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看了看他,還是走了過去,鑽進他的懷裡,聲音裡滿是哭腔。
“承灝哥哥,上次的事情我知道是我錯了,可是承熙她還是不喜歡我,她還是想讓所有人知道設計圖是我安排人偷的……”
她在某位總裁的懷裡一抽一搭,莫承灝的眉頭蹙了蹙,一臉疲憊,還是寬慰道。
“承熙她就是那種性子,說話不過腦,下次我再好好跟她談一談就好了。”
“真的嗎?承灝哥哥。”沈珏的腦袋從他的懷裡擡起來,又黑又長的睫毛上凝着淚水,一雙楚楚可憐的大眼睛滿是無辜。
“嗯,真的。”他的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來。
沈珏的嘴角往上彎了彎,眼眶裡有晶瑩的東西在閃爍着,“謝謝你,承灝哥哥。”
某位總裁看向她的眼神深了深,在這張絕美的面孔他彷彿看到宋安寧,還有她的隱忍和委屈。
“你早點休息吧,我出去一趟。”他要去跟宋安寧解釋清楚。
“承灝哥哥你還要去哪裡……”沈珏的話還沒說完,莫承灝挺拔的背影就從她的視線裡消失。
從慶功宴離開的宋安寧和靳銘,開着車沿着海岸一路行駛。
“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經常到海邊去,看捲起的海浪狠狠拍擊在礁石上,它的每次有力撞擊,礁石默默承受,待海浪退去它依舊屹立不倒。”
靳銘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一臉的平靜,臉上依舊掛着紳士般的笑容。
他想告訴宋安寧,這些小煩惱都不算什麼的,但他之前經歷的又何止是不痛不癢的小煩惱。
“謝謝你,學長。”宋安寧轉過臉,淡淡一笑。
她知道靳銘是藉此安慰她,卻領悟不到他也是在說給過去那個自己聽。
她緩緩搖下車窗,溼潤的海風吹在她臉上,她一晚上都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還是掉了下來。
在莫承灝的心裡,確確實實是把自己當作一名員工而已吧,所有的關心和曖昧都只是自己想太多。
“安寧,還記得它嗎?”
車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下來,海風也收斂了一些,吹在臉上沒有之前的刺骨。
“嗯?”宋安寧回過頭來,盯着靳銘,一臉的疑惑。
暖黃色的燈光下,靳銘定定地看着她,嘴角不覺往上揚了揚,他伸出白皙纖長的手指拿出一本筆記本。
宋安寧的視線落在那本熟悉封面的筆記本上,眸子倏地放大。
之前丟失的日記本,竟然在學長手上。
“學長……”她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下一秒臉就漲得通紅。
這本日記本里面可都是寫着關於她對靳銘的愛慕啊,那……
“說來也奇怪,我要走的那天,這本筆記本突然出現在我的行李箱裡,我在飛機上看完了它。”
靳銘說得一臉風輕雲淡,只是宋安寧的臉更紅了。
看完了?她的暗戀日記竟然被裡面的男主角看到了,她囧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學長,那都是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寫的,你不要有任何的心裡壓力。”她抿抿嘴脣還是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不要有
心理壓力?宋安寧把話說得很漂亮,靳銘的眸子還是閃過一絲不易察覺地黯然,這是在間接暗示他,現在對他已經沒有那種愛慕了嗎?
“安寧,既然之前我沒有機會知道你的心意,但多年後我們又再次相遇,這難道不是上天有意安排嗎?”
靳銘定定地看着她,眸子裡滿是深情。
學長這是跟她表白了?靳銘的心意,雖說宋安寧早有察覺,但就現在而言,她還是着實吃了一驚。
“安寧,從今天開始,讓我來保護你,好嗎?”
“嘭。”
車子在御景園停下,靳銘爲紳士地拉開車門。
“那我先上去了,你開慢點。”幽暗的燈光下,還是能明顯看出宋安寧臉頰兩邊的紅暈。
從宋安寧答應他的那一刻開始,靳銘的嘴角始終掛着笑容,“好,我到了給你打電話。”
宋安寧怔了怔,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在她心裡蔓延,她站在那笑魘如花,朝靳銘招了招手。
“晚安。”她的聲音輕輕的,軟軟的,帶點小羞澀。
心裡像灌了蜜的靳銘更是笑得一臉溫柔:“晚安。”
安寧,這麼多年來,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他望着她離去的背影,嘴角往上揚了揚。
“安寧……”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叫住了她。
“怎麼了?學長。”她叫順口了,一時之間沒有緩過來,直到靳銘站在那,看着她笑的時候,她才改口道,“靳銘。”
這一聲“靳銘”,叫得他整顆心都酥了。
“還有事嗎?靳銘。”宋安寧悅耳的聲音再次傳來的時候,靳銘纔回到現實中來。
“你等我一下。”他回到車裡,重新拿出那本筆記本,“我在每一篇日記底下都做了批註,給你看看。”
他笑得有些靦腆。
“做批註?”宋安寧倒是好奇,靳銘在看到這些日記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心情,暗戀他的女孩子那麼多,他應該早就習以爲常了吧。
“嗯。”靳銘輕輕地點點頭,臉上的喜悅掛在臉上。
“對了,你明天沒事吧。”
“沒事呢,我現在是無業遊民。”宋安寧笑了笑說道。
“那我帶你去見一個人。”靳銘的神情多了幾分神秘。
“好啊。”見他興致高漲,她也爽快答應。
“那明天見,晚安。”
“晚安。”
兩個人互道了晚安,宋安寧的身影消失在樓道里,靳銘的車子才絕塵而去。
在樓下等了宋安寧一晚上的莫承灝,自然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宋安寧跟靳銘在一起了?他握着方向盤的手指握成拳狀,狠狠地砸了下去,滲出血來。
回到家裡的宋安寧,洗漱完之後,躺在牀上,翻閱起了那本有些年頭的日記本來。
可見這本日記本這些年來被靳銘保護得很好。
外面那層透明的塑膠,沒有一絲的灰層,還好她當初選的是黑色的紙張,不會出現泛黃的現象。
她翻開封面,用鉛筆寫的“宋慕靳”三個字,她不覺低眸淺笑,彷彿又回到那一年的秋季
。
——
“2011年11月2號,今天晚自習結束,在回宿舍的路上看到他,他穿着白襯衫抱着一把吉他在傳說中的情人坡彈奏,這首曲子我恰好我聽過,是動力火車的《那就這樣吧》,他唱得真好,明天我在我最討厭的理論課上我要單曲循環這首歌十遍。只是學長爲什麼會唱這麼傷感的歌,是跟他的女朋友分手了嗎?那我有機會了嗎……”
那年的情景歷歷在目,那個穿着白襯衫邊彈吉他邊唱歌的靳銘,臉上籠罩着一層憂鬱。她記得那個時候,好多路過的女孩子都停下來,側耳傾聽。
她的視線落在日記的最下方,鏗鏘有力的筆跡除了靳銘還會有誰。
——這是對她的“批註”。
“知道我爲什麼唱那首歌嗎?你們課間休息的時候,我聽到你放這首歌了,我花了一星期的時間去學,那天你也穿白襯衫,外面是一件薄荷綠的毛衣裙,在圍觀的人羣裡,我第一眼就認出你了。歌是我刻意學的,在情人坡演奏的時間也是我故意挑的,只是安寧,這輩子恐怕沒有機會讓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了。2012.2.3靳銘留。”
宋安寧怔了怔,所以,靳銘學長是早就知道自己了?
她的淚水模糊了視線,想起之前他無緣無故失蹤,那個時候,肯定有他的難言之隱。
“叮鈴鈴鈴。”她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也把她的思緒拉回現實。
屏幕上靳銘的名字閃爍,宋安寧也沒有察覺到,她的嘴角竟然是往上揚的。
“喂,你到了嗎?”她的聲音溫柔得可以掐出水來。
靳銘剛把車停在地下車庫,一邊往電梯走去,一邊給自己的女朋友打電話。
對,他已經把備註改爲女朋友,這麼多年的願望終於在今晚實現了。
“安寧,我剛到,你在幹什麼呢?”他不想這麼快就掛了電話,兩人雖然早就認識,但中間相隔多年,多少會生疏。
宋安寧的眼神閃爍了幾下,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跟靳銘打電話閒聊,現在已經是情侶關係了,這種感覺奇妙的讓她覺得有點不習慣。
“額,我剛洗完澡,打算睡覺了。”話一出口,宋安寧就後悔了,是太久沒有談戀愛了嗎?竟然連聊天都不會了。
靳銘的神情閃過一片失落,還是對着電話裡的宋安寧笑了笑,“那好吧,你早點休息,我明天上午去接你。”
“好,你也是,晚安。”
掛掉電話後,躺在牀上的宋安寧卻久久不能入眠,就這樣答應跟靳銘在一起了?
這還是跟陸遠分手以來,她談的第一場戀愛。
她閉上雙眼,腦海裡卻浮現出莫承灝那張壓抑着怒火的面孔來,他已經有了沈珏,兩人之間早就註定不可能了。
她翻了個身,又想起了溫兆樑來,這個傢伙要是知道她跟別人好了不知道會作何反應,但自始至終她都拿他當朋友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又再次相遇了,難道這不是上天刻意安排嗎?”她想起了靳銘在車上說的那席話。
真的有緣分這一說嗎?她望向窗外,那抹清冷的月色,睏意也漸漸來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