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瓷握住清陽另一隻手，還沒說話，便已淚流滿面，“清陽，你醒醒，清陽，我是瓷瓷，你知道嗎？你躺在這裡，我白天吃不喜愛飯，晚上睡不着覺，我好想你，想你可以站起來，陪我說說話，對我笑笑，我好自責，自責沒有看好你，清陽，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求求你，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她哭的泣不成聲。
終於，她也感覺被她緊握着的清陽的手指顫動了下。
她猛地睜大眼睛，盯住清陽的臉，又連續呼喚了幾聲。
終於，清陽的睫毛又是顫了幾顫，這一次，他終於是緩緩睜開了眼睛。
葉清瓷激動的大喊：“清陽！”
展雄也是哽咽的叫：“翼飛！”
清陽看看葉清瓷，又歪頭看看展雄。
此刻，他一隻手在葉清瓷手中，一隻手在展雄手中。
他費力的將他被展雄握住的那隻手從展雄手中抽出來，然後緩緩的移動、移動，兩隻手都握住了葉清瓷的手。
他看着葉清瓷的臉，臉上緩緩綻放一個虛弱的笑，“瓷瓷……我、我覺得我好像做了、做了一場很長、很長、很長很長的夢……瓷瓷……”
葉清瓷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她覺得清陽彷彿哪裡不一樣了。
她盯着清陽看了許久，忽然響起清陽手術前，夏君予曾經和她說過的話。
夏君予說，這次他給清陽手術，清除了新舊兩塊血腫。
如果幸運的話，清陽也許可以恢復智力。
她感覺此刻的清陽，與昏迷以前的清陽，說話方式不一樣了。
沒了語氣中濃重的孩子氣，條理清晰，面容平靜。
清陽他……他是如同夏君予所說，恢復正常智力了嗎？
雖然她一直都是這樣期待的，可是眼下好像美夢成真了，她又忽然不敢去試探了。
她怕這只是一場美夢。
是她的錯覺。
再探尋下去，其實清陽還是以前的清陽。
雖然不管什麼樣的清陽，她都喜歡。
可是，她還是希望清陽可以恢復智力。
希望清陽可以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正常的生活，結婚生子，與他心愛的人，白頭到老，兒孫繞膝。
她很怕很怕，怕這只是她的一場錯覺。
他看着清陽，捂住嘴巴，喃喃的叫：“清陽……清陽……你、你……”
“瓷瓷……”清陽看着葉清瓷，嘴角緩緩扯開一抹笑，“我覺得……我現在的記憶很混亂，我記得很多事情，可又覺得自己像個旁觀者，看着別人的故事，但我知道，故事的主角是我……是……我們！”
他含笑看着葉清瓷，用力握緊葉清瓷的手。
那樣的眼神，絕對不是一個智力不正常的人所擁有的。
他肯定是智力恢復正常了。
葉清瓷一下捂住嘴巴，大顆大顆的眼淚不斷的滑下。
“別、別哭啊……”清陽努力讓自己笑的更燦爛些，“瓷瓷，我、我好開心……”
葉清瓷哭的說不出話，只是回頭去看夏君予。
夏君予會意，走上前，爲清陽解答，又問了清陽幾個問題。
片刻後，清陽對簡時初和葉清瓷說：“恭喜七哥，恭喜嫂子，清陽恢復正常了，好好調養，假以時日就可以恢復健康了。”
終於確定了這個好消息，葉清瓷頓時又哭又笑。
簡時初攬住她的肩膀，給她擦眼淚，“你看你，又哭又笑的，像個小瘋子。”
“我太開心了，真的太開心了！”葉清瓷猛地摟住簡時初的脖子，將臉埋進他的懷中，依舊是又哭又笑的說：“我怎麼這麼開心呢？我太開心太開心了！”
葉清瓷覺得，此刻世上所有的語音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她就是太高興了，太高興太高興了。
清陽恢復正常了，這大概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展雄愣愣看着清陽，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清陽……他兒子……
他兒子恢復正常了？
來之前，他想着，他兒子如果能從昏迷中醒來，就是上天對他最大的憐憫了。
他沒想到，他兒子的智力還能恢復正常。
這樣……這樣的話，他們展家和他的公司，不都有人繼承了嗎？
把展家和公司交給他的兒子，好好安排好他兒子的後半輩子，等他到了地下，對暮雨也算有個交代了。
他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看着他兒子對着葉清瓷微笑，不禁又是羨慕又是心酸，還有幾分膽怯。
許久之後，他終於鼓起勇氣對簡時初和葉清瓷說：“七爺，七爺夫人，能不能再麻煩你們迴避一下？”
這一次，葉清瓷直接看向了清陽。
清陽恢復智力了。
他可以爲他自己的事情做主了。
葉清瓷決定她要聽清陽的。
清陽說可以就可以，清陽說不可以，就不可以。
清陽盯着葉清瓷看了一會兒，許久之後，終於點了點頭。
葉清瓷握了握他的手，“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一聲，我一下就衝進來了。”
清陽醒來，有展雄的功勞。
這一次，葉清瓷對展雄沒那麼抗拒了。
清陽衝她笑笑，示意自己知道。
簡時初和葉清瓷再次離開房間。
房間裡，只剩下展雄和清陽兩個人。
清陽不說話，展雄貪婪看了清陽許久許久，才充滿愧疚的說：“翼飛，對不起……”
清陽只是靜靜看着他，一言不發。
展雄問：“清陽，剛剛……剛剛我說的那些話，你聽到了嗎？”
清陽沉默了許久才說：“聽到了一些，但沒完全聽清楚。”
展雄低下頭，再次在清陽的牀邊跪下，握住他的手。
清陽想往回縮，卻被他緊緊握住。
展雄乞求的擡眼看他，“讓爸爸握一會兒，就一會兒……”
清陽又掙扎了下，不知道是確實沒展雄的力氣大，還是主觀上放棄了。
總之，最後展雄如願以償的握緊了他的手。
“翼飛，”展雄重複剛剛他在清陽病牀前說過的話，“兒子，爸爸什麼都知道了，你是爸爸的親生兒子，爸爸是被白煙柔給騙了，現在，爸爸已經親手殺了白煙柔給你媽媽報仇了，兒子，爸爸就是想看看你，想把展家和爸爸的公司交給你，這樣，爸爸就可以放心的去地下找你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