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在走廊上碰到霍靳琛先生,他說過會兒要來給大家敬酒呢。”
離副導說完這話過去十幾分鍾了,連七月還覺得心臟跳得突突的。
他們的廣告今天殺青,霍靳琛便是投拍這支廣告的金主,連七月作爲其中一個跑龍套的人肉背景,純屬跟着混吃混喝。
正說着,包間門被人推開了,七月正彎腰撿掉地上的筷子,視線裡,是一雙錚亮的男士皮鞋。
七月跟其他人一樣,擡起頭仰望這個男人。
黑色手工西裝包裹着男人頎長挺拔的身材,袖口菱形鉑金袖釦,藏藍領帶齊整的系在白襯衫領口,映襯着男人性感的喉結,有種微妙妥帖的禁X欲氣質。
聽聞霍靳琛今年34歲,執掌明爵集團六年,旗下涉及酒店、地產、風投、傳媒等多項產業,另傳他私人愛好收藏名錶、紅酒和古玩玉器等。
這種男人,在任何地方,都是醒目的存在。
因爲滿屋子就她一個人蹲着,男人的視線不經意掃過她,四目相對,七月有些失態的怔住。
那雙深邃的眼睛,漆黑瞳仁深處似有浮冰閃爍,審視着令人不寒而慄。
僅是一瞥,男人就波瀾不驚的收回了視線,眯着眼角,微微笑,嘴角上翹,端的是公子翩翩,如玉端方,方纔那一剎的冷意,彷彿只是七月的幻覺。
“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樣片我已看過,非常滿意,我敬大家一杯。”男人乾淨修長的手指拿着白瓷酒盅,微微收起的袖口,露出一隻名貴的百達翡麗腕錶。
衆人自然吆喝着回敬,七月急忙掩飾住剛纔自己的失態,不動聲色的坐正了身子。
一圈酒敬下來,劇組三十多號人,霍靳琛能叫得出名字的屈指可數,當輪到七月時,男人卻準確無比的叫出了這個小龍套的名字。
“連七月小姐?”
他的音色低醇清冷,有種不動聲色的壓迫感。
七月猝不及防。
大老闆親自點名,她怎敢不應,忙端起杯,意識到裡面是果汁,又急忙倒掉換了和他一樣的白酒,儘量自然的走過去,和他面對面微笑:“霍先生,我敬你。”
仰頭,咬牙,一口氣喝乾。
放下杯子時,手背微微顫抖。
霍靳琛亦仰脖乾杯,一圈敬下來,他一個人就喝了大半瓶,臉上卻絲毫不見醉意,眸子更加明亮,像浸了酒液,泛着如玉光澤。
連身旁導演都贊他海量,拉着他過去又要喝,七月這才尋了個藉口去上洗手間。剛一衝到盥洗臺前,就扒着嗓子摳了起來。
這一頓吐,昏天暗地,再擡起頭時,簡直像脫水了一樣狼狽。
她洗了把臉,掏出粉餅和脣膏胡亂的補了補妝,就朝洗手間外走去。
哪知剛一邁腿,細高跟的鞋跟竟然不偏不倚的卡在門檻縫裡,整個人失去重心,朝前栽去——
一雙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她的身體。
因爲慣性,七月的鼻尖撞進男人堅硬的胸膛,火辣辣的疼,同一時間,男人身上的煙味,酒味,薄荷味,一股腦的撲面而來,熟悉又陌生。
七月幾乎是立刻從男人身上彈開,後退了好幾步:“對不起……霍先生。”
她心裡虛得厲害,臉也莫名的燒起來,說完,便想從他面前繞過。
一條筆直的大長腿隨性的伸了出來,堪堪擋住了七月的去路。
七月有點驚愕的看着他這番動作。
男人已經脫了西裝外套,白襯衫的袖口卷在手臂上,露出半截蜜色的手肘。他一手插在褲兜裡,另一手點着了煙,姿態閒逸的斜倚在牆壁上,好像真是腿麻了想伸一伸腿。
“霍先生……”
七月剛想說什麼,一名服務員推着裝滿碗盤的餐車從他們身邊走過,她臉上一紅,又止住了。
等那服務員一走,霍靳琛便上前一步,手指微動,一截菸灰撣落在地。
七月下意識的後退,後背貼上了瓷磚的牆壁。
這姿勢,彷彿她被男人困在牆壁和胸膛之間。
走廊昏黃的光線投射在她白皙雋秀的臉上,看到那一抹可疑的紅暈,霍靳琛的眼神深了深。
夾着煙的指腹擡起,就要往她下巴捏去。
“霍先生,”七月的頭一扭,躲開了他的手,“請自重。”
“自重?”霍靳琛低頭,望着她一字領裡露出的整片白皙鎖骨,氣定神閒的反問,“你騎在我腰上的時候怎麼不讓我自重?”
……
……
……
饒是連七月做足了心理準備,也被他這一句話驚出了滿背的冷汗。
小臉更是一陣紅,一陣白,煞是可愛。
“霍……霍先生,你喝多了……”
話音未落,脣上突然一熱,男人夾煙的手已經撫上她的頸項皮膚,那般輕輕的摩挲,令她從頭到腳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天晚上在停車場……是不是你?”
“……”七月顫抖着,拂開他的手,強自淡定道:“霍先生,那、那天晚上我們確實見過,不過我只扶了你一把就離開了。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霍靳琛聽完,眼色沉沉的看着她,右手緩緩從褲兜裡摸出一枚鈕釦,放在她襯衫上一比:“這是從你衣服上掉下來的吧?”
七月的心臟差點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下意識的把雙手背到了身後。
透明的四葉草鈕釦,形狀別緻,恰好和她身上這件襯衣的鈕釦相同。而被她緊攥在身後的袖口上,也恰恰缺了一枚鈕釦。
“……這、這個牌子在女性中一直很受歡迎,霍先生身邊應該也有其他女士是這個牌子的熱衷者吧,或許是她掉的?”她自認這麼解釋並不牽強。
犀利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霍靳琛顯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