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詩意的脣微微囁嚅了下，她衝莫凌夜擠出了一抹笑，“我會的，謝謝你，凌夜哥。”
目送莫凌夜離開花園，餘詩意的眼眸中浮現出一絲失望。
不過，轉瞬即逝……
餘詩意回到病房叮囑了慕白謙和許韶蘊幾句，這纔開始離開。
她來到樓下大廳時，看到言子瑜和沈峰兮坐在那兒，明朗在他們不遠的地方坐着。
唯獨，不見了司安翎，還有……方若萊。
見她出來，言子瑜和沈峰兮對望了一眼，兩人起身走上前。
“詩意，”言子瑜開口，“韶蘊怎麼樣？”
“已經醒了，沒有大礙。”餘詩意轉向沈峰兮，“峰兮哥，凌夜哥跟你說了嗎？”
沈峰兮點頭，“恩，我會讓張明友盯緊附近的攝像頭，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沈峰兮看了眼言子瑜，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明哥，”餘詩意垂眸，她注意到明朗早就站在他們身後，“送我回家。”
“詩意……”言子瑜拉住了她，有些猶豫。
“我有點累了。”餘詩意衝他笑了笑。
“我送你回去。”言子瑜脫口而出。
沈峰兮不動聲色地看着，明朗卻皺了下眉，下意識看向餘詩意。
餘詩意緩緩轉身看着他，“多謝子瑜哥，我一個人，可以。”
言子瑜軒眉緊鎖，並沒有強求，直到她和明朗離開醫院，沈峰兮才輕聲嘆了口氣。
明朗特意從另一條路離開了醫院，餘詩意沒說什麼，她看得出明朗似乎在避開什麼。
驀地，她的心情有些不太自在，即便屢屢告訴自己，自己是司家的繼承人，需要保持最後的鎮靜，可真的當見到方若萊時，她的心卻有些亂了。
她相信司安翎當初選擇方若萊，是因爲她真的跟自己長得有些像，可這並不能令她釋懷，尤其是想到莫凌夜沒說完的話，她的心中多了幾分疑惑、幾分吃味……
滴。
餘詩意的手機響了聲，她拿出來一看，不由得蹙眉。
“明哥，前面右拐，那個商場停一下。”餘詩意開口。
“太太，這麼晚了是要買什麼東西嗎？不如我讓人替你……”
“我自己去。”餘詩意打斷了明朗的話，甚至這次連解釋都懶得解釋。
她的心中有一絲難察的不滿，她騙得了別人，卻獨獨騙不了自己。
見她只是看着窗外不說話，明朗只能照辦，眼下司安翎不在，他總不能真的不理會餘詩意的命令。
待車停下，餘詩意推開車門下去，明朗忙開門下來，“太太，我陪你去。”
餘詩意盯着他，沒說話。
她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冷淡，明朗被她這麼看得有些不自在，“太太……”
“在司家，我說話已經沒有分量了嗎？”餘詩意輕聲開口，不帶任何波瀾。
“可是太太，你的安全……”
“不用你管。”
丟下這句話，餘詩意轉身徑自進了商場，明朗皺眉
看着她的背影，大抵也猜到了幾分，他叫來後面車上的保鏢停車，自己帶着兩個保鏢快步跟了上去。
雖然是晚上，可商場依然有不少人，餘詩意搭乘了直梯上去，電梯在每層都停過，明朗有些着急，他不知道餘詩意去了哪兒，卻已經失去了她的蹤跡。
“明哥，怎麼辦？”
保鏢繞了好幾層，都沒找到餘詩意。
“繼續找，一定要找到她。”明朗一咬牙，拿起手機撥通了司安翎的號碼。
然而，電話卻始終都沒有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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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商場員工通道後門，餘詩意看到了停在那兒的車，她沒加思索打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尾巴甩掉了？”穆逸熙微微一笑看着她。
“開車。”餘詩意沒心情跟他開玩笑。
穆逸熙聳肩，一腳油門，車駛離了商場，上了主路他這才悠然開口，“想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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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酒消愁……顯然不適合你。”穆逸熙掃了眼餘詩意的肚子。
餘詩意秀眉輕蹙，“你跟蹤我？”
照理說穆逸熙就算是剛回軒城，也沒有理由這麼快就知道發生了什麼纔對，除非他一直派人跟着自己，知道自己身邊的所有事。
“不用跟蹤你，好嘛。”穆逸熙無奈地翻了個大白眼，“不是你讓我盯着慕白謙和許韶蘊嘛，許韶蘊中槍傷這麼大的事兒你覺得我會不知道？”
“哦。”
“哦？就只有哦？”穆逸熙不樂意了，“虧我一聽說方若萊回來，連休息都沒好好休息，就跑來看你，你倒好，還搞得我跟壞人似的。”
餘詩意沒說話，拿出手機，飛速在鍵盤上敲字，她雖然不想見別人，尤其是明朗是司安翎的心腹，但她也不想司安翎擔心自己的安危，所以只是告訴明朗自己約了朋友，晚點回回去。
穆逸熙將她的神色和動作悉數收入眼底，沒說什麼只是開車。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他的車停了下來。
見附近沒什麼人，燈光也暗暗的，餘詩意皺眉，“這是哪兒？”
“跟我走不就知道了。”穆逸熙解開安全帶，“除非你已經徹底懷疑人生，質疑自己看人的能力，覺得我是壞人？”
餘詩意知道他的潛臺詞是在說司安翎，她不悅地扯開安全帶，跟着穆逸熙下了車。
海浪的聲音傳來，餘詩意這才注意到他們停在了海邊。
“海灘漫步？”餘詩意挑眉。
穆逸熙沒說話，只是站在堤岸邊，藉着昏黃的路燈看着她。
“怎麼了？”餘詩意反問，“穆先生，你挑的地方未免也太不浪漫了吧？”
“還會開玩笑，就是沒事兒了。”穆逸熙反而笑了。
“誰告訴你我有事來着？”餘詩意垂眸，踢着腳下的碎石子。
“姑奶奶，你可別亂踢東西，到時候萬一傷到自己，我可不敢擔責任。”穆逸熙忙不迭伸手扶她。
剛在醫院面對言子瑜的關心時，餘詩意並不喜歡，甚至有些討厭那種被人用憐憫同情的
目光盯着的感覺。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當穆逸熙用一種嬉笑着不正經的態度安慰自己時，她反而好像沒有那麼難過了。
餘詩意走到堤岸邊站定，目光落在遠處漆黑的海面上，心思就像是海水，不斷地起落。
“喂，給你講個故事吧。”穆逸熙在她身側站着，微微一笑。
見餘詩意沒說話，穆逸熙自顧自地講着，“在很久以前，有一個海邊的城市，最早不知道是誰發現當每個月月圓的時候，遠處一座海上孤島會亮起一點點燈光，那些光點在黑夜中移動，有序又密集……”
見餘詩意依然面無表情，穆逸熙並沒放棄，“但人們發現，那些光點最終都會排成一列，進入大海，會在半夜三更循着海浪飄到岸邊，原來那些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半人半魚的鬼怪，它們在月圓之夜會褪去腮和鱗，上岸尋找食物。”
餘詩意不由得皺眉，這什麼破故事？
“居民中有個有心計的惡人，他跟鬼怪達成了協議，每次月圓之夜就會獻上十個人類，扔入大海，作爲交換，鬼怪會將海底沉入的寶藏一點點交給他。”穆逸熙注意到餘詩意提起了興趣。
餘詩意忍不住發問，“沒有人發現嗎？”
“當然，居民發現每個月，城裡的人就會失蹤幾個，與此同時那個惡人悄然變成了城市裡最有錢的貴族，”穆逸熙的目光落在遠處的黑暗中，“鬼怪也愈發不滿足於十個祭品，它們索要得更多，惡人最開始並沒覺得有什麼，但一次次加碼，終於，城市裡的人發現了端倪。”
“然後呢？”餘詩意認真地看着他，等待着故事的結局。
“一個守夜人在月圓之夜發現了惡人的秘密，”穆逸熙頓了頓，“他講這件事告訴了其他人，終於在下一次祭品交易的時候，居民們埋伏在海邊，一舉剿殺了惡人救出被當做祭品的人，並且將惡人扔入了大海。”
“完了？”餘詩意蹙眉。
“恩，完了。”穆逸熙兩手一攤，“只是看到晚上的海，忽然想起這個。”
“難道鬼怪不會報仇嗎？那個惡人就這麼容易就死了？”餘詩意非常不滿意這個故事傳遞的價值觀。
“惡人作惡多端，鬼怪只以爲惡人是祭品，吃了之後被他身上的戾氣和貪婪影響，跟着一起沉入海底了。”穆逸熙不動聲色地看着她。
餘詩意眸色微動，她大概明白了穆逸熙的意思，“你是告訴我，不要帶着仇恨，更不要讓別人的行爲影響了自己？”
穆逸熙認真地點頭，“方若萊就像是那個惡人，她帶着所有跟司先生的過往出現在你生命中，如果你將她視爲敵手、仇人，你就會陷入其中，而如果你只是一笑了之，你就不會被她滋擾，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的。”
餘詩意嘴角勾出一抹無奈的笑，“你勸人的方式……倒是獨特。”
“拜託，我好歹也是萬恆的副總好嘛，劇本看多了總是有點能耐的嘛。”穆逸熙立刻沒了正經。
餘詩意忍不住笑了，“好了，知道你是好意，說吧，你找我應該是還有別的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