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穩這麼一聽有點吃驚,一個不留神,手被彼岸花花莖上的刺給劃破了,一些晶體流入都黃泉裡面,頓時黃泉裡面出現了一些閃閃發光的東西。
引路夜叉眼睛頓時瞪得圓鼓鼓的,有些發抖地跑到黃泉邊上,趴在那裡仔細端詳。
“又怎麼了?”高穩問道。
引路夜叉回過頭來,臉色變得很難看,吞吞吐吐地答道:“大人,大事不…不好了!”
“幹嘛啦?哪裡抽筋了嗎?”高穩不以爲然道。
引路夜叉也沒有解釋,衝上來抓起高穩的手臂又是狠狠地咬上一口,然後嘴巴一甩,把高穩手上的晶體更多地撒在黃泉水裡面。
“你有狂犬病是不?”高穩痛得捂着自己的手臂後退了幾步。
引路夜叉伸手到黃泉裡面像是在打撈什麼東西一樣,過了一會,撈出了一片片像是海帶一樣的透明物體。
“那個是什麼?”高穩走上前來問道。
“這是靈魂碎片!黃泉泥土裡面有東西,一直在吃進入黃泉裡面的鬼魂,這些碎片就是被啃咬後留下的殘渣。”引路夜叉不斷地打撈着更多地碎片上岸。
“那是什麼東西呢?”
“這個我不清楚,肯定是一隻怨恨太深的鬼魂在泥土裡面太久了,變異了。”引路夜叉彎下身體,嘗試着用手去掏黃泉裡面的泥土。
忽然,黃泉水面冒出一個巨大的氣泡,引路夜叉“呼”地一聲被什麼東西一下拉過水麪去。
高穩趕緊衝過來一把抓住了引路夜叉,那邊的力量很大,高穩整個身體也被拉着往黃泉裡面帶,情急之下,高穩朝着剛剛冒泡的位置接連打了三記冰寒氣,把那附近的位置都打得結起冰塊來,這下把引路夜叉拉了回來。
兩個人坐在岸邊還沒喘上幾口氣,冰塊炸了開來,黃泉的水面上冒出一個巨大的小孩子的臉。
高穩認出是之前的那個嬰靈,問道:“這不是那個嬰靈嗎?怎麼沒有輪迴?”
“怎麼可能?大人,上次跟你說了以後你就沒管!”
“什麼沒管?上次我和我爺爺還費勁地滅了一個無腦鬼,那樣不就已經是可以救它了嗎?”高穩不爽地迴應道。
引路夜叉也納悶,走進黃泉邊上探着頭看,這時,那個嬰靈的臉變得更大,開始有點扭曲,整個臉在水面上都隆起一個小水塔,接着搖晃了幾下,爆了開來,嬰靈臉化成了很多個小孩的臉,在那裡張牙舞爪地叫喊着,叫聲非常淒涼。
這時,黑無常趕了回來,他快速地衝到湖邊,從懷裡掏出一條鐵鏈,綁住了這些小孩的魂體,然後用哭喪棒一敲,所有魂體被收成了一個眼睛,飄在空中,不斷地往黃泉裡面留着眼淚。
“瘦帥,還好你及時趕到。”高穩鬆了一口氣,跑到黑無常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誰知道黑無常回過頭來往高穩的臉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高穩被打得莫名其妙,發愣地看着黑無常。
黑無常指着高穩的鼻子,很生氣地說道:“高穩啊,高穩,你怎麼這麼糊塗!”
“瘦…瘦帥,究竟怎麼回事?”
黑無常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指着那個眼睛說道:“剛剛那個嬰靈你還記得吧?”
高穩點了點頭。
“你有沒有跟判官說過讓這個嬰靈輪迴的事情?”
高穩被這麼一問,回憶了起來,想了半天好像真沒有說過,就小聲地答:“瘦帥,不是說找個鬼頂一下,就能救嬰靈嗎?”
“沒有那麼簡單!還要看看這個嬰靈有沒有什麼放不下的,釋懷了才能讓它去輪迴。你不去跟判官說,判官就一直沒注意到這事,就沒有讓你去化解這個嬰靈的心結。”黑無常繼續說道。
“那也不完全是我的錯呀,我也不清楚。”高穩有些想要辯解,他感覺這個事情大家都得相互提醒才行,不過他內心深處確實感覺自己責任挺大的。
黑無常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冷冷地看了高穩一會,眼神讓高穩覺得很不自在。
“高穩,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你不是第一天做死神,只要是事情跟你有關,你就得想着把事情辦好,要把責任放在心上,而不是隻在意自己應該做哪些,嬰靈這個事情因你而起,你就得要想着因你而結,這些不在於是誰的過失,而在於你內心自己。”
高穩聽了還是有些不服氣,引路夜叉在一邊小聲提醒道:“大人,我覺得黑無常大人說的沒錯,嬰靈只是一個小孩子的魂體,它不能懂很多,不像其他鬼魂會吵會鬧,但是我們只要知道了,還是得盡一份力。”
黑無常用哭喪棒在空中畫出一個畫面來,畫面是陽間的一個鏡像,裡面是一個六歲多的小男孩,他正提着一袋吃的在街上高興地走着,然後旁邊站着的一個高個子男的一拉住了小男子,迅速地把他一扯,帶到了巷子裡面去了。
整個過程有一些路人都看到了,但是很多都呆呆地站在那裡。
黑無常用哭喪棒輕敲畫面,畫面裡面的那些路人心裡面的話傳來出來。
“不會是人販子吧?應該不是的,應該不是的。我就不過去看了。”
“哪會有人這樣直接搶小孩的?應該不是人販子的,我也不想知道是不是。”
“怎麼辦?過不過去?過去可能會被牽連,再說也不一定是人販子。”
黑無常指着裡面的這些路人,咬着牙說道:“看到沒?這就是你們陽間的噁心。”
“瘦帥!這…他們不想惹麻煩也是可以理解的嘛。”高穩這話剛說出口,就感覺是自己的那點自尊在作怪,人總是喜歡捍衛自己的行爲正當性,哪怕是不對的行爲,也第一時間會有爲自己辯護的意識。
黑無常對高穩的眼神又變了,高穩從他的眼神裡面讀出了很多的失望,黑無常也沒繼續說下去,把畫面一抹掉,說道:“既然是這樣,你這個死神也可以不用再當了,你去跟判官說吧,讓它幫你想個去處,早點投胎算了。”
黑無常說完,雙手背在後面慢慢地走到工作臺上,拿起自己的調酒器具繼續工作了起來。
引路夜叉也沒說什麼,只是用手指在黑無常剛剛畫圈的地方扣了扣,畫面裡面顯示出那個小男子的父母撕心裂肺地在那裡哭喊找人的畫面。畫面顯示不到一會,黑無常從那邊扔了一個瓶子過來,把畫面給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