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下過雨,今天一直都是陰陰沉沉的。
傍晚的時候,又下起了小雨。
其實童小允不怎麼喜歡下雨天,因爲不能出去玩了……好吧,自從跟喬莫深結婚後,就算是好天氣,她能夠出去玩的機會都很少。
“大叔……”她坐在喬莫深爲她放在落地窗邊的紅色天鵝絨沙發上,看着外面的小雨,輕輕喚了他一聲。
喬莫深正在認真地看文件,聽到她的聲音,立刻擡起頭,視線落到了窗邊的她身上,“怎麼了?”
童小允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是喬莫深的,大大的,把她小小的身子都罩住了,衣襬差點到了她的腳踝。
她離開沙發,赤着腳忍着腿間剛纔被喬莫深折騰後殘留的痠痛,來到了他的身邊,“大叔,我們還是放了童熙雯吧。”
喬莫深微微一怔,有些不明所以,“爲什麼?”
童小允幽幽地嘆了口氣,低下小腦袋,十指絞在一起,“我剛纔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不管她和聶曼以前是不是在演戲,但她們兩個對我真的挺好的,所以,這一次就算了吧。”
喬莫深剛纔因爲工作上的事情緊鎖的眉頭一點點舒展開了,俊顏之上的神色柔和了不少,“你剛纔一直在想這個?”
童小允點了點頭,輕輕應了一聲,“對啊,但是,如果童熙雯還要繼續跟我作對的話,那我絕對不會再念舊情了。”
喬莫深擡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眉宇之間露出了一抹疲憊的神色。
童小允看到,立刻跑到他的身後,“我來幫你。”
喬莫深放下手,閉目養神,享受童小允爲他按摩,淡淡地說道,“有件事要問你,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童小允手上的動作一滯,敏感地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即便她不知道喬莫深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
她瞞着他的事情可多着呢,比如她已經知道了爸爸十年前做過的事情,比如剛纔在牀上的時候,喬莫深問她舒不舒服,她明明很舒服卻沒有告訴他。
可是,她爲什麼要想到這裡?
難道不污會死嗎?
童小允覺得自己真是沒救了,都是讓喬莫深帶壞了。
“我……我沒有啊。”她裝作若無其事地回答,心裡卻虛得很。
他到底指的是什麼啊?
喬莫深面色淡淡,俊顏之上並沒有什麼表情,“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是讓我說出來,後果就嚴重了。”
童小允嚇得反射性地夾緊了雙腿,這都是喬莫深給她落下的病根兒。
“那個……”她吞了口口水,漆黑的眼瞳靈活地轉動了兩圈,決定死扛到底。
反正喬莫深口中的後果,最嚴重就是下不了牀……不,是不讓她吃好吃的。
但是她要是說出來一個,結果他指的不是這個,那她豈不是自找苦吃?
這般想着,她才說道,“我沒什麼事情瞞着你啊,大叔,你幹嘛突然這麼問啊?”
喬莫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人畜無害地笑了出來。
童小允在他身後,當然沒看到他危險的笑容……他笑得越無害,就越是危險。
但是,她看到喬莫深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個東西……準確地時候是一條東西,放到了桌面上。
看到那條東西,童小允猛地倒吸了一口氣,星眸震驚地撐得大大的,像兩個燈籠。
她的內衣肩帶?
肩帶不是在段望舒的手上嗎?
他是怎麼
得到的?
完蛋了!
相比其他那些隱瞞喬莫深的事情,她最最害怕的,就是這個了。
這可怎麼辦纔好?
媽媽,快點把她抱走吧!
“大大大……大叔,你聽我解釋!”
童小允舌頭有些打結,小短腿緊倒騰來到了喬莫深的身邊,蹲了下來,恨不得抱住他的大長腿。
“就是我們高中的畢業晚會,那天晚上我看到了段望舒,但是我裝作沒有看到他,誰知道他在我去衛生間想要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把我肩帶搶走了,我……我沒敢告訴你,我衣服是整齊的,他什麼都沒看到。”
喬莫深看着她緊張的樣子,也不忍心再訓斥她了。
這幾天,她也沒少被他教訓。
“我知道,肩帶的事情我不怪你,但是你瞞着我就是你的錯。”
童小允一個機靈,立刻站起身,舉手發誓,“大叔,我向你保證,以後我再也不跟段望舒見面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喬莫深大掌握住了她的小手,輕輕捏着,“你以後,什麼事情都要跟我說。”
童小允見他不像生氣的樣子,着實鬆了一口氣,湊過去在喬莫深的腿上落了座,擡手環住他的脖子,“我知道了,以後,我什麼都跟你說。”
但是,有一件事,在喬莫深發現之前,她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那就是她留在他身邊贖罪的事情。
……
天色暗了下來,喬莫深才帶着童小允離開公司。
喬莫白和陸離也跟着,童小允不知道喬莫深爲什麼要叫他們兩個一起,但是知道,一定是什麼大事,因爲三個人臉上的神色都是那麼的深重,一點都不輕鬆。
不過,她也沒有問。
晚餐過後,喬莫深便讓她先回房洗漱睡覺,還說今天晚上就不折騰她了。
童小允點了點頭,在三人的注視下回到了臥室。
她並沒有去衛生間,而是趴在門上,聽到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停了下來,才輕輕將門打開一條縫,探出了小腦袋。
喬莫深已經帶着那兩個人去了書房。
童小允看着書房的門從裡面關上了,立刻甩掉腳上的拖鞋,赤着腳躡手躡腳地過去,開啓偷聽模式。
書房裡,喬莫白的聲音率先響起,“哥,你真的要圍剿段望舒?你知道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工程。”
童小允在聽到段望舒的名字時,微微一驚。
喬莫深要圍剿段望舒?
是因爲她嗎?
還是因爲他們之前的那些恩恩怨怨?
喬莫深淡淡地聲音傳來,“不簡單不代表不可能,我已經跟項宇聯繫過了。”
項羽?
他不是烏江自刎了嗎?
童小允撓了撓後腦勺,繼續偷聽。
“項宇?”陸離微微感到驚訝。
項宇是努斯集團總裁,正是與聖亞和森威並稱東南亞四大企業之一的努斯集團。
喬莫深和項宇之間當然存在競爭關係,當然,項宇和段望舒之間的競爭關係也是存在的。
在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得知喬莫深準備圍剿段望舒,項宇當然是一口答應下來,不過開出的條件,倒是有些模棱兩可。
喬莫深理解,如果換做是他,也不會那麼早將條件開出來,畢竟最大的利益,永遠在後頭。
而人,都是貪心的。
“Boss,那條件呢?什麼條件?”陸離謹慎地問道。
喬莫深拿過了書桌上他準備的幾份還未正式簽約的合同,放到了喬莫白和陸離所坐沙發前面的茶几上,“你們先看看,條件是什麼我們開,只要給他足夠的利益便可。”
喬莫白看了眼那幾份價值上千億的合同,眉心輕輕蹙了蹙,“你是要讓項宇在這裡面挑?那如果他獅子大開口,全部都要呢?”
“那就都給他。”喬莫深霸氣地說道,語氣之中帶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不同意。”喬莫白站了起來,堅定地說道,“段望舒的實力不在你之下,即便項宇答應幫你,但他同時也在剝削你的實力,就算最後段望舒全盤皆輸,聖亞集團也會損失慘重的,哥,我不相信你沒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
說着,喬莫白幾步來到了喬莫深的面前,雖然個子比喬莫深矮了幾公分,但此刻,他的氣場也不容小覷,“你這樣不顧後果,真的太不理智了。”
喬莫深看着喬莫白的眼睛,天生一副君臨天下王者氣勢,銳利深邃的目光,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我已經決定了,我叫你們兩個來,是跟你們要方案,除此之外,我不想聽到其他的話。”
喬莫白神色有些激動,卻也不敢說出什麼來,只能從口袋裡掏出煙,又拿出了打火機。
可是煙還沒等點燃,喬莫深低沉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允兒她不喜歡聞到煙味,丟了。”
喬莫深怔了怔,真的把那根菸扔掉,打火機收了起來。
門外這時響起了一道幾不可聞的嘆息聲。
童小允眉心輕輕打了一個結,心底的感動和擔憂一股腦涌了出來。
她知道,喬莫深是爲了她,纔會圍剿段望舒的。
可是喬莫白說得沒錯,即便這次段望舒全盤皆輸,聖亞集團也不能全身而退。
喬莫深這個決定,真的很任性。
她該怎麼辦?
如果她去勸喬莫深,他會聽嗎?
童小允真的很擔心,又很無助。
站在門外又聽了一會,她才離開書房門口,回到臥室。
拿起手機,找出了段望舒的電話號碼,童小允又是連連嘆息。
要打給段望舒嗎?
那個男人真的會因爲她一句話,選擇離開嗎?
她深知這是不可能的。
可是,猶豫了良久,童小允還是撥通了段望舒的電話。
很快,電話便接通,段望舒的聲音依舊邪魅不羈,“寶貝兒,怎麼這麼早就打電話過來,你要睡了?”
童小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一些,“我打電話給你,是有事想要求你。”
段望舒輕笑了出來,“真的嗎?那太好了,我終於可以爲我親愛的寶貝兒做點什麼了?你想讓我做什麼?”
童小允秀眉越蹙越緊,段望舒的聲音讓她渾身都難受。
她又看了眼臥室門口,生怕喬莫深會突然回來,隨即走到窗邊,才小聲說道,“段望舒,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跟大叔鬥下去了?當年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不是大叔的錯,你放手吧,好不好?”
段望舒脣邊笑容一點一點消失了,“你就要跟我說這個?”
童小允長吁了一口氣,“是,我就是要說這個,你這樣,對你自己也沒有好處不是嗎?結局是什麼誰都不知道,萬一最後輸的是你呢?段望舒,你不要再任性了,求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