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的神臺和之前看到的神宮一樣潔白無瑕,腳下的石臺上刻着絢麗的神紋,如同站在一塊雕工精緻的白玉吊墜上。
將棪和陌銘已經站在前方,無邊無際的世界裡祥雲流轉,仙氣裊繞,四處是和我腳下一樣的神臺,有的神臺上還有樓閣神殿,但距離看似很遠,又隱跡在仙氣祥雲之間,若隱若現,讓這個世界變得格外幽靜,也多了一分清冷,瓊樓玉宇再精美,卻依是高處不甚寒。
在穿過神門後,將棪卻是一直靜靜地站在那裡,過於的安靜的背影讓他如同成了畫中的一個剪影,他一動不動,凝視前方,似是故人舊地重遊,心情複雜而又無限感慨。
他有多久沒回神界了?
“回去看看吧。”燦輕輕拍上將棪的肩膀,“後面小嵐也需要更多的神族。”
將棪的胸膛起伏了一下,長長嘆出一聲:“哎……是時候回去了……”將棪的長嘆更像是對過去告別,將曾經那些凌亂的,破碎的心情徹底從心中拋出拋出,再次踏上新的征程。
他轉回身看我,騷騷地給我拋了個媚眼,我知道,他要發病了,果然,他擡手撫額,四十五度仰角黛玉葬花的悲傷神情:“嵐兒,我是爲你去犧牲色相的~~~~”
噗————
他回去是陪睡怎的!
看他老媽那副樣子,用陌銘的話就是: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如果我有大姨媽的話絕壁噴他一臉。對了,覺醒後很久沒來大姨媽了,雖然少了些麻煩,可總覺得自己有些不完整。
我想這應該就是作爲一個凡人慢慢成神後的複雜心情,屬於神的東西越來越多,而屬於人的東西越來越少,我不會再餓,不會再病,不會再尿急,也不會來大姨媽。
尤其是大姨媽,我想,這是每個女生會經歷的複雜的心情,她來,你煩惱,可是哪天她忽然不來了,那就是驚悚了。
即便我知道我不來是因爲我是半神了,可是失去她,我還是會有些惆悵……
所以,不能有太多人成神,那樣大姨媽長久全要倒閉了,罪過罪過。
“嘔————”
恩?
誰發出了這不和諧,但也是我想發出的聲音?
陌銘淡定地,一本正經看嘴角抽筋的將棪:“對不起,沒忍住。”
“噗嗤!”燦握拳笑了,溫和的他連噴笑也是極其地儒雅。
做得好!呆狼,我早想吐了。
我也得配合配合我家呆狼。
我走上前,將棪撫額時,白了呆狼一眼。我伸手拍上將棪的胸膛:“棪,你放心,你對我的好,我心裡!”我像男人一樣捶了捶自己的胸膛,差點把自己捶咳嗽。
將棪的紅眸裡,開始閃動,他放落撫額的手,深深地注視着我:“小嵐……”
“所以!”我鄭重地握住他的雙臂,“即使你爲了我,被你族裡所有人睡了,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登時,將棪神情定格,表情石化。
“噗嗤。”燦握拳放在脣前嗤嗤地笑,轉身笑彎了腰。
陌銘依然一本正經,不苟言笑:“感激小嵐吧!”
“咳咳咳咳!!!”將棪猛地咳嗽起來,對我們連連擺手,“我不跟你們說了!”他扭頭就躍下了神臺,我跑到邊上追加:“我真的不會嫌棄的————”
“咻!”我就看見將棪那紅影垂直掉了下去。
哈哈,平時你們污我,終於找到個機會也污污你們。
“你……真的不介意?”陌銘有些驚訝地看我,我看了一會兒他的神情,我擦,呆狼不會當真了吧!他真以爲將棪會犧牲色相咋滴?
陌銘擰擰眉,抿抿嘴:“那個水性楊花的東西願爲你如此犧牲,我……不如他。”呆狼說完,有些落落地站到了神臺邊,望雲興嘆。那副自怨自艾的神態宛如一個落魄失意的滄桑遊俠。
噗——
呆狼真的當真了啊!
我僵硬了,燦的表情也僵硬了,他到我身邊輕語:“陌銘……不會當真了吧。”
我僵硬地點點頭。
燦忍不住笑了,搖了搖頭,揚起了手,整個神臺立時上升起來,神臺的周圍出現了拱形的結界,神臺上升的速度越來越快,推開了雲霧,衝入了雲海,剎那間,它破雲而出,如同一個敞篷的飛碟般朝東方飛去,漸漸的,在雲海的盡頭,蒼穹之下,出現了一座冰晶一般的宮殿!
我們的神臺開始慢慢減速,在靠近那座宮殿時,它開始下降,和宮殿延生出來的天橋連接在了一起,這裡,難道就是上神的宮殿,六界的皇宮!
燦在前面引路,天橋的盡頭是一扇如同針尖一般的大門,針尖像是直插蒼穹,在世界裡劈開了一條縫隙。
恢弘的宮殿如同連接天地,晶瑩剔透的建築完美無瑕,霞光在尖頂閃耀,普照四方。這樣聖潔潔白的世界,我的黑裙顯得格外地惹眼。
神殿前神兵林立,身上似是銀甲又是白甲的鎧甲顯得分外地聖潔,宛如將天鵝的羽毛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身後雪白的神光如同兩片長長的,柔軟輕盈無比的羽毛。他們的身姿如同天鵝一般地高傲優雅,也和這座神宮一樣地完美無瑕。在他們身上,你感覺不到士兵給你帶來的敬畏感,反而是一種神聖地**。
我們在神兵之間向前,陌銘緊緊護在我的身旁,巍峨的神殿,**的神兵,可是,這條道路卻分外地安靜,宛如整個天地之間只有你一個人,走在這條天路上,身心都變得空曠與空靈。
我跟在燦的身後,走上那長長的臺階,但是,當我們走上臺階時,那些臺階卻自行上行,和電梯一模一樣!
“小嵐,想好怎麼說了嗎?”燦輕輕地問。
我看向他,他深沉地注視着高高的神殿:“他們現在變得需要你,但同時,又在懷疑你,堤防你,小嵐,你不能再變回天之目。”
“我明白,燦,我不是天之目了。”我笑看他,他微微皺眉:“我知道你不是……”
“不,我的意思是,我一直不是,但是,天之目曾經利用了我的身體,我被囚禁在她的意識空間之中,所以……”我揚脣一笑,擡眸看他,燦,別忘了,你的小嵐,曾是個凡人,而我們凡人,會本能地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