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種觸目傷懷的感覺

林江夫婦很久沒有回來了,上海市場前景很好,要不是看望兒子,真還抽不出時間。每次回來都會和老朋友敘敘舊,今天也不例外,劉明夫婦倆特別熱情,大家一見面,都有一種久違的感覺,林江和劉明是大學同學,也算是生死之交吧!十年前他們也是合作伙伴,共同搞起了房地產開發,由於劉明踏實穩重的性格,在經融風暴時期,退出了宏興公司,林江的性格則是不折不撓,他是不輕易屈服的人,所以堅持到了今天。綿陽的事業蒸蒸日上,已是很安定的局面,便去了上海發展,簡直是事業有成呀!夫婦倆也熱愛慈善活動,所以創建了一所福利醫院,真是令人欽佩!

“我回來了,爸媽,”小潔剛進門,就大聲嚷嚷着,“這不是小潔嘛!如花似玉的,幾年不見都長成大姑娘了,”林媽媽好驚喜,劉媽媽在一旁搖搖頭,“你不知道,我這女兒刁蠻任性,男孩子氣,哪像姑娘?”小潔見家裡有客人,忙收斂一下自己,有禮貌地向他們問好,“我們家以恆真是令人操心不盡,性格孤僻,倔強,也不與人交流,他想什麼都不知道,”林江心裡一陣痠痛,他很心疼兒子,希望他早日去做手術,恢復健康,一家人享受天倫之樂,望着眼前幸福的一家,他好羨慕。人這一生,不僅要有事業,還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這才叫完美。

今天的晚餐好豐富,奶奶很開心,一家人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所以特別吩咐張媽多做了幾個菜,以恆的心情更不用說了,樂滋滋的,“媽,我打算寒假就去美國做手術,去試試吧!看能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真的嗎?那好,從現在起,你要多吃點,身體素質好,手術成功的機率就會越高,我們對你有信心!”爸爸的眉頭舒展開來,媽媽忙着給他夾菜,奶奶笑得合不攏嘴,“以恆終於想通了,懂事了”藉着節日的氣氛,大家笑逐顏開,其樂融融。以恆能夠答應去美國,不是爲了自己和親人,而是爲了紫欣,他很想給她快樂。

“媽媽,我今天看見爺爺了,他好可憐哦!”紫欣輕聲地說,媽媽沒啃聲,夾起一塊牛肉放進紫欣碗裡,“多吃點,早點睡,”媽媽起身進了房間,其實媽媽心裡比誰都苦,紫欣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但又無能爲力,她盼望着自己快點長大,好幫媽媽分擔。可心從衣櫃裡翻出陳年的照片,這是小時候和爸媽合照的,暗黃的照片上,媽媽的笑容依舊那麼美麗。想起了童年的自己依偎在媽媽懷裡的情景,可是一切都已成了過眼雲煙。現在的父親雖然痛改前非,但是年邁無力,媽媽走了,爺爺奶奶也走了,他們都是含恨離去的。還能原諒他嗎?可心一遍一遍地問自己。

這丫頭肯定又睡懶覺了,還不來,紫欣在校門口等了很久,也不見她的蹤影,上課鈴快響了,來不及啦!她快步進了校門,迅速上樓,好險!剛坐下,老師就來了,“老師,劉潔感冒了,要晚點來,”她頭也不敢擡,害怕老師看見她那雙撒謊的眼睛,“知道了,她真是弱不禁風呀!”同學們一陣喧譁,紫欣癟癟嘴,誠實的她恨死小潔了,讓自己在衆目睽睽下出醜,一定要教訓教訓她,只怪自己心太軟,每次都寬恕她,不理睬她吧!她就會得寸進尺,把誰也不放在眼裡。這樣可不好,小錯就會變成大錯的,找時間和她溝通溝通吧!

下課了,同學們一陣歡呼,前擁後擠地涌出了教室,紫欣可沒那心情,一籌莫展地坐在那裡。這時候,小潔鬼鬼祟祟地溜進了教室,“哎,今天堵車,所以晚了,都急死我啦!”她很自然地編着謊言,見紫欣不理會她,有自知之明的她馬上轉移話題,“這兩天玩得怎麼樣?開心嗎?”“還行吧!有點累!”她眼睛流露出一絲疲倦,誰又知道她的心多累呀!

“我去圖書館一趟,想把那本《人間煙火》拿回家看看,”紫欣已經去了很多次了,每次都被別人借走了,今天會不會幸運一點。她們在書架上來來回回找了幾遍,還是沒有,好失望,下次吧!“紫欣,你也來看書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左邊傳來,是他!太巧了吧!“嗯,我來找本書,”紫欣有點慌神,這點破綻已被小潔看出,她上前擋在紫欣前面,“你好,我叫劉潔,是紫欣的好姐妹,”“你好,我是林以恆,我們是同級的,算是校友吧!”以恆友好地點頭,“喲!你就是以恆,林江是你爸爸?”小潔有些詫異,“對呀!你怎麼知道?”以恆更是奇怪,學校沒人知道他的身份,“昨天你爸媽來過我家,提起過你,都認不出來了,好幾年沒見了,”小潔仔細瞧了瞧,一雙深黝卻柔和的眼眸,充滿了熱情,怎麼也看不出是個有病的人吶!“嘿,《人間煙火》在你那兒,難怪我們找不到,”小潔指着他手裡的那本書,“你也喜歡看它?”“不是,紫欣想看,”小潔從身後把她拉過來。以恆遞上書,深情地望着她,“你看吧!我已經看過了,很經典!”紫欣避開他的眼神,輕輕地點點頭,想不到他們在這方面都有共同點,難道就是所謂的情投意合嗎?

“張媽,麻煩你泡咖啡給我,不加糖,濃一點!”小潔走進房間前交代一聲,“咖啡?”張媽不太確定地再問了一次,“沒錯,咖啡!”她當然明白張媽震驚的表情所爲何來,別說是她,連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因爲自己向來只喝牛奶,是因爲以恆嗎?媽媽曾經說過,以恆和自己早已定下婚約,而如今他卻喜歡上了好朋友紫欣,如何是好?她隱隱約約有種觸目傷懷的感覺。

小潔坐在梳妝檯前,欣賞着自己,雖然沒有紫欣溫柔嫺淑,但她也是美麗動人,只是多了一些男孩子的氣質,她打開抽屜開始翻找止疼片,以恆那含情脈脈的眼神總是在她腦海浮現,“小潔,你在找什麼?”她的異常行爲讓張媽不禁有些擔心,“止疼片,”她的頭疼得快要炸開了,她真的很需要它,“有沒有看到呀?”“小潔,你從來都不吃那東西,怎麼可能會有?你不是說那藥吃多了,對身體不好,對女人的美麗更是傷害。”她今天到底怎麼啦?生病了嗎?她向來身體很棒的!“是呀!我怎麼自己都忘了,”小潔停止了尋找,端起桌上香味撲鼻的咖啡,先聞了一下,讓咖啡的香味讓她混沌的腦袋清醒一些,然後半眯着眼,皺着眉頭,喝了一大口。苦澀的味道,真的可以清腦提神耶!感覺好多了。

“你怎麼啦?小潔,有心事嗎?這幾天你悶悶不樂的,”紫欣眼眸揚起,關切地望着她,“沒有啦!慢性咽炎,不舒服,不想說話,”小潔沒有勇氣看她,覺得自己好虛僞,居然喜歡上了同一個男孩子,姐妹同手足,男人如衣服,不能有非份之想,還是早點打消這個念頭吧!何況感情要兩情相悅,怎麼可能一廂情願,自作多情,害人害己的事,我怎麼會做呢!小潔仰望着藍藍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紫欣半信半疑,她知道活潑開朗的小潔一定有事瞞着她,心裡暗暗有些擔心,從小潔憂鬱的臉色,茫茫無神的眼睛,劉明夫婦早已看出女兒有心事,但知道性格逞強,也不好直接問她,只能靜靜地觀察,等待時機,終會知道究竟。

又是週末,同學們都爭先恐後地走出了校門,紫欣和小潔緩緩地走在走廊上,“今天要去哪裡玩呀?”紫欣眨着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不想去,這一週我好用功,覺得好睏喲!”小潔扮着鬼臉,一陣憨笑。不知什麼時候,以恆在大門口等着呢!“嗨,紫欣,有時間嗎?陪我去買點東西,好嗎?”“一起去嗎?小潔”,紫欣回頭拉着發呆的小潔,“不,不了,我還有事,你們去吧!”她吞吞吐吐的,嘴角邊露出了勉強出來的一絲淡笑,便揚長而去。

西山公園冬天的景色果然別具一格,山林裡最後一批紅葉還挺立在枝頭,鮮紅和碧綠,這並不調和的色調,趕走了冬天的蕭瑟和悲涼。“你不是要買東西嗎?幹嘛上這兒來啦!”紫欣一臉疑惑,“我不這樣說,你能來嗎?這可是善良的謊言喲!”他清清喉嚨,移開視線,故意躲開她那責備的眼光,她並沒有生氣,她那依舊嫣紅的粉頰上帶着幾分虛弱,藏不住一絲淡淡的甜笑,以恆盯着她,心兒怦怦亂跳,“我們去塔頂看看,”紫欣提議,以恆“噓”了一聲,做了個深呼吸,牽着她走進了塔裡,這座塔一共十五層,每層都有不同的風格和雅緻,歷史文物和一些動物化石,讓他們目不暇接,大開眼見,此時此刻,身臨其境,那種心曠神怡的感覺油然而生。

爬了一層又一層,他們走走歇歇,終於爬到了塔頂,好壯觀的一番景象,四面環山擁抱着這座美麗的城市,涪江河畔的水清清的,穿梭在城市的中央,街道上的人們你來我往,形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線,顯然,他們忘記了疲勞和煩惱,她閉上眼睛,屏住呼吸,和他一起感受大自然中的氣息。同時,心裡也在默默地祈禱:希望這份緣分能夠夢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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