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在胤禩的安排下,我和胤禟避開了衆人的耳目進入了宮中的御書房,在見得到康熙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哭着跪在了康熙的面前。

“皇阿瑪,不孝女薇兒給您請安了。”我跪在康熙面前哭着道。

康熙顯然是知道我和胤禟要來的,不過此刻的他也是分外的激動,一把抱住跪在地上的我,臉上一片老淚縱橫。

“皇阿瑪。”胤禟也在一邊跪了下來。我們這兩個康熙最疼愛的孩子此刻都在康熙身邊泣不成聲。

“胤禟啊。”康熙撫摸着胤禟的頭,也一同哽咽着。

哭了一會,康熙終於恢復了過來,拉起我和胤禟在一邊坐下。我看着眼前的康熙,不由一陣的唏噓,眼前的不過也是一個普通的老人罷了,興許是這幾年的操勞,原來的黑髮早已經被大多數的白髮所取代,臉上的皺紋也越加的深刻,不僅如此,一臉的疲憊也是讓人一目瞭然。

“皇阿瑪,您……”我想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又再次哽咽住,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唉,不哭了,不哭啊,皇阿瑪能在有生之年再看到你們倆,深感欣慰啊。”康熙擦擦淚水說道。

“皇阿瑪,薇兒不孝。”我聽了康熙的話,哭的更厲害了。

“唉,你們好,皇阿瑪就開心了。”康熙看了胤禟一眼,欣慰地對我說道。

“皇阿瑪,我們很好。”我含着淚點頭道。

“是啊,很好。”康熙甚是欣慰,畢竟他的孩子中還是有幸福的。

“皇阿瑪,您一定沒有好好吃飯吧,您看您,都瘦了好多。”我拉着康熙的手心疼地說道。

“是呀,皇阿瑪,您這樣讓我和薇兒怎麼放得下心。”胤禟在一邊接着說道。

“呵呵,皇阿瑪沒事,皇阿瑪很好。”聽了我和胤禟真切地關心話語,康熙微笑着回答道。

“皇阿瑪,您可要保重龍體,您可是我們大清朝的頂樑柱啊,爲了大清朝,爲了黎民百姓,爲了我們您也一定要保重。”我真心地說道。只要康熙還活着,這天就不會變,此刻的我真的希望這世界上有長生不老丹,如此一來,我們大家都不會有事。

康熙嘆了口氣,摸摸我的頭,道:“既然來了,就留下了一起用膳吧,也和我說說你們在大理這些年的事。”

大理?康熙怎麼知道我們在大理?看來胤禩知道的不少啊。我掃了一眼一邊胤禩,心中暗暗想道。

“是。”胤禟在一邊答應下來,而一邊的胤禩忙吩咐人去準備晚膳。

很快,一桌子豐盛的晚餐就擺在了康熙的御書房,康熙招呼着我和胤禟坐下,而胤禩也被留了下來,席間,康熙不停地問我們這些年來發生的事,而我們也照實回答着,一頓飯吃的也算是輕鬆愜意,可康熙忽然提到的一件事讓我立刻敏感起來。

“薇兒,聽說你和胤禟有了兩個孩子,今日怎麼不帶進宮來?”康熙忽然問道。

孩子?康熙怎麼知道的?我瞥了胤禟一眼,見他眼神閃爍着看向胤禩,心中立刻明白。

“皇阿瑪,孩子們還小,薇兒怕他們進來衝撞了哪位貴妃就不好了。”我回答道。

康熙聞言哈哈一笑,道:“你呀,從小就頑皮,恐怕那兩個孩子遺傳了你吧。”

“恐怕一個像薇兒,一個像九弟吧。”胤禩問道。

“哈哈,可不是,煜兒啊,像極了小時候的薇兒,調皮的很呢。”胤禟接着康熙的話說道。

“哦?和薇兒小時候一樣?”康熙呵呵一笑,道:“那另外一個是不是像極了胤禟你呢?”

“皇阿瑪英明,憬兒像個小大人,小小年紀就一臉老成。”胤禟笑呵呵地說道。

“哈哈,那不是和九弟小時候一樣,小小年紀就跟個大人似的。”胤禩在一邊說道。

“薇兒啊,你一定要帶他們進宮讓朕看看。”康熙聞言立刻對我說道。

“是。”我無奈,只得答應。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讓孩子們和這個皇宮有任何瓜葛,畢竟,這個地方是我惟恐避之不及的。

此刻的我,早就沒有剛開始的那份心情,吃完了飯又和康熙寒暄幾句,答應過幾日帶兩個孩子進宮,便離開了,此刻的我完全沒了剛來時候的喜悅,反而帶着濃重的疑惑和不安。

一路無語回到別院,還未等我

開口質問胤禟就搶先說道:“薇兒,孩子們的事總不能瞞着皇阿瑪吧,再說,煜兒和憬兒不僅僅是皇阿瑪的孫子,同時還是外孫,皇阿瑪年紀大了,想含飴弄孫也是情有可原的。”言下之意是讓我不要太多心。雖然同意胤禟的話,但我依舊沒有表態。畢竟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我和胤禟是好不容易出來了,怎麼能再搭上關係呢,這要是讓有心人知道了,保不準會發生什麼事。

“放心吧,這事除了皇阿瑪和八哥外,沒有人知道。”胤禟看出我的不安,忙道。

又是胤禩,怎麼什麼事都和胤禩有關?!我不悅地皺起眉。爲什麼胤禟就這麼相信胤禩,難道胤禩害他害的還不夠嗎?或許胤禩是真心對胤禟好,但胤禩的野心太大了,這不但會害了他自己,連我們也會被牽連進去啊。

“薇兒?”胤禟見我依舊不語,輕輕喚道。

“九哥,等孩子們見完皇阿瑪我們就回大理好不好?”煜兒和憬兒見康熙這是見定了,對於沒法改變的,我也不再多想,只是之後的事我一定得逼着胤禟答應下來,這年我寧願在路上過,也不要在京城過了,誰知道到時候又會發生什麼事情。

“嗯。”胤禟點點頭。雖然答應的很爽快,但直覺讓我覺得事情並不會就此完結,這些天來所有的一切讓我異常不安,似乎又有什麼陰謀正在暗中進行着。爲了早日回去大理,我早早就開始讓胤禟安排孩子們進宮見康熙的事,同時也在爲回大理做準備,總之我想好了一見完康熙就立刻回大理。這一日,早早起牀給孩子們穿戴正裝,準備進宮去見康熙。

“娘,今天是有什麼人要來麼?”憬兒見我給他們穿着正式的服裝,機警地詢問。

“咦?是不是八伯伯要來呀?”煜兒也好奇地問道。

“不是,今天爹和娘要帶你們出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我吩咐丫鬟給孩子們綁上玉腰帶,一邊審視着孩子們的穿着。

“娘,是什麼人?是不是去見其他伯伯啊?”煜兒天真地問道。

“其他伯伯?”我不解,拉過煜兒問道:“煜兒乖,告訴娘,你說的其他伯伯是指誰?又是誰告訴你的呢?”

“哦,是八伯伯說的,他說爹爹在京城有好多兄弟,也就是我憬有好多伯伯。”煜兒見我問立刻全部說了出來。原來是胤禩,可是他這麼說是爲什麼呢?他應該知道我不想再和他們有任何牽連的,當然更不會讓孩子們跟他們有什麼關係了,可偏偏還老把我們一家子往裡扯,到底安的是什麼心?我徑自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亂想裡,完全忘了兩個孩子還在等我說話,直到憬兒拉了拉我的袖子,纔回過神來。“娘,娘?”

“乖啊,今天呢,娘和爹要帶你們去見爺爺哦。”我拍拍兩個孩子回答道。

“爺爺?”煜兒不解地歪着頭。

“對呀,就是爹的爹爹哦。”正說着,胤禟慢慢走了進來。“爹!”兩個孩子一見胤禟立刻開心地跑了過去。

“乖,有沒有聽孃的話啊。”胤禟抱起兩個孩子問道。

“有呀,煜兒今天好乖,一早就起來了。”煜兒搶着說道。

“爹,我們的爺爺在京城麼?”憬兒問道。胤禟抱着孩子在一邊坐下,點頭道:“嗯,一會呢爹和娘要帶你們去的地方叫皇宮,是爹和娘從小生活的地方。”

“皇宮?那不是皇上住的地方嗎?”煜兒打斷胤禟的話問道。我從胤禟手上抱走煜兒道:“所以呢,你們一會見到爺爺要叫皇爺爺,還要磕頭請安,知道嘛?”

“娘,你的意思是,當今皇上是我們的爺爺?”憬兒皺着眉問我和胤禟。

我嘆了口氣,這個大兒子啊,總是太過聰明,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拍了拍憬兒的手背,道:“總之呢,一會你們見到皇爺爺的時候呢不能失禮,知道嗎?”

“是。”兩個孩子見我一臉嚴肅,立刻也點點頭。暗暗嘆了口氣。希望快點結束早日回大理,也許,大理也不安全了,是不是該考慮換個地方了呢。“我去準備下,一會我們就進宮。”結束自己的胡思亂想,我把煜兒放到胤禟的腿上,轉身去房裡做準備。

兩個孩子畢竟年紀小,一路上興奮的不已,偌大的馬車上都是這兩個孩子的笑聲,讓我原本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一會可要乖乖聽話哦。”依舊是不放心,我不停地叮囑着兩個孩子。

“好了,你也別說孩子們了,你小時候呀可比他們頑皮多了。”胤禟見我有些緊張,攬我入懷笑道。

“咦,娘小時候很皮嗎?”煜兒好奇地問。

“比你還皮呢,什麼爬樹啊,騎馬啊,摸魚啊,怎麼皮怎麼來,沒見過那麼調皮的姑娘家。”胤禟笑呵呵地點了點我的鼻子道。

“胡說。”我臉紅地拍掉胤禟的手,抗議地看向他,卻不期然地掉入了一潭深情的目光中。胤禟的臉上除了溫柔還是溫柔,暖暖的望着我。

“呀,娘你臉紅了。”煜兒在一邊淘氣地拍手道。

“笨,那是娘和爹恩愛嘛。”憬兒拍了煜兒一下道。

“兩個小淘氣。”胤禟見我臉更紅了,對了兩個孩子的額頭一人彈了一下。

“哎呀,娘,爹欺負人。”兩個兒子忙撒嬌着依偎進我的懷裡,愣是把胤禟擠到了一邊,氣的胤禟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兩個兒子則沾沾自喜地看着胤禟吃癟。

看着三父子在那裡打打鬧鬧,我終於放鬆了心情。也許,正如胤禟所說的,康熙只是見見孫子而已,也許,真的是因爲我對這個皇宮太敏感了。

來到康熙的書房,我和胤禟領着孩子們走了進去,康熙正坐在椅子上批着奏摺,一見我們進來忙起身走了過來。

“皇阿瑪吉祥。”我和胤禟立刻給康熙行禮,同時拉過兩個孩子。

“憬兒(煜兒),給皇爺爺請安,皇爺爺吉祥。”兩個孩子立刻給康熙跪了下來。

“好,好,快起來,快起來。”康熙忙拉起兩個孩子,一手一個走到一邊坐下,並吩咐宮人拿來了一些零嘴點心給兩個孩子。“你們,哪個是憬兒,哪個是煜兒啊?”康熙拉着兩個孩子和藹地問。

“我是煜兒。”煜兒立刻大聲回答道。“回皇爺爺的話,我是憬兒。”憬兒則比較穩重,規矩地回答道。

“好,好啊,哈哈哈,這兩個孩子簡直就是你們兩人小時候的翻版啊。”康熙哈哈大笑着對我和胤禟說道。

我和胤禟笑着點點頭,單對康熙而言我是一點都不擔心,憑着康熙對我和胤禟的寵愛,兩個孩子再有什麼不對康熙也不會怪罪,但是其他人就不同了,保不準又會出什麼花樣找什麼藉口,對這個皇城我有太多不好的回憶。

“娘,點心好好吃啊。“煜兒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我身邊,拿着一塊糕點說道。

“是嗎,你娘小時候也很喜歡吃這個。”康熙笑呵呵地說道。

我拉過煜兒,輕聲喝訴道:“煜兒,不得無禮,去憬兒那邊,乖乖的,知道嗎。”煜兒見我一臉嚴肅,立刻乖乖的點點頭,走到憬兒身邊坐下。“讓皇阿瑪見笑了。”我對康熙歉意地說道。

康熙見狀不以爲意的搖搖頭,道:“薇兒,何必如此拘泥呢,朕記得你小時候可從來不認皇宮規矩的。”

我苦笑着搖搖頭。今非昔比,別說我已經不是公主,就算是,我也不是當初那個天真任性的小女孩了。

康熙見我不說話,心下也明白我的想法,便只拉着我和胤禟閒話家常,偶爾考一考兩個孩子的學問。時間過的很快,轉眼間天色就已經暗了下來,康熙忽然看着我和胤禟一言不發,臉上浮現了一些不捨。

“皇阿瑪。”我輕聲叫了康熙一聲,心裡也有些不捨。

“唉,薇兒,你們準備回去了麼?”康熙問道。

我點點頭。康熙指的回去我明白,不是離開皇宮,而是離開紫禁城。

“唉,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朕是真真的捨不得啊。”康熙嘆道。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怔怔地看着康熙發呆。

“走吧,走吧。”康熙起身揮揮手,背過身去道。

我和胤禟拉着兩個孩子朝着康熙深深一跪,不再多言一語,轉身離開了,而身後傳來的是康熙深深的嘆氣的聲。

離開皇宮,坐在馬車上我的心纔算是真正的安穩下來,同時也隱隱的痛着。

“好了,沒事了。”胤禟見我低頭不語,輕輕把我拉入懷中安撫道。

“娘。”兩個孩子也趴在我的膝蓋上,用他們的方式安慰着我。

“娘沒事,你們乖。”我擦乾流下的淚,抱緊兩個孩子。

人生如此,夫復何求。只要身邊有他們在,那不就是最大的幸福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