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娥抽了口煙,吐着菸圈淡淡說:“你放心,我也沒跟她說什麼,就暗示了下,你跟七月不是親叔侄的關係。”
“誰讓你去找她的?”
林秋娥擡起美眸,睨他一眼:“還不是你這個沒良心的,四年來就那一晚良宵,此後再沒來找過我,連戲社也不來了,刻意避着我。聽說你交了新女朋友,我就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女人,能進的了你的眼,結果你猜我看到什麼?”
“我說過,別再提那一夜——”
他的拳攥得死死的,口氣中憤怒裡夾着一絲對自己的厭棄。
林秋娥捂着嘴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似的嫣紅的指甲夾着細長的女士香菸,顯得格外嫵媚。
她擡眼看着連慕堯:“大師兄啊,真沒想到你還是個情種……我一看到那丫頭的眼睛,就知道她跟我一樣,又是個倒黴的替身。不過你放心,這些我沒告訴她,就看她自己的悟性如何了。”
“林秋娥,”連慕堯的聲音冷寒,“四年前那件事,我已經補償你了,你要房子,要我給你家鄉的親戚安排工作,我都做到了。你再不知好歹,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林秋娥從沙發上站起來,嫣紅的指甲撫在他肩頭:“這麼兇,人家哪敢嘛,還不是想你了才……”
話音未落,已被連慕堯扭着手腕甩開,眼神嫌棄一般:“別碰我!”
林秋娥從地上爬起來,也不惱,仍舊是用那種涼涼的語氣:“怎麼,小師妹一回來,你就不淡定了?都隱退四年了,居然還打算復出,呵……你說要是讓她知道了你跟我的事,你們還有沒有機會複合?”
連慕堯剛要離開的身影,在聽到這句話時,驀的頓住。
他扭頭,眼眶猩紅着:“你大可以試試去說,在青城,我做不到隻手遮天,要無聲無息弄死一個賤人,還是綽綽有餘!”
林秋娥:“……”
防盜門在她面前重重摔上。
許久,僵立着的林秋娥忽然像瘋了一樣,抓着面前所有能抓到的東西,用力的摔在地上!
砰乓聲不絕於耳,一地的碎片。
不知過去多久,林秋娥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這滿室的狼藉,冷笑。
憑什麼?
這四年來她除了他,沒有再喜歡過任何一個人,他買了這套房子,她就安安靜靜待在裡面等他。可是四年來,他不僅沒來過一次,就連戲社也不去了,處處躲着她。
她有這麼可怕呢?既然這樣,四年前爲什麼還要要了她?
林秋娥又想起那個無星無月的夜晚,她被人逼債,深夜流浪在外,除了戲園她想不到還能去哪容身。
然後就在那,看到了坐在憑欄上喝酒的連慕堯。
他的背影是那麼孤獨,夜色籠罩,有一種說不出的濃郁憂愁。
她被吸引住,無意識的向他走去。
坐在欄杆上的男人回頭,眸子裡有着朦朧的迷茫,比這夜更深,比這酒更醉人。
接下來的一切都發生的順其自然,除了在最熾烈的時候,他低喘着在自己耳邊叫出一聲“七月”……
林秋娥以爲自己聽錯了,畢竟是在最濃情的時候,她不願胡思亂想,去破壞這夜的美好。
後來,他給她買了房子,嘗清債務,還給她家鄉的親戚安排了工作,他就像墜入她生命中的天使,徹底的將她從水生火熱中解救出來。
除了,他再沒有來過這房子一次。
四年的等待,使一個少女磨成了寂寞的妒婦。她終於漸漸明白,他當初喊的是誰的名字。也明白了自己永遠不可能得到這個男人。
可是她得不到,那個勾引自己叔叔的小賤人,又憑什麼得到?
……
第二天一早,霍靳琛就起身回港城去接霍志剛過來了。
雖然讓他這樣來回的兩頭跑,七月有點過意不去,可見家長畢竟是大事,七月也不想馬虎,他親自去,可能爲了確保萬無一失吧。
對方門第比自己高,卻都拿出這樣的誠意來,連守正這邊自然也重視起來,早早的讓連慕堯去訂了本城最好的酒店,從酒席到菜餚都一一親自過目。
車上,霍志剛閉目養神,突然張口問:“靳琛,女方家庭有沒有什麼習俗,比如禮金、見面禮什麼的?”
開車的霍靳琛被問得愣了一下,這些他好像並沒有問過七月。
“應該沒有吧。我昨天跟她的家人吃過飯,都是很隨和好相處的人。”
霍志剛這才點點頭:“雖然你們只是協議婚姻,但該有的禮數我們這邊一樣不能少,不能讓外人瞧低了我們霍家。”
吃過午飯,七月回房收拾自己,因爲懶得打理頭髮,便索性出門去了附近的一家沙龍。
任髮型師在自己頭上發揮,七月眯着眼,有點困,想起晚上即將面臨的陣仗,更加覺得忐忑不安。
身邊的空位上,忽然走來一人,坐下。
七月下意識的擡頭,從鏡子裡看了一眼,這一眼,她便怔住了。
旁邊的女孩穿着一件水紅色的風衣外套,長髮微卷,一張精緻漂亮的臉蛋,明媚又靚麗。
正是那天在戲臺上打了她的女孩。
只是這次,她冷靜了許多,見七月看着自己,還客氣的介紹道:“溫梓言。”
七月勾了勾脣,收回視線,沒打算自我介紹。
溫梓言不忿道;“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我剛纔在跟你打招呼哎。”
七月在心裡冷笑了聲,動不動就出手打人的,也不知道誰更沒禮貌。
這個脾氣,倒是讓她想起霍靳琛家中那個中二病少年。都是一樣被寵壞了的孩子。
溫梓言翻她一眼,便靠進座椅裡,跟髮型師溝通起造型。
要不是老媽說晚上要帶她去參加一個重要的家宴,她纔不會出現在這裡。溫家大小姐哪看得上青城這裡的髮型師手藝。
尤其老媽說,晚上會看到她那個同胞的姐姐,溫梓言覺得很尷尬:雖說是同胞,可畢竟一出生就分開了一點感情基礎都沒有,等於讓她對個陌生人叫姐姐,也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