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城池拿起了車鑰匙,走的時候,還在牀邊停了一下,望向了顧恩恩,看了她好大一會兒,最終卻還是什麼也沒說,就離去了。
顧恩恩失去了全部的力氣,癱軟在了牀|上,她聽到外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有門關閉的聲音傳來,之後,整個總統套房就陷入了一片寂寞的安靜之中。
韓城池走了。
她主動親吻他的時候,他和她共赴雲雨,結束之後,她心念一來,告訴了他,她心底的打算,他卻隻言片語都未曾留下來,走了。
那個曾經對她好上天的溫潤男子,一直以來都把她當成他世界裡的明珠,疼惜珍愛着的男人,走了。
顧恩恩在那麼多天的深夜裡,感覺過安靜無聲,可是她卻覺得今天的安靜無聲格外來的讓她格外難過。
那是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韓城池啊,他對她那麼好,那麼真,她在他落魄的時候,怎麼就會突然間轉了一個身撒腿跑開了?
顧恩恩想着想着,就突然間落了眼淚,窩在棉被裡失聲痛哭了起來。
棉被裡,還殘留着韓城池的味道。
韓城池從酒店裡走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起風了。
呼嘯的北風,吹在身上,就跟尖銳的刀刃一般,隔得人路在外面的肌膚,生疼。
他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的車子,在兜子裡摸出來了車鑰匙,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鑰匙就“啪”的一下子落在了地上。
他彎下身,去撿車鑰匙的時候,恰好又有一陣冷風吹來,吹的他手指冰涼,就那麼彎着身,怎麼也抓不起來了車鑰匙。
他就保持着那樣的姿態,僵硬着不動。
血衝着他的大腦逆流,讓他有一瞬間的缺氧,彷彿緩解了心底一陣一陣突兀跳動着的抽疼。
他以爲,自己不會憤怒,不會心疼了。
可是今天晚上,這兩樣他以爲不會有的,都出現了。
他在那個醉漢罵顧闌珊“賤女人”的時候,憤怒了,然後一貫溫潤的他,第一次爲了顧恩恩以外的女人,打架了。
天知道,他當初年少的時候,一直堅信着自己只會爲顧恩恩喪失了那些優雅和謙遜。
而他現在,又爲顧恩恩心疼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疼什麼,是疼顧恩恩過得不好,還是疼他們的愛情就這麼變得破碎不堪,體無完膚了?
明明當初他不動聲色的悄然改變,是爲了讓顧恩恩重回他的身邊,可是現在,顧恩恩明顯有想要回到他身邊的趨勢了,他卻發現,自己在聽到她說,她要離婚的時候,不是歡喜,不是激動,而是茫然。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真真正正要的是什麼了。
他少年風發的時候,想要和顧恩恩在一起。
他貴家公子的時候,想要和顧恩恩在一起。
他一貧如洗的時候,想要和顧恩恩在一起。
他富貴傾城的時候,卻發現,那個一直堅信着的信念似乎,不是那麼堅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