先生或許可以好好想一想,在發生車禍之前,溫少爺是不是受過什麼刺激,或者是發生了一些對他影響很大的事情。”
溫母一怔。
“他自己不願意醒過來?”
醫生點頭:“是的。手術很成功,也脫離了危險,如果不是因爲他自己不想醒過來,溫少爺應該早就醒了。”
醫生檢查完後,便離開了。
溫母還在想醫生剛纔那話的意思。
“好好的,子言爲什麼不願意醒過來,難道他連我們都不在乎了嗎?”溫母說着說着,又哭了起來,“怎麼辦,醫生說是子言自己不想醒過來,建國,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阿芳,讓顧小念來一趟吧。”溫父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語重心長道,“這種時候,過去的恩恩怨怨就先放到一邊,還有什麼能比咱們兒子的命更重要的呢。只要子言能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一直在念着顧小念,我們就把人給他找來。”
溫母靠在他懷裡默默垂淚,這次,也沒再反對了。
如果是溫子言自己不願意醒過來,他們這樣等着也是白等。
“要聯繫她,你去,我可不想去。”溫母雖然同意了,但不願意自己出面。
她一點也不想再看到那個掃把星,更不想和她說話。
“好,我去,我給她打個電話。”溫父心裡想的是,如果是他出面,顧小念點頭的可能性還會高一點,換成溫母,人家肯定不願意來。
當年,溫母對人家的態度實在是太惡劣了。
小姑娘也是有骨氣的人,受過那麼多氣,心裡一定也還記着的。
就是他,也沒絕對的把握能把人叫過來。
溫父從溫子言的手機裡翻到了顧小念的號碼,直接撥了出去。
手機剛響了一聲,便聽到一個機械化的女聲: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溫父一愣,等了一會兒也沒人接,便掛斷了又重新打。
這次,依然是剛響一聲,就提示對方正在通話中。
溫父漸漸明白過來了,人小姑娘應該是將他兒子的號碼拉黑了。
他將手機號碼記了一遍,然後用自己的手機撥出去。
這次,在接通後,果然沒再聽到對方忙線的提示聲了。
溫父心情頓時有點微妙,看了眼依然昏迷不醒的兒子,替兒子感到心酸。
他兒子,還在念叨着小姑娘的名字呢,人家卻將他的聯繫方式都拉黑了。
……
顧小念發現他們好像是包場了。
等電影開始的時候,偌大的觀影室裡,就只有她,厲南鋮和厲小天三個人。
但她也沒有多想,只覺得可能是因爲他們看的愛情片題材小衆了點,之前熱度也不高,所以看的人很少。
她和厲南鋮是挨着坐的,厲小天挨着她。
青春疼痛的愛情片,節奏緩慢,略有點矯情,看着看着,顧小念就覺得沒什麼意思了。
本來,她此刻的心思也不在電影上。
腦子裡,一直在想着厲南鋮沒生育能力這回事。
這件事情帶給她的震驚實在是太大了。
她真的無法想象,驕傲如他,遇上了這樣的事情,對他該是多沉重的打擊。
雖然表面上看着,他好像對這件事情並不怎麼在意。
但,心裡怎麼可能真的一點也不在意呢。
再強大的男人,如果是在生育和某方面的能力出了問題的話,都會受到打擊的。
越強大,越接近完美的男人,心裡就越在意。
她知道,不管她怎麼安慰和勸他,其實都沒用的。
觀影室內光線黑暗。
或許是因爲這種光線下看人很模糊,顧小念明顯感覺到身旁的男人情緒有了變化。
不再強顏歡笑的情況下,他周身都散發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像是憤怒,像是落寞,又像是悲哀……
他坐在那,便是一動不動的。
即便是看不清,也能看出來他的四肢略顯僵硬,坐姿並不自然。
這樣的厲南鋮,和平時完全不一樣。
那個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一副從容淡定姿態的他,變了。
顧小念忽然就想到了一個問題。
厲南鋮之所以往死裡的折騰她,會不會就是被這件事情刺激到了,所以想證明一下他在其他方面的能力,以此獲取自信。
如果真是這樣,她覺得他好可憐啊。
她眼裡不覺的又流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而厲南鋮剛按照百度來的約會要點將飲料瓶蓋擰開,轉過頭遞給她的時候,剛好就看到她這個眼神了。
他握着飲料的手便僵住了。
臉上的表情幾經變化,他深吸一口氣,決定暫時忍下來。
等稍稍將情緒調整好了一點,他又深呼吸了幾次,才使得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喝點水,別一直吃爆米花。”
顧小念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將飲料接過來,朝他笑了笑:“你是不是覺得很無聊?”
這種片子,肯定不是他的菜。
“還好。”他淡淡的回道。
“沒想到這部片子都沒什麼人看,我們居然包場了耶。”顧小念看他心事重重的,竭力找話題和他聊天,想讓他從低落的情緒中走出來,別再想着不育那件事情了。
這又不能怪他。
這種事情,誰也不想遇上的。
她這般刻意的營造話題,厲南鋮不是感覺不出來。
他覺得好笑又好氣。
這笨女人,腦子怎麼就一根筋了,安慰人的本事也爛透了。
他要真是生育方面有毛病的話,被她這麼安慰,心情只會更差勁。
而且之所以他們能夠包場,當然不是因爲人真的很少,而是他以前讓人安排的。
他不喜歡熱鬧。
一切人太多的地方,他都不喜歡。
商場這種人流量超多的地方,他平時是不來的。
但既然跟她交往,凡事就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來了,該遷就的地方,也得遷就。
她說,他融入不了她的世界,他便融入給她看看。
只要他想,沒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