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梅東珠的事情被揭發之後,加之他慘白,軍隊損失慘重,百姓又因爲這場戰爭而怨聲載道,他自然成了衆矢之的。
想明白這一切,鮮于榮時整個人如被壓倒的大樹,頹敗的站在那裡,他艱難的喘息着,低着頭癡癡望着前方那人的影子,良久有些悲傷的點點頭道:“你真的很聰明,車無垢,能得到你當真是那個人的福氣。”
車無垢卻波瀾不驚道:“該問的都問完了,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感受麼?”
鮮于榮時有些詫異的望着車無垢,見她此時一臉認真,眸子裡流動着今夜幽藍的月光,不由有些心動,良久,他搖搖頭,淡淡道:“我鮮于榮時敗給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失去了稱霸的機會,可見上天都見不得我好,我又何必再浪費時間,不若就抱着酒壺,無憂無慮的過着自己的一生。”
車無垢望着此時滿面寂寥的鮮于榮時,不由有些惱怒,她搖頭嘆息道:“鮮于榮時,你是條漢子,遇到我只是你運氣不好而已,可是你該知道,每個人的一生都有跌宕起伏之時,何況夜珈藍沒有殺了你,更沒有爲難你,這說明他還是十分看重你的。你何不好好做一個南疆大將軍?”
鮮于榮時愣愣的盯着草地,卻良久不語。心死了,還有什麼雄心壯志?其實他也沒想過,原來自己這麼沒用,只是因爲被一個女人給戲弄了,就這樣鬱鬱寡歡。可是,誰也不知道他有多喜歡這個女人,更不知道他爲了得到南疆,耗費了多少的心機。面對雙重打擊,他心中的鬱結豈能輕易的解開。
車無垢見他不說話,不由柳眉倒豎,不耐道:“還有,如果你不想爲難我,可不可以將我體內的情蠱解除?”她很確定,鮮于榮時不會對她怎麼樣,如果他能將情蠱解除的話,那麼若軒轅離醉不想,便不必爲了她和夜珈藍聯手了。
可意外的是,鮮于榮時在聽到這句話後,明顯的愣了一下,旋即他深藍色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懊惱,就當她準備詢問的時候,她的身後突然傳來涼涼的聲音。
“他解不了你身上的情蠱,因爲我纔是下蠱之人。”
一陣冷風吹過,在這廣袤空曠的大草原上,顯得格外的冷。車無垢原本一無所覺,卻在聽到這個聲音後,攏了攏袖子,好似真的感到寒冷一般。
因爲,這個聲音就好似是千年寒冰,冷的刺骨,卻很好聽,就好像是冬天滴落在黃葉葉尖上的雪花,冷,卻很美。
車無垢轉過身去,凝眉望着不遠處的一個女子。但見那個女子身材高挑,比她還要高出半頭,面上不施粉黛,五官卻似精心雕鏤一般精緻,她身着一身淡藍色的紗裙,和車無垢一樣,衣袂飄飄若仙子下凡,整個人看起來好似不食人間煙火。
她站在那裡,及膝的長髮隨意的披散着,隨風在黑夜裡舞動,讓她那清塵的氣質中又摻雜了一抹詭異。她只是安靜的望着車無垢,眼底雖然波瀾不驚,卻讓車無垢感到一種敵意。
“你是誰?”車無垢冷聲開口道。
那女子面無表情道:“沈畫依,南疆大祭司。”
當沈畫依說完這話後,便淡淡掃了一眼此時定在那裡的鮮于榮時,淡淡道:“將軍,好久不見了。看到你還活着,真好。”
鮮于榮時顯然早就習慣了她這挖苦諷刺的語氣,他只是凝眉沉聲道:“你來作甚?”
“當然是來替你說清楚一些,你不想說清的事情。”沈畫依的語氣依舊平淡如水,說完,她將目光投向一臉詫異的車無垢,繼續道:“那情蠱是我一手養出來的,這世間原本就只有我能解,可是你命大,得了九尾神狐,但即便如此,若你不老實,莫要怪畫依無情。”
言下之意便是,就算神狐能幫你解了情蠱,只要我想,依舊可以給你下其他的蠱。
車無垢從沒見過如此囂張的女子,偏偏她還囂張的如此淡然。而看着這樣的沈畫依,她甚至感到說不出的熟悉。
不過,不管熟不熟悉,她從來都不喜歡被威脅,遂她冷冷迴應道:“若你覺得自己有那個能力,就試一試。”
說罷,她偏過臉來,用餘光淡淡掃了一眼鮮于榮時道:“既然你解不了情蠱,我們便沒什麼好說的了,你走吧。”
鮮于榮時的面上帶了一抹感傷,他有些擔憂的望着車無垢,又望了望那大祭司,然後警告道:“大祭司,她是可汗的貴客,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沈畫依淡淡“嗤”了一聲,不屑道:“該如何做,我比你清楚。”
鮮于榮時再沒什麼話說,他望着車無垢那單薄的背影,囁嚅道:“你保重。”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聽着身後越來越輕的腳步聲,車無垢鬆了口氣,老實說,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好人,如今卻不知爲何,會有內疚的感覺。
沈畫依望着車無垢,一雙眸子裡充滿了探究,良久,她冷然一笑,有幾分不屑道:“看來太子妃沒有表面上那麼沉得住氣。”
車無垢一邊摸着紅粉白,一邊眯起眼眸,清淺笑道:“大祭司不還是一樣?”
沈畫依懶得與她多說,只是冷哼一聲便轉身離開了。她原以爲,車無垢一定會追問她關於情蠱的事情,可是當她走出數步之後,發現除了沙沙的草聲,根本沒有別的聲音。她忍不住轉過臉來,而後,一雙秀眉便蹙了起來。
月光下,車無垢步伐輕快,踩在沙沙作響的草地上,卻好似踩在白雲之巔,她頭也不回的離開,背影瀟灑而帶了幾分囂張。
沈畫依那古波不驚的面上,帶了幾分詫異。對於自己的身份,她是很有自信的。畢竟南疆的大祭司,是南疆地位僅次於可汗的人,就連那刁蠻公主也要對她禮讓三分。而且因爲她能卜問天地事,很多人甚至將她奉若神靈。
可是,車無垢竟然就那麼離開了,好似遇到她,只是恰巧而已,該客套的客套完了,便再不需要理睬她了。這讓她那高傲而不可一世的自尊心,第一次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車無垢用餘光淡淡掃了那佇立不前的倩影,眼底閃過一抹不屑,想在她面前擺架子,這大祭司也真夠有自信的。而且,車無垢對沈畫依,好似與生俱來就帶着一種排斥,她討厭這個女子,從第一眼起,就是發自內心的覺得礙眼。
還在找";萌上小野妃: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