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擔心地在臥室陪着她,看到她醒來,也都是稍稍鬆了一口氣。
白麗讓大家都離開,回房休息,這裡她留下來就好。
送走了大家,關上門,她又回到牀邊坐下。
童小允蒼白的面容憔悴至極,毫無血色,白麗看了一陣心疼,眼睛也跟着紅了。
“小允……”她輕輕喚了童小允一聲,又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想不想吃點什麼?”
童小允蒲扇一般的睫毛輕輕顫抖着,整個人失魂落魄的樣子,落寞得似是深秋的落葉。
“媽媽,我想出去走走。”
她的聲音輕飄而沙啞,白麗聽了,眉心忍不住輕輕蹙了起來,眼淚也從眼眶之中溢了出來。
“好,你想去哪都行,媽媽陪你去。”
童小允在白麗的攙扶下緩緩坐起身,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我想自己出去,媽媽,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白麗面露爲難之色。
一方面,她真的不放心童小允一個人出去,另一方面,童小允這樣總憋在家裡也不是辦法。
沉默了片刻,她才點點頭,“好,你先去洗漱吧,吃點東西再走。”
童小允並未再言語,掀開被子下了牀,向衛生間而去。
十分鐘之後,她又混混沌沌地出來,去衣帽間換了衣服,飯也沒有胃口吃,直接離開了。
她自己駕着車子,漫無目的地不知道要去哪裡。
她現在只想去有喬莫深的地方,可是……他到底在哪裡?
連她的兒子都說,那個男人不是喬莫深,她還要繼續騙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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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個人,真的好像。
忽的,她好想見見那個男人,那個跟喬莫深給她的感覺一模一樣的男人。
就算是給自己一個安慰也好,她真的很想見見他。
可是,連那個男人,她都不知道在哪裡。
車子,緩緩停了下來。
童小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困難的呼吸得意順暢些許。
悲傷的視線向外望去,最後落到了旁邊的一家酒吧。
酒?
不是說酒可以解千愁嗎?
找不到那個男人,喝酒好像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童小允不再猶豫,解開安全帶開門下了車,直接進了面前那間酒吧。
裡面的燈紅酒綠讓童小允想到了幾年前,她和叢憶偷偷跑出來喝酒,結果被喬莫深訓斥。
現在,就算她喝得再多,他也不會再管她了吧。
淚水漸漸涌出了眼眶,將面前的酒瓶朦朧了。
童小允坐在吧椅上,呼吸越發的不順暢,一把拿過剛纔點的酒,仰起頭,大口大口嚥下瓶子內辛辣的液體。
“咳……咳……”
好辣!
好嗆!
嗆得她眼淚更加洶涌了。
冰涼的液體從口中一路向下,在喉嚨口留下了灼燒的感覺,最後遮得她的胃收縮着疼。
可是,她的心還是好疼好疼,那裡的痛,一點都沒有被取代。
但這酒卻是越喝越上癮,她現在真的很需要一醉解千愁。
……
從酒吧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
了。
整個城市已經亮起了彌紅燈,到處都流光溢彩,絢爛異常。
童小允一路東倒西歪從酒吧出來,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好刺眼,整個世界都搖搖晃晃的,像是地震了似的。
她有些站不穩,腳下的步子踉踉蹌蹌的,沒有目的地,不知道去哪裡。
她順着馬路邊,一直走着,一直走着……
眼前,忽的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那個男人?
他怎麼會在這裡?
還是,她出現幻覺了?
因該是幻覺吧。
看來,她真的是喝醉了,所以那個男人,她越看越像她的大叔。
“大叔……大叔……”
心底積壓的痛苦被酒精所浸泡,變得更加苦澀。
那份沉甸甸的痛苦生生刻在她的骨髓中,印在靈魂深處,無法排解,終於讓她痛哭出來。
身體中的力量一點點被抽空,童小允甚至能感覺到,她的靈魂都離開了身體,只留下一具無力的軀殼。
眼看着,她就要倒下去了。
腰間,忽的橫過了一條結實的胳膊,將她小小的身子撈了起來。
童小允微微一驚,淚溼的星眸稍稍撐大,看着面前這個黑衣男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這不是她的幻覺,是真的,真的是他。
“大叔?你來了?”
黑衣男人這時才收回自己的手臂,默默地清了清喉嚨,背對着童小允站着,聲音依舊冷漠,“我說過,你認錯人了。”
“你就是大叔,如果你不是,爲什麼總是在我有危險的時候出現?你爲什麼那麼在乎我的安危?”
童小允聲音哽咽地質問,加快腳下的步子走到他的面前,“喬莫深,我知道是你,你今天跟我說清楚,你爲什麼不肯跟我相認?你到底有什麼苦衷?”
黑衣男人的面容被黑超和口罩遮得嚴嚴實實的,根本看不到他的神色。
一雙虛握的大掌卻悠的握緊,他犀利的餘光左右掃了一圈,淡淡地說道,“我不在乎你的安危……”
“不在乎?”童小允忽的清冷一笑,點了點頭,“好,你說你不在乎……你不在乎……”
她一邊說一邊向後倒退,而她的身後,就是車來車往的馬路。
不管是快速還是慢速行駛的車子,對於童小允這種倒退着過馬路的,都是危險至極。
黑衣男人隱在黑超之下的幽眸悠的一斂,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猛然大步上前,一把將她扯了回來。
“你瘋了!”他低聲咆哮出來,氣息有些不穩,“你知不知道……”
“大叔!”童小允忽的一把抱住了他,鑽進他寬闊的懷抱裡,激動地淚流滿面,“我就知道是你,大叔,我就知道是你回來了!”
“大叔,我真的好想你……”
“大叔,求求你,不要再離開我了……”
……
“媽媽,你感覺怎麼樣了?”
第二天一早,童小允一睜開眼睛,便聽到了喬以辰關切的聲音。
蒲扇一般的睫毛輕輕顫抖了兩下,她的視線漸漸清晰,這才發現,她在自己的臥室內。
頭,好痛。
她記得自己昨天喝了好多的酒,這是宿醉嗎?
看來,她昨天真的喝了很多酒,不是
在做夢。
既然不是做夢,那喬莫深……
“Edward,昨天晚上,我是怎麼回來的?”
喬以辰被童小允激動的聲音微微驚到,默了默才說道,“是段叔叔。”
“望舒?”
童小允聽到這個答案,一雙秀眉不由緊緊斂起。
怎麼可能是段望舒?
她還記得自己在那個男人的懷裡哭得稀里嘩啦的,最後哭暈過去了,應該是他把她送回來的呀,怎麼會是段望舒呢?
難道,是那個男人給段望舒打電話了?
喬以辰似是知道童小允在想什麼,接着說道,“媽媽,昨天晚上,段叔叔接到了酒吧的電話,去酒吧接你的。”
“這不可能!”童小允搖頭否定。
那個男人真的出現了,絕對不是幻覺。
是他們在騙她。
“Edward,你爲什麼要騙媽媽?那天你去見那個男人……你真的看到那個人的臉了?Edward,你知道媽媽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你不要騙媽媽好不好?”
喬以辰小小的心靈微微泛起了酸楚,神色爲難,卻還是保持原有說法,“是,他不是爸爸。”
童小允聽了,小臉上激動的神色一點點暗淡下來,猶自搖着頭,聲音輕輕的,“他是,他就是,我要去酒吧,我要問清楚……”
“媽媽!你昨晚喝了好多的酒,先好好休息吧……媽媽,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會找到爸爸的。”
喬以辰只能這麼說,不想告訴媽媽真相,也不能讓媽媽失去希望。
他又看了眼童小允,才轉身離開,下去告訴廚房她已經醒過來了,讓他們把醒酒湯端上來。
……
“Master,我們什麼時候回迪拜?老爺子那裡好像已經……快要不行了。”
黑衣男人背對着自己的屬下Dan坐在沙發椅上,聲音依舊清冷如煙,“再等等。”
Dan神色有些爲難,“可是Master,您回來已經很多天了,相信辛卡會很快就有所行動的,如果您再繼續呆在這裡,老爺子那邊不說,童小姐……辛卡若是知道了童小姐的存在,她一定會有危險的。”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黑衣男人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是,Master。”Dan恭恭敬敬地說道,向黑衣男人鞠了一躬,退出了男人的房間。
一陣手機震動的聲音在這時響起。
黑衣男人緩緩轉過身,看了眼手機上的號碼,立刻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她怎麼樣了?”
電話裡傳來了一道小孩子略顯稚嫩但語氣卻很成熟的聲音,“好多了,你放心吧,這邊就交給我了,但是你要儘快結束你那邊的事情。”
“我知道,我會盡快。”黑衣男人點了點頭,“三天之後……三天之後我就要回迪拜了。”
電話裡傳來了一陣沉默,片刻之後,那道稚嫩的聲音纔再次響起,“好,早去早回,媽媽她現在的情緒很不好。”
“我知道。”
話落,兩人一同掛了電話。
喬以辰微微鬆了一口氣,收回手機,緩緩轉身,卻在看到站在他身後的童小允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童小允抓住了喬以辰俊朗的臉上驚訝的表情,狐疑地問道,“你在跟誰通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