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冷不丁被車無垢這麼一兇,整個人便愣在那裡,看着此時一臉的嫌棄,眼底滿是警告的車無垢,她搖搖頭,從不輕易落淚的她終於淚流滿面,嗚咽道:“不,不,娘娘,春暖不走,春暖不走……”
說着她便要上去抱住車無垢的胳膊,車無垢卻擡起手,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在她的面頰上,這一下,就連瀟瀟都安靜了,她怯怯的縮在軒轅離醉的懷中,喃喃道:“壞人……有壞人……”
春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一臉狠厲的車無垢,車無垢卻沒有看她那泫然欲泣的模樣,而是轉過臉冷聲道:“我討厭你,討厭你們太子府的每一個人,甚至厭惡你們太子府的一草一木!我恨不能將這裡的一切,親手毀掉!”
春暖踉蹌後退幾步,面上掛滿委屈的淚水。只是,縱然車無垢說出這種話,她也絕不會相信,因爲她知道,娘娘一定是痛極了,是氣急了,纔會說出這種氣話。她一臉擔憂的望向此時即將爆發,滿面陰沉,周身甚至都被殺機籠罩的軒轅離醉,搖了搖頭,喃喃道:“不,爺,您千萬不要相信娘娘的話,她不是那樣的人……”
車無垢聽了春暖的話,心下有些安慰,可是,就連一個丫鬟都相信她,軒轅離醉卻依舊是滿面冷傲,看起來便是一副絕對不相信的姿態。
軒轅離醉垂下眸來,避開車無垢那狠厲的眸光,而是滿面寵溺的望着瀟瀟,柔聲道:“瀟瀟不怕,離醉哥哥在,離醉哥哥會保護你的。”
瀟瀟緊緊擁着他,淚水啪嗒啪嗒的落下來,她好像有預感一般,搖着頭咬脣道:“離醉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軒轅離醉輕輕拍拍她的發頂心,而後擁着她往榻上走去,面色柔和道:“離醉哥哥不走,離醉哥哥只是要去抓住欺負你的壞人,你只要在這裡等一會兒便好了,等抓住了壞人,離醉哥哥就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瀟瀟撒嬌的說道:“不要不要,瀟瀟要離醉陪我睡睡。”
軒轅離醉的俊眉幾不可察的蹙了蹙,旋即他依舊十分耐心十分溫柔道:“嗯,好,今晚離醉哥哥陪你睡睡。”
“要給瀟瀟講故事。”瀟瀟纏着他的胳膊,忘記了哭泣,反而嘟着嘴巴,看起來甚是可愛。
軒轅離醉忽然間覺得,她好像回到了十二三歲時的單純年華,激起了他最深沉的保護慾望,遂他的眼底,濃濃情意更甚,爲了讓她放心,他像小時候那樣,親親吻了吻她的黛眉,寵溺道:“好,都聽你的。”
瀟瀟這才放心的緩緩鬆開玉手,而此時捧着大腿隱忍着不敢哭出聲來的素雪,也緩緩移到了牀榻前,她多麼希望軒轅離醉此時能看到她的傷口,能疼惜她一分,可是,當軒轅離醉的目光淡淡掃向她時,卻冷淡道:“你在這裡照顧好瀟瀟。”
素雪微微一愣,旋即銀牙緊咬,拼命擠出一抹溫良笑意,淡淡道:“是。”
軒轅離醉這才放心轉身,當他擡首的那一刻,驀然發現此時車無垢的眼底,滿滿都是悲慼和絕望,可是下一刻,她卻已經是那般決然冷漠,好似他方纔只是看花了眼睛。
想至此,軒轅離醉露出一抹悽苦的笑意,她怎麼會因爲他對別人溫柔一些便心痛呢?於她而言,這些恐怕都與她無關吧?
軒轅離醉因爲這個想法,而越發的惱怒,他緩緩停下腳步,就那麼安靜的望着車無垢,而後緩緩開口道:“給我個理由。”
車無垢冷笑一聲,要問理由,便是完全相信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她麼?好啊,軒轅離醉,你還真是令人失望!車無垢眼眸中閃過一抹淒厲的流光,旋即,她莞爾一笑,淡淡道:“我早就說過,我想要自由,我想離開你,尋找自己的幸福,可你自私的將我困在你的身邊,我便只能毀了你的一切……以做報復!”
“報復?”軒轅離醉喃喃道,旋即他邪佞一笑,緩緩靠近她,冷聲道:“報復?如果真是如此,你爲何一次次爲我涉險?又爲何會和我說出那些令人蝕骨難忘的情話,難道這一切都是你裝的麼?”
車無垢剛要說話,軒轅離醉卻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力氣大的令她立時動彈不得,他怒瞪着她道:“我不相信!車無垢,你是愛我的,是不是?你做這一切都是因爲你太愛我了,是不是?可是……爲什麼你要這麼狠?你明明知道瀟瀟跟了我十幾年,你明明知道於我而言她是不可或缺的,你明明知道……我虧欠於她,我甚至想要與她白頭偕老……”
車無垢只覺得身上的力氣全被掏空,她望着此時眼角帶淚的男子,有些好笑的喃喃道:“那我呢?”
軒轅離醉微微一愣,旋即有些不自然的望着她。
但見她的眸中垢了淚花,望着他時,卻偏偏還固執的笑着。
軒轅離醉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女子在心痛的時候,笑的都可以這麼美,這美就好似是萬里白雲裡那熠熠生輝的夜光,帶着幾分淒涼,帶了幾分孤獨,卻說不出的迷離夢幻,令人不願意錯過一眼。
車無垢只那麼定定的望着他,看着他因自己的美貌而不經意間迷失的神情,卻不似往常那般歡喜,而是覺得悲哀。他……果然是愛自己的皮囊更多一點吧?
“你既然一直都想着與別的女人舉案齊眉,白頭偕老,既然一直都將她當做最重要的人,你爲何還要來招惹我?”車無垢突然一把將他推開,聲嘶力竭的質問道,“你愛的是南宮瀟,你相信的也是南宮瀟,既然如此,你爲何還要來招惹我?”
軒轅離醉被車無垢問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爲,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確愛南宮瀟,可是,如今他最愛的人……
他搖搖頭,突然便覺得頭痛欲裂,因爲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愛南宮瀟多一些,還是愛車無垢多一些。又或是,看到這樣陰狠的車無垢,他已經不敢再愛她,不敢再留她了麼?
“哎呀,瀟瀟,你的胳膊上怎麼會又青又紫的?”此時,素雪突然尖叫起來。
瀟瀟“哇哇”大哭着,卻在軒轅離醉回眸的那一刻,迅速的將手臂藏在身後,囁嚅道:“我……我不疼……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