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緩緩轉眸,一臉內疚的望着車無垢,咬脣道:“娘娘……您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世上有的人,就算只是皮外傷,我們也不捨得他受一分,想要爲他……承受一切的痛,爲他……去死……”
車無垢搖搖頭,眼底垢了一抹晶瑩,早就已經陷入崩潰邊緣的她,握着春暖的手低泣起來:“你這傻瓜,要本宮怎麼和秋涼交代?”
“對不起……讓娘娘這麼難過……真的很對不起……”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飄雪望着春暖,深深吸了一口氣,此刻之前,他從未正眼看過這個女子一眼,於他而言,她不過和大街上那些看到他就走不動路的女子一般無知,然而,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忽略了一顆,多麼真誠而又難得的心。也許他不能給她愛情,可是,只要她好好活着,他,必將她當做重要的人好好的守護着。
“什麼都不要再說了,此時救人要緊。”飄雪說完,將春暖抱到一旁的美人榻上,對車無垢道:“娘娘請扶着春暖姑娘,臣要爲她運功療傷。”
車無垢蹙了蹙秀眉,旋即搖搖頭道:“不,要我來。”
飄雪一臉堅定道:“娘娘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吧?春暖姑娘……也絕對不會希望您爲此浪費一分心神的。”
車無垢看着脫鞋上榻,盤腿而坐的飄雪,眼底閃過一抹怒意,她知道他在拐着彎怨她,氣她,可是此時春暖的傷要緊,她便不與他爭論,而是上前,乖乖的扶着春暖。
飄雪將春暖的手心與自己的手心抵在一起,然後便開始爲她運輸內力,車無垢的眼眸微微一亮,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運功療傷,需要消耗自己的內力,而她在這種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因爲有天蠶絲所以很容易走火入魔,方纔飄雪,其實是關心她吧。
當冷傲趕過來時,看到的便是這詭異的一幕,看着倒塌的牀榻,和麪色蒼白的春暖,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飄雪的能力並不在他之下,所以他很清楚不需要爲春暖擔心,他四處望了望,看着車無垢那一頭銀髮,和地上散亂的黑髮,頓時心亂如麻,難道……離醉那傢伙真的不辭而別了?
冷傲看得出,車無垢此時的一顆心全部都放在春暖的身上,所以也沒有上前打擾,而是與欺霜他們一起,四處找人去了,至於奉旨前來的御醫們,此時都提着膽子候在門口,他們不敢隨意猜測發生了什麼,只是安靜等待車無垢的傳喚。
半個時辰之後,飄雪的臉色漸漸蒼白,而春暖早已經暈厥過去,只是從她紅潤的面色來看,她已經沒有大礙了。
飄雪緩緩收掌,然後睜開眼睛,望着此時正一臉擔憂的看着春暖的車無垢,淡淡道:“她沒事了,休息幾日便好,不信的話要太醫替她把把脈便是了。”
車無垢抿了抿脣,見他要走,斂眉道:“你要去哪裡?”
飄雪停在那裡,旋即無奈輕笑,淡淡道:“娘娘不是說不想見到微臣嗎?微臣自然是要去你看不到的地方。”
車無垢經過方纔的事情,已經冷靜了很多,她將春暖放到美人榻上,讓其躺好,然後望着飄雪的背影道:“如果本宮是你,也許本宮會和你做出同樣的選擇,所以方纔,是本宮衝動了。”說着,她看了一眼春暖,淡淡道:“你就當幫本宮的忙,今夜好好陪着她吧。”
飄雪微微攥緊拳頭,復又緩緩鬆開,他緩緩轉身,望着此時已經轉身去尋被衾的車無垢,咬了咬牙,卻什麼都沒說。面對她,他能說什麼?其實幫助軒轅離醉,他也有私心的,只是他知道,憑車無垢,一定已經猜到那私心爲何。這讓他在面對她的道歉時,只覺得自慚形穢。
車無垢無心理睬飄雪是怎麼說的,她現在只有一個字,那便是累。安置好一切之後,她便轉身離開了。
她坐在外室,一手撐頤,目光癡癡地望着前方,也聽不進去別人的話。這樣安靜的她,讓人越發的心疼起來。
昭翊和踏雪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看到大家這麼慌張,又沒有找到軒轅離醉,便猜出了什麼。昭翊拽了拽坐在那裡,唉聲嘆氣的繡娘,細聲細氣道:“祖母……父皇哪裡去了?父皇他是不是不要母后,也不要翊兒和雪兒了?”
繡娘忙捂住昭翊的嘴巴,紅着眼睛對他搖搖頭,然後將他抱進懷中,哽咽道:“翊兒,可還記得你父皇臨走時說的話?”
昭翊忍着淚水,抽噎道:“記得……”
“好好照顧雪兒,和你母后……你是男子漢了,要保護她們娘倆,知道了嗎?”繡娘擦了擦淚,低聲道。
昭翊想哭,可是看着車無垢那副模樣,他卻不敢哭出來,他垂下眼簾,囁嚅道:“翊兒知道了。”
“好孩子……好孩子……”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眼看着天要亮了,很多人卻都是無功而返。繡娘帶着昭翊和踏雪下去睡了,而飄雪一直陪在春暖的身邊,他不會忤逆車無垢的意思,更不敢出去,看到她那副頹敗的模樣。
“發信號彈,讓所有人回來……”良久,車無垢對着跪在那裡的隱衛,淡淡道。
隱衛微微一愣,這是要放棄尋找的意思?可是他不敢多問,於是忙道:“是。”這便起身去外面發信號彈去了。
車無垢一手揉着額頭,臉上寫滿了疲倦,“去看看春暖怎麼樣了。”
立時有丫鬟往房裡去了,不一會兒回話說:“回娘娘的話,春暖姑娘臉色紅潤,看起來已經沒事了,飄雪大人說,昨兒太醫來檢查過了,開了幾帖補藥,喝了補藥,休養幾日便能好了,要娘娘寬心。”
昨兒太醫在車無垢出來之後,便爲春暖把過脈了,只是礙於車無垢的精神狀態,他們不敢上前回話,繡娘便讓他們回去了。
車無垢轉了轉眸子,旋即微微頷首道:“知道了,爲本宮打水。”她看了看天色,是該上朝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