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國某五星酒店套房裡,窗簾拉的密不透光,直接隔絕了外面的大好太陽,染着粉色頭髮的女人從被子裡伸出一隻白皙的胳膊,偏了偏頭,卻感覺到了毛茸茸的一團東西扎着自己的臉。
“啊…….”她睜開眼睛,尖叫了一聲迅速從牀上蹦起來,套房臥室的門迅速被隨行的助理玲玲打開,“怎麼了怎麼了?”
“誰阿這是!”封蘇蘇穿着卡通睡衣,赤着腳跳到牀下,衝着助理髮火。
玲玲撓了撓腦袋,伸手打開了旁邊牆上的開關,房間大亮,“蘇蘇姐,這不是您大侄子麼?”
聞言,封蘇蘇回過頭,打量着被子裡露出的半個腦袋,粉嫩的兩頰嘟在一起,像個剛出爐的大包子,這不是她大侄子還能是誰?
包子被突如其來的強光照的有些不適應,閉着眼睛鑽進了被子裡面,只露出頭頂烏黑的一團頭髮。
封蘇蘇伸手關了燈,拉着助理走了出去。
“怎麼回事兒啊,他怎麼進來的?”封蘇蘇抱着胳膊一臉的不耐煩。
玲玲愣了幾秒,擡頭道,“啊?封先生今天早上凌晨親自把他送過來的,開門的時候我沒攔得住,是封先生自己把謹沉少爺送進臥室的。”
玲玲跟了她半年了,有點呆呆的,但是比之前那幾個自作聰明的好不少,現在她覺得玲玲這個呆有點呆的過頭了。
“我哥送來的?說什麼沒有?”
“沒有啊,就說在這兒放兩天。”
“什麼時候來接?”
“沒說。”
“沒說你不知道問啊?”封蘇蘇氣的眉毛直跳,恨不得把玲玲的腦袋切開來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那現在怎麼辦?”
“你問我?我還問你呢?”
說完這句話,封蘇蘇返回臥室從牀頭櫃上拿出自己的手機,又躡手躡腳地跑了出來,剛剛那麼大動靜這小子都沒醒,封蘇蘇甚至覺得他把給他灌迷藥了。
電話打不通,某殺千刀的夫妻倆的電話都打不通,一通電話打到封世航的助理手機上。
封蘇蘇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撒氣的人,還不等那邊說話,她立馬嚷嚷開來,“林柯,你少跟我說什麼我哥不在你身邊,我哥又在開會這種說辭,老孃不信,你趕緊過來給我把包子弄走,弄不走我也丟這兒不管,老孃下午還有個通告要趕,沒空給他帶孩子。”
林柯強忍着一腦門的黑線,等到封蘇蘇連珠炮一樣罵完了,這才把舉在高空中的手機放到耳邊,無奈道,“大小姐,這次我也不知道先生去哪兒了,沒讓我們跟着,早上把小少爺送過去之後,就沒跟我聯繫了。”
“你少蒙我!”封蘇蘇抓狂道,“上次你也是這麼跟我說的,結果我聽見我嫂子在你旁邊說話了!”
上次在龍城,她去做新劇宣傳,剛從電視臺做完了活動下來,從一堆記者粉絲人羣裡面擠出來上了保姆車,就看到坐在後座朝着自己揮舞着小爪子的封謹沉,夫妻倆直接把孩子扔在了她的車上跑了。
電話那頭的林柯苦着一張亮,“大小姐,這次真的沒騙你,我真的不知道先生去哪兒了,對天發誓。”
“滾蛋。”封蘇蘇掛了電話,懶得跟林柯廢話。
此時,一輛黑色的轎車正在郊區梧桐道上疾馳,正值秋季,梧桐葉紅的炫目,大片大片地堆撒在路邊,風一吹,揚起妖豔的顏色。
“真美。”沉暮心由衷地讚歎道。
這裡是封世航念大學的城市,每年秋天道路兩邊都是鮮紅的梧桐葉,漫天飛舞,下一場雨就會想印花一樣貼在地面上,就像鋪了一層地毯一樣美麗。
封世航嘴角勾起一個笑容,眼中升起暖意,他以前沒想過能和沉暮心一起到這座城市裡來,結婚以後倒是想過幾次,但是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擱淺。
車子在郊區臨湖的一片草地上停了下來,沉暮心下車之後深吸了一口氣,“空氣真好。”
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道通往一棟兩層的磚房,紅色的磚房牆壁上爬滿了綠色的藤蔓,隱隱有些秋季特有的鵝黃色點綴,開滿了不知名的小花,小道兩旁的花圃裡面種滿了淡紫色的花。
沉暮心微微彎腰,盯着一株開的正豔的花問道,“這是木槿花麼?”
“好看麼?好看的話走的時候給你帶一些走。”
沉暮心問的是封世航,但是答話的人卻不是封世航,她偏過頭看到一個拄着柺杖滿頭白髮的老太太,穿着蒼青色的針織外套,鼻樑上架着一副斯文的金邊眼鏡,眼鏡腿上掛着細細的金色鏈子,垂在脖子上,她正站在鵝卵石小道上,目光頗爲慈愛地笑着看着她。
沉暮心連忙站直了身體,探究地看着封世航。
封世航難得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朝着老太太點了點頭,“三婆。”
沉暮心愣愣的看了老太太一眼,傻傻地跟着封世航叫了一聲,“三婆好。”
從聽到汽車的聲音開始,三婆就拄着柺杖出了門,遠遠地站在門口看着遠處走過來的一對男女,見女孩兒彎腰看木槿花,便悄悄走近了,倒是沒想到這丫頭也認識這花。
“都結婚好幾年了吧,這才把媳婦兒帶來給我這個老人家看,得虧我還活着呢,不然還真沒這個福氣。”
見三婆這話說得有些埋怨的意思,沉暮心連忙上前一步,“三婆,我也是第一次來F國,之前總是有事情沒來的了,世航在家總是提起您呢。”
封世航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着她睜眼說瞎話,他在家的時候可一句都沒提過F國的事情。
三婆是明白人,知道沉暮心哄她開心的意思,眉眼彎了彎,“是麼,你可不要騙我,我還以爲這小子,在我活着的時候是見不到了呢。”
沉暮心挽着三婆的胳膊,嘻嘻一笑,“怎麼會,世航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對他好的人他都記在心裡呢。”
這句話說到三婆的心坎裡去了,她拉着沉暮心笑道,“走,別在門口站着了,回家說。”
來之前封世航沒告訴她是來找三婆,她只
是之前聽封世航提過一點,他倒F國的第一年,生活費基本都是三婆資助的,他一直記着。
三婆很喜歡木槿花,種了滿滿一整個院子,靠近賽爾湖的整個屋子周圍都是淡紫色的花海,沉暮心不知道木槿花的寓意,只是覺得這麼看着,很美。
吃過午飯之後,三婆做了蘋果派,陪着花茶,味道非常好,沉暮心也跟着學了一點,打算回家試着做做看。
“阿茗前兩天來看我,還提到你,問我有沒有跟你聯繫,這丫頭,還是賊心不死。”三婆一邊喝着花茶,一邊打趣道。
沉暮心不知道阿茗是誰,但是聽着三婆提到的語氣有些寵溺,便知道是比較親暱的人,她在一旁陪着笑了笑沒有發表意見。
倒是封世航,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很久沒見過阿茗了,明天我去看她,還在學校麼?”
三婆露出滿意的笑容,眼角的皺紋深了下去,但是嘴上卻拒絕了,“還是別去了,這丫頭啊,心心念唸的都是你,我怕到時候你去了,她嘴裡沒什麼好話,傷着你媳婦兒。”
說完這話,封世航掃了沉暮心一眼,低聲道,“阿茗沒這個本事。”
這句話說的意味深長,不知道是在說阿茗沒本事,還是在諷刺沉暮心太有本事。
除了三婆家,沉暮心在車上沉默了一會兒,見封世航絲毫沒有要解釋的一絲,終於按捺不住,開口問道,“你不打算告訴我阿茗是誰麼?”
“一個妹妹。”
“你只有一個親妹妹,現在在幫我們看兒子,這個妹妹,大概是情妹妹。”沉暮心提醒道。
封世航看了她一眼,解釋道,“江茗是三婆的外孫女,我來這裡念大學的時候,她才念高一。”
“這麼小?”沉暮心有些錯愕,思忖了半天,問道,“你明天要去見她麼?”
“暫時不。”
三婆說的沒錯,這丫頭一出現,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是還是有些麻煩的,等他把重要的事情辦了再去找也不遲。
“那明天去哪兒?”說好的蜜月變成探親,雖然沒有想象中的二人世界,但是被封世航帶着進入他當年唸書時候的世界,也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帶你去見一些人。”
封世航眼中閃過一絲神秘。
“什麼人啊?”沉暮心眨着眼睛問道。
“朋友。”
三年前某人可是覺得自己沒有朋友的,覺得要是她要出什麼事,自己要孤獨終老一輩子,成爲一個渾渾噩噩的怪老頭。
沉暮心聽到朋友兩個字的時候眼睛陡然瞪大了,低呼了一聲,“你居然有朋友。”
一想到紀少卿和歐陽霜的德行,沉暮心非常懷疑封世航的朋友到底都是些什麼人,要是再來幾個異裝癖,沉暮心覺得自己的小心臟可能會受不了。
全世界的夜店幾乎都是一個德行,沉暮心被封世航拉着手穿過F國某個夜店舞池的時候,看着瘋狂扭動腰肢的人們,心裡暗暗地想着這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