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米兒沒跟母親一起住,就在那鎮上唯一的麗晶大酒店,據說那三個女性保鏢就是外公的人,一直跟着她從邦首府過來隨時都看着她的很不自由,現在自然捨不得分開回去,也膽大包天的跟着白浩南到他那亂糟糟的出租屋去過夜,自是頗有些教學場面不用多說。
反正感謝阿瑟辦事周到的買了好幾套牀單被子在房間裡方便換。
第二天一早,粟米兒精神抖擻的拖着白浩南要起牀教槍,真槍那種。
犁地的老牛呵欠連天起牀,連早餐鋪子都沒開張,只能先開車到河灘去,結果少年們大多都起來了,有幾個還索性到河裡面游泳當洗澡,發現有女性站在河邊,才趕緊捂着光屁股跑岸邊樹叢中去。
粟米兒現在是過來人了,還火眼金睛的看,然後回頭對白浩南詭笑,白浩南叫阿瑟把那支1911拿出來順便兩個人都教。
不講結構,只練打槍那就簡單得多,因爲那支九毫米子彈不多,所以摸出另一把格洛克給粟米兒練習,之前那一袋百來發子彈就給他們練手了。
手槍射擊說簡單簡單得要命,說複雜也複雜得要命,白浩南自然學的是後一種,練習的就是從拔槍開始,絕對不是非得拿起來三點一線射擊,而是隻要槍口對準,在自己身體任何部位都能開槍,所以按照教官當初教他的步驟循序漸進,簡單的找了棵樹作爲靶子就讓兩位新手從三米、五米、十米不同距離每槍依次換距離,無非就是在沙灘上劃幾條線嘛。
粟米兒從扣動扳機打響第一槍就有點莫名的興奮,阿瑟還安靜些,所以白浩南看着他們打了兩三槍先教他們自己往彈匣裡面壓子彈,然後自己練,低聲給阿瑟讓他注意這姑娘別把槍口朝其他方位,就自己回身去教少年們晨練。
對於專業運動員來說,晨練基本都是身體素質訓練,白浩南讓少年們先順着畫出來的球場跑圈,然後有小紅旗示意的短距離高擡腿,跳躍跑,各種花樣繁多,很容易讓人覺得新奇不枯燥,不知不覺個把小時的訓練全都歡天喜地的搞完,昂溫帶着幾個確實沒運動機能的傢伙也把水燒開,煮了粥等着大家吃。
白浩南開始傳授他那些多年的經驗:“早上多吃點,吃飽點,上午休息玩球,中午吃好點,營養均衡,下午加強訓練,晚上吃得不會餓就行了,洗冷水澡是個不錯的辦法,有助於消減肌肉乳酸……”
一貫都是流浪兒的少年們除了使勁點頭傻笑,都能感覺到進入另外一種人生。
但更多是好奇的看着打靶的兩個人,一排人端着碗全蹲在路邊喝。
以白浩南站在高處端着稀飯看的感覺來說,阿瑟更有靈性,白浩南簡單解說打槍要有節奏感,他一下一下又一下的不着急感覺掌握到了,粟米兒打槍如同她的性格,剛猛得一往無前,裝上彈匣基本上就是嘡嘡嘡,但準頭還不錯。
一百發子彈說多不多,哪怕阿瑟已經很懂事的慢慢打,爭取每發子彈都有體會,粟米兒消耗了一大半完成才心滿意足,嘻嘻笑着過來伸手就抱白浩南撒嬌:“學好了!教我打步槍!”
白浩南對阿瑟點點頭,那小子轉身回鎮上去買子彈和彈匣,還是白浩南叫阿哩開車一起去,多買點,現在他兜裡不是有錢嘛,好幾萬呢,雖然不願沾了毒資,但能拿點來改變這些少年的狀況,就當是做善事了。
然後纔對粟米兒嗤笑:“學好了?讓你見識下什麼叫好。”隨手一伸昂吞這眼力好的就把空碗接過去了,幾乎所有少年都興致勃勃的看白浩南拔出腋下的勇士走到河灘上,先把槍隨手插在後腰,對站在路邊的粟米兒笑着撣撣手指,好像靶子那另一方向忽然出現個人,二話不說反手從後腰拔出手槍,真是用最快的速度,只要槍口指向了目標方位,就把手腕貼在腰側,左手也協助抱了右手手指,手槍還在腰間已經響了!
啪的第一槍好像沒看見中靶,但旁邊的樹葉似乎動了下,第二發已經穩穩的調整在人頭寬的樹幹上,接着手握槍就順着腰腹往上提升,最後變成最標準的三角持槍,也就是雙手穩穩固定手槍紋絲不動,落定的時候已經把最後一發子彈打完,套筒空倉掛機在後面,除了第一發子彈,後面六發全都命中在樹幹上。
少年們看得喝彩!
他們多少都碰過槍,只是沒錢買,也沒遇上可以搶揀的機會,知道手槍在七八米打中頭部這種準星已經很不錯了,關鍵是後面幾槍基本都在不停調整持槍手型,這個難度非常大,白浩南自己都覺得不是這支勇士,打不出這麼好的效果來,現在很得意,手槍他各種款型多少打了上千發,這次算是很完美的。
可惜媚眼做給瞎子看,粟米兒笑顏如花的是鼓掌了,但眼神明顯茫然不知道好在哪,更不知道這種不用瞄準,單憑感覺開第一二槍的奧妙在哪裡。
白浩南也笑自己發傻,對個姑娘顯擺槍法作甚?
但忽然從路面上傳來啪啪啪的掌聲,一轉頭,少年們後面不是莊沉香還有誰,穿着一身淡藍色短袖POLO衫加白色西褲,外加白色棒球帽,在這個除了山清水秀,各色人等都有點髒兮兮的落後地方特別顯眼靚麗:“怪不得兩次都能幹淨利落的搞定,槍法確實不錯啊。”
本來全都擠在路邊的少年們回頭看見她立刻散開,小心翼翼的點頭哈腰,粟米兒卻嚇了一大跳,渾沒有昨晚叫囂要殺掉姦夫**的氣勢,極不自然的喊了聲媽媽,就轉頭看別處,最後低頭看自己手上的格洛克手槍,連空倉掛機都不知道怎麼消除,估計腦子一片空白。
白浩南泰然得多,對着丈母孃笑着走過來時把關掉空倉掛機的手槍揣進後腰襯衫下,不知爲什麼他還是想對莊沉香隱瞞自己這個腋下拔槍的細節,實在是雞賊慣了:“三小姐好,上午這麼忙要過來檢驗我們訓練的成果麼?剛纔是粟米兒小姐在練槍。”
莊沉香笑着走下路基,白浩南還敢伸手扶手臂,膚質也很光滑啊,三小姐笑:“還有彈匣沒,我也試着打幾槍這個高級貨,你幫我看看有什麼不對?”
當着這麼多人,她肯定不會從哪裡拔出一支槍來,但白浩南腦瓜子立刻嘟嘟的警報開始鳴叫,還是笑着先拔出空手槍遞過去,藉着這個動作隱蔽的隔了襯衫扣動彈匣套釦子,一隻不鏽鋼彈匣就順着衣服裡面掉出來,正好在衣襬下接住遞過去:“您有興趣,我就跟着見識高手……”
但隨着莊沉香槍彈在手,他看似親密的要幫莊沉香指靶子角度,卻一點都沒有退開距離。
這是白浩南不多的一點從教官那學來的格鬥細節,畢竟練習打鬥是個很複雜的事情,白浩南的興趣都在管你武功蓋世,老子一槍撩翻,最多學了點空手對槍和對刀,以防萬一而已,而面對持槍的對方,最重要的當然就是儘可能靠近,靠得越近槍的優勢就越小,這樣貼身站,哪怕是手槍要調轉槍口也來得及抓住手腕!
他也是心虛得很,這便宜丈母孃可不是好相與的!
當然臉上表現得好:“您這習慣是單手持槍吧,試試看,我還是推薦雙手……”
因爲裝着幫忙看射線,兩張臉都要挨着了,莊沉香風情萬種的瞥他一眼,嘴角浮起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就那麼單手平直的叉腰瞄準扣動扳機,一開槍,果然就是母女同心,也是握緊手槍就嘡嘡嘡,特麼再好的手槍,這麼單手快速扣動扳機,那後坐力跟槍口上揚都是女人那點臂力無法控制的,第一槍好像在樹幹上,後面就亂七八糟輕舞飛揚了。
但重點是在扣動這七發子彈的時候,她實際上稍微側臉用嘴角說話:“你還是跟米兒上了牀?”這種直接詢問跟砰砰砰的槍響混合在一起,絕對是種特別體驗!
白浩南就貼在她臉旁邊假模假樣的看啊,槍聲結束還在迴盪的時候幾乎是耳語:“嗯,她還不許我倆呢。”
論到色膽包天,白日天名不虛傳!
莊沉香在衆目睽睽下轉身面對白浩南做出瞄準的姿勢:“我這哪裡不對……我警告過你,你不怕?”後面當然低聲了。
哪怕沒有子彈,白浩南還是上手,扶着她伸直的手轉變成雙手,因爲雙手糾正,幾乎等於他把莊沉香給環抱着:“不怕就不會這麼一直貼着您了,但您也知道有些時候真控制不住,米兒是個好姑娘,我會照顧她,在我能做到的範圍。”
莊沉香甚至還順勢靠他懷裡,但冷笑:“你做到?你能做到什麼?”
白浩南姿態低:“如果我活着,可能會盡量把她留在中國,現在我才知道那是個多麼安全的地方,您父親都沒法想對內地一個普通人做什麼。”
莊沉香還裝模作樣的模擬了幾下新持槍動作,用肩膀動作示意白浩南適可而止放開手:“你會娶了她?”
白浩南是真小人:“上牀跟婚姻沒關係吧,相互爽爽合得來就繼續,不然拍屁股走人,哪怕是**,我也能儘量照顧她,肯定不會用婚姻來照顧。”
莊沉香甩肩膀脫離出來變成面對面:“她的性子會同意?”
白浩南笑:“不着急,慢慢就懂了,況且在這裡我也沒打算沾花惹草惹了她。”
莊沉香眯眯眼:“真的?這裡的女人就是花花草草?”
白浩南裝着很惶恐的模樣:“您不算什麼花花草草吧,您這麼漂亮又大膽的!”
莊沉香使勁瞪他一眼,才把手槍砸回去:“油嘴滑舌!你就等着她外公的火氣吧!”
說完一臉不爽的轉身過去對女兒:“他這射擊方法可亂七八糟,跟我回去靶場玩玩?”
這時候的年輕姑娘都恨不得二十四小時和另一半膩在一起,不敢對視卻堅定:“我……要在這邊玩,你工作多忙的,不,不耽擱了。”
莊沉香有點出乎白浩南的意料,伸手摸摸女兒的披肩長髮:“那記得給外公打電話報平安啊……”
粟米兒簡直慌亂的才記起這個來摸手機:“啊?!嗯,好,馬上,馬上……”
莊沉香笑着走上路基,少年們都不敢伸手拉她,還得是白浩南臉皮厚厚的過去扶最後那步,果然莊沉香站在路面上就是管理者的表情:“給我介紹下情況吧?”
白浩南立刻對看熱鬧的少年們大聲:“三小姐來視察,你們就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昂吞立刻帶着大部分跳下河灘,站在畫出來的球場上,白浩南只做了轉圈的手勢,他就知道叫所有人按照早上跑步的隊形開始跑圈,白浩南開始沿着二十來米長的棚屋介紹牀鋪,廚房,現在已經搞來的七八個廢輪胎,剛搬來的幾塊大石頭跟鐵絲,昂溫等人正在去皮砍樹枝的處理木槓,這邊就是健身房,接下來會怎麼做,那幾張手繪的健身器材雖然歪歪扭扭,但很明確是有方向的,最後自己早上做了什麼,下午搞什麼,莊沉香聽得很認真,還頻頻點頭。
看完這個,跑圈的依舊精神抖擻繼續,白浩南摸出自己的哨子開始叫停,讓少年們按照早上做的那些花樣動作示範,這就是全部來,而是憑記憶叫出之前身體反應最好的幾個跟昂吞一起做,其他的齊刷刷站好,因爲花樣繁多,白浩南每做一項都解釋下這個是針對什麼,訓練或者放鬆哪部分的肌肉跟韌帶,最終要達到所有人能有多少肺活量、奔跑距離和始終的注意力集中,這方面白浩南確實是如數家珍,各種數據張口就來。
恐怕在於嘉理那裡積累出來的正規企業運作方式這時候結合他的專業特長,展現得淋漓盡致,打完電話的粟米兒也站在路基下,有點吃驚的傾聽白浩南彷彿變了個人一樣侃侃而談,一點沒有流裡流氣或者點頭哈腰,就是一個職場高手應該體現出來的形象,這種男人,在這片地區幾乎等同於爲零,但在國內卻多多少少能從電視或者什麼大場合上看見,所以沉醉的目光都很難在母親面前掩飾了。
莊沉香的內心肯定給白浩南打了個高分:“一個月,我儘可能幫你把這件事瞞一個月,就看你能不能體現出價值!”
這特麼是要贅婿的節奏麼?
給純粹的感官刺激加上別的價碼和枷鎖,白浩南就不是那麼很熱衷了。
而且他心裡怕錘子啊,特麼溙國那麼大的國家還通緝自己呢!
你特麼個小軍閥又能把自己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