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知道車無垢最討厭這些繁文縟節,遂便聽從她的話,各自散去了,只是他們還是會將目光投過來,不僅僅是爲了瞻仰攝政王后的風采,更是想要看一看那兩位已經長到兩歲半的公主,太子是什麼模樣。
飄雪蹲下身子,將奔過來的踏雪抱了個滿懷,嗅着她身上的奶香,他清淺一笑,淡淡道:“皇后娘娘又給你們做‘奶茶’了?”
踏雪重重點頭,攬着飄雪的脖頸道:“好喝。”
“那麼好喝,爲什麼不給義父留些?”飄雪就是喜歡這個小仙童一般嬌小可愛的丫頭,恨不能將她接到府中,每日就那麼帶着,真的當做自己的女兒,好好養着。
踏雪嘟了嘟嘴巴,有些委屈道:“雪兒要給義父留着的,可是母后說,義父不喜歡甜食,而且義父老了,喝那些會牙疼,所以……雪兒才勉爲其難將那奶茶全喝光的。”
飄雪的臉色微微泛青,他一邊抱着踏雪往前走,一邊斂眉轉眸望向一旁望望天望望地,滿臉寫着“我什麼也不知道”的神情,一雙眸子中帶了幾分波瀾,“我……老麼?”
車無垢抿了抿脣,翻了個白眼道:“你不老,你怎麼可能老呢?”你不過四十一歲而已,老什麼啊!不過一想到飄雪已經四十有一了,偏偏一張臉依舊十分水靈,眼角連細紋都沒有,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怎麼保養的,皮膚滑的簡直能捏出水來。
“人妖。”車無垢忍不住嗆聲道。
飄雪微微斂眉,不知道這人妖爲何物,踏雪年歲小,因爲車無垢聲音小,她便也沒聽到,可是一邊拉着春暖的手,大步走着的昭翊,卻好似生了一對狗耳朵,他揚起精緻的臉蛋,烏光流轉的大眼睛裡滿是疑惑:“母后,什麼叫‘人妖’啊?”
踏雪這纔好奇的轉過臉來,奶聲奶氣道:“人妖?那是什麼?可以吃麼?”
飄雪轉眸,眸光帶了幾分警告,望着車無垢,後者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尖,然後笑眯眯道:“人妖啊,就是長得很好看的男人。”
“這麼說,皇后娘娘方纔是在誇讚臣嘍?”飄雪來到一個攤子前停下來,一邊用淡漠的語氣說道,一邊挑揀着攤子上的東西。
車無垢大言不慚道:“可不是麼?怎麼說你也有‘天佑第一美男’之稱,當得起這個‘人妖’的稱號。”
飄雪輕輕一笑,並未多言,只是拿起一對珍珠耳環,儘管這珍珠耳環並不值錢,尤其是在他們這些人眼中,不過是如糞土一般的東西,可是,他偏偏覺得,這珍珠耳環很適合身後那位說着瞎話,舌頭卻不打結的女人。
這兩年來,她雖依舊經常娥眉深鎖,但比兩年前卻要開心許多,至少偶爾也會開開玩笑,就像現在。所以,無論那人妖說的是什麼,他也不介意,至少,她很開心。
“送你。”飄雪攤開掌心,將那一副珍珠耳環露出來,對着車無垢說道。
四周突然便傳來無數雙目光,而車無垢也因爲飄雪的這一句話而微微有些發愣。雖然這兩年來,他因爲飄雪,而變得越發柔和,越發像個正常人,開始有了笑顏,也有了其他的情緒,更在面對她的時候,多了一分親近。
然而,這還是第一次,他要送她東西,而且還是當着衆人的面。
車無垢只是微微一愣,下一刻便立時恢復了顏色,她有些不滿的蹙起秀眉,無奈道:“你埋汰我呢吧?本宮好歹也是一國之母,什麼東西沒見過?你竟然隨便找個攤子挑了個禮物送給本宮,切!”
說着她便轉身離開,那大搖大擺的姿勢,好似她的確是這麼想的,絲毫也不心虛。
“既然皇后娘娘覺得這東西太隨便,那麼……老闆,這一桌子的東西,我都要了。”飄雪也不惱,他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只是看到賣東西的是個老人,身邊還帶着個灰不溜秋的三四歲大的小姑娘,這便起了惻隱之心。只是……他其實也期待着她能收下,因爲,這真的很適合她。
車無垢聽到飄雪的話,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下一刻,她便聽到昭翊用狐疑的語氣道:“春暖姑姑,你怎麼不走了?”
車無垢渾身一緊,下一刻,她轉過身來望着春暖,見後者此時目光躲閃,一臉訕訕的抱起昭翊道:“太子,對不起,奴婢方纔在想事情。”
昭翊微微頷首,旋即斂眉道:“放我下來,我已經是個男子漢了,不要人抱着走,我纔不是某些嬌生慣養的小公主呢,哼!”說着,他斜睨了此時已經騎在飄雪脖子上的踏雪,一臉不悅道:“哼!叛徒!”
車無垢有些內疚的望着此時乾笑着的春暖,她知道,有些事情並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的,遂她也不願意多想,不過正當她準備轉身時,又因爲昭詡的那句“叛徒”而來了興趣。
這小傢伙今日……很反常啊。
本來抱着飄雪的腦袋,一臉高興的踏雪瞬間不高興了,她扁了扁嘴巴,委屈道:“你纔是叛徒,你才嬌生慣養,你欺負女孩子,不是男子漢。”
昭詡撅起了嘴巴,一臉正義道:“哼,那是因爲你沒有其他女孩子可愛。”
踏雪一聽這話,眼底立時含了一泡淚,委屈的低頭望着飄雪道:“義父,他說我不可愛,嗚嗚嗚嗚,你說,雪兒可愛麼?”
飄雪輕輕一笑,寵溺道:“當然可愛,你是義父見過天底下最可愛的女孩子。”
踏雪立時轉悲爲喜,眼淚也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討喜的笑臉,她得意洋洋的望着昭翊道:“聽到了沒有,討厭的傢伙!”
昭翊卻一臉不以爲然,冷哼一聲,不屑道:“那你問問他,是你可愛,還是母后可愛。”
踏雪微微一愣,旋即真的開口問了這個問題。
車無垢一陣尷尬,忙轉移話題道:“好了,不要總問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雪兒你不是想吃糖葫蘆麼?母后帶你去找吧。”
誰知踏雪卻根本不吃這一套,她叉着腰,一臉不高興道:“不要,我就要義父回答這個問題。”說話間,她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車無垢,儼然已經將她當成了比春暖還要危險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