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中秋的明月已經偏西,老道說:“時間尚早,不妨你二人對練讓爲師看看!”
二人先練一套太極三十二式。師尊說一聲“開打!”二人就運勢交手。因爲平時二人互相知道各自的套路,所以打鬥起來招法凌厲,變化迅捷。王啓良二人身體正是當年,雖然太極素以慢功出手見長,招法在這二人手裡就變幻無常。你一個“勾手”,我一個“纏功”,你給我一個“順手擺”我就給你一個“鐵炮錘”。你來一個“錯手掌”我就給你一個“空心拳”。二人腳下也不停閒。看上打下,看頭擊胸。壓腳踢胯。二人交手對打了十個回合,不分勝負。老道一邊手拈銀鬚看得仔細、認真,不時輕點頭顱,表示讚許。
老道說:“好!下一演練‘九位點穴功’,不得相讓。點穴後要立即解穴,開始!”
這次二人對打就不再侷限武當太極,可以任由使用各種招數。二人一交手,王啓良先發制人,使用大洪拳中的“肩肘藏拳”,高世強急忙用螳螂拳中的“雙鉤捕蟬”來破解。緊接着,王啓良又使用五禽拳中的“金雕追兔”,一拳直搗高世強的太陽穴。另一拳斜擊高世強的腰胯。如果被打中,高世強就被點穴,勢必立即倒地。高世強此時反而不避不讓一側身一個遊權直搗王啓良的左肩,只聽王啓良大叫一聲,就退出圈子。回身一提丹田氣又立刻解開穴道。老道看到這裡非常高興,說:“好好,不錯,現在進行器械對打!”老道隨手扔出一把寶劍,高世強信手一接。老道說:“你用寶劍追殺他,看他如何空手奪刃!”
高世強手舉寒光閃閃的寶劍,心裡有點膽怯,因爲劍是雙面刃,極易傷人。王啓良看高世強猶豫就說:“兄弟,大膽出劍!”高世強先亮劍式。一個“蟒蛇吐信”直對王啓良。王啓良一個空身旋子,躲過利劍,身子卻靠近高世強。高世強一個“虎尾橫掃”,王啓良來一個“旱地拔蔥”,不等雙腳落地直撲高世強,右手握住高世強的右手一個扭腕子,便將寶劍奪過來。老道看得眉眼笑開了花。一擺手說:“好好,就到這裡吧!”
今日爲什麼要這樣考試我們?難道還有什麼事情?二人心裡都打開小鼓。
老道說:“今日對你們一一考試,當然,也沒有試完。別的就不再試了吧!我很放心你二人!今晚爲師獎勵你們每人吃三個蘋果;因爲咱們山上瓜果與其它地產的不一樣,過去,你們總想吃,沒讓你們吃,那是沒到時候。今天讓你們吃了,時候到了,你們必須吃!”
這二人不知師尊爲何只讓吃三個萍果?這裡究竟有什麼奧妙?二人不得而知。
二人很快吃完三個萍果,只等師尊開口說話。師尊摸摸王啓良的臉又攥攥高世強手,看看二人沒有說話。又過了有一袋煙的功夫,才說了話。他低着眉頭,靜靜看着油燈,說:“差不多十年,咱祖孫三人在一起,沒有分離。可是,今天咱們就要分別。孩子們,這是天意!今天,今天就是咱們祖孫三人訣別之日。從此,你們不用再記着我,只知道有這師徒情誼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小哥倆忽然感到天旋地轉,“撲通”一聲痛哭失聲跪地不起。懇切感念師尊的十年功德。希望再能和師尊住幾個月。
“不能,多一天也不行!馬上下山!”老道說話、辦事向來雷利風行,從來是說一不二。“孩子,咱們的師徒情誼就到這裡。起來吧,孩子,你二人已經長大成人。不久你們去戍邊,那纔是你們的正果!”
王啓良二人問師尊:“啥叫戍邊?”
老道說:“啊對,就是去保衛邊疆!”
一句話就把二人的心中事說得明明白白,王啓良更佩服這個老師尊了。
“你小哥倆只有去從軍,上邊疆,保國家!這纔是你們的前途!但是,去那
裡,可是十分艱難困苦之地。你們要經過大災大難,不過這都能挺過來,。。。。。。”老道捧住二人的頭摩了又摩。對這二人臉上仔仔細細打量一番,說:“好吧,要記住,這以後十幾年就是你弟兄倆最好的時光,再往後嘛?唉,往後之事可不公平啊!嘿嘿,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你們下山去吧!”不要小覷老道的每個動作,老道的每個動作都是一種功夫。老道捧住二人的頭,今後小哥倆的頭就不怕擊打。看着二人的臉,就知道今後十幾年將要發生的兇險事件。最後那句話含糊不清,小哥倆當然聽不出話中的隱情!
二人問:“師尊,現在就讓我們下山嗎?”
老道點點頭。
二人這才哭哭啼啼、一步三回頭地拜別了師尊,乘夜色慢騰騰地下山。這二人下得山來,卻覺得渾身有用不完的力量,走路步伐輕快,就好像飛起來一樣。
第二天早晨小哥倆又悄悄跑上山,結果還沒走上山就被師尊攆下山。這天夜裡二人又跑上山,還沒走到草房就被師尊攆下山。師尊已七十多歲的老人,他一人住在山上擔心發生不測,所以不放心。兩次都被師尊攆下山來,高世強說:“師尊不許我們上山,我們咋辦?”
王啓良說:“這好辦,老師尊一年四季的衣服不是都讓咱媽做嗎?天很快就冷了,讓咱媽馬上給他老人家做一身棉道袍,咱們給送去不就可以上山了嘛?”
兩天後,正是星期天,小哥倆提着兩包衣物就上了山。這二人上山深有體會,感到上山和下山一樣步伐輕快,心中生疑。王啓良說:“咱乘機問問師尊?
高世強說:“咱師尊會守口如瓶!”到了山上,師尊收下衣物就催二人下山。
王啓良和高世強跪在地上說:“師尊先不要讓我們下山。徒孫有話告訴師尊!”
老道說:“講!”
王啓良就把現在的功力突然變化說給師尊聽。老道聽後微微一笑,心裡想,這是仙道的機密,豈能告訴兩個小兒?就說:“這是你二人的造化。你二人的功力已達境界,。。。。。。”
老道在野狐山每年栽種果樹。多年來共栽種九百九十九棵各種果木,其中九十九棵蘋果樹。在這九十九棵蘋果樹裡只有九棵是“天地精”蘋果樹。這九棵“天地精”蘋果樹是反季節生長。當別的蘋果樹每年在四月開花時,這九棵樹還在冬眠。人家做果時它們還剛剛甦醒。等人家接出累累果實時,這九棵“天地精”剛發芽、開花。到十月開始做果,還沒長大,冬天的寒潮就撲面而來。此時馬上繼續冬眠,那剛結下的果實就在冰雪中渡過。第二年六月開始生長,熬過了這個嚴冬才能長大。長三年、掛二年,飽吸天霖地寶而慢慢長成“天地精”蘋果。冬天不凍、夏天不腐、蚊蟲不叮咬。地上有蛇、狐日夜巡邏,天上有鷹隼看護,防鼠害、防鳥啄。長到五年的“天地精”蘋果在最後一年的八月才能摘果。這時的“天地精”蘋果,果實飽滿,紅皮黃嫩,清香四溢,引人饞涎欲滴。八月十五這天,老道命王啓良二人每人必吃三個“天地精”蘋果,二人到此時也不知師尊的真實用意。只要吃三個“天地精”蘋果,這一輩子就不知曉什麼叫飢餓!只要吃了“天地精”蘋果,渾身立刻散發出無窮的功力。補丹田氣、壯筋骨、固既學功法,永葆恆力。後來,二人的功力不減,其根源就在這裡!
老道不會說出“天地精”蘋果實情。接過包裹說了兩句話就把二人轟下山來。
老道本是順城府城西十里“天王觀”的觀主“登雲道士”。姓樑名昭,字順昌。十歲入正一道靈寶派。主學“上清靈寶濟度大城經書”。誦經、煉丹、修術五十餘載,會驅妖避邪,會奇門遁術。會推拿按摩,會切脈診病,還有一身好武藝。後來,“天王觀
”年久失修,改造成一座小學。道士全都離散,樑昭就來到野狐山修煉。他一年四季住在這座野狐山上,除每月五天下山爲百姓醫病,從不和閒雜人等來往。實際他在山上一刻也沒有停止修煉,只是不讓外人看見罷了。一般人只知他是個小道士,他有多大道行、本事?就連這小哥倆也未必清楚!老道爲何一而再地攆二人下山?因爲老道的羽化時間已近。他要提前一年準備此事。這兩個小徒兒還要先收心考上高中。因爲考不上高中就不能參軍,不能參軍就會出現另一種局面。這就和原想設定背道而馳。這是城隍爺不允許的。
轉眼到了丁酉年「五七年」夏天,王啓良二人初中畢業就升入高中。八月十五,二人又爬上那座野狐山去看師尊。老道在入山路口等着他們說:“孩子們,你們如果逮蟈蟈,蟈蟈已經很少了。師傅給你們編個蟈蟈籠子。如果逮不住蟈蟈,你們就快下山吧!”
高世強說:“師尊,我們專逮幾隻老蟈蟈給山下幼兒園玩,你就給我們編個蟈蟈籠子吧!”
老道笑笑說:“師傅給你們編個蟈蟈籠子就快下山去吧!以後就不要再來了!一定不許再來。。。。。。”
二人明着是逮蟈蟈,實際上是想師尊看師尊。師尊編好蟈蟈籠子又催促二人下山。二人把蟈蟈裝進師尊用馬蓮草編的籠子,哭着下了山。
就在這天晚上,老道樑昭羽化。因爲他潛心修道、道深藏法、公德昭然,上蒼命他登壇,靈魂轉世爲仙。城隍二品又薦他爲魁神,做上界巡察,掌管一方平安。老道羽化時他倆並不知道。
樑昭羽化半年,四周百姓才知曉,不顧蛇、鼠、狐的兇險,紛紛蹬山祭拜。人們看見老道臉色仍然紅潤,面目安詳,盤腿坐在炕上如活人一般。滿屋裡奇香,在人們耳邊還有金鐘樂鼓之聲。百姓感念老道的在世恩德,決定在野狐山南用漢白玉修建一座小廟,把真身如原型安放在廟堂,四周封閉。在廟堂前還設一香案可供人們前來祭奠或求卜。
爲了老道樑昭羽化安詳、寂靜,每天有二十名石匠去離野狐山十里遠的小狼山開鑿漢白玉石材。按照一個老石匠設計的圖案,試安裝好,最後再拆開散塊由各村出人力、出車馬運到野狐山下,再由衆人肩扛手搬送到山上。
從設計圖案到石廟建成,一共用了九九八十一天。這座石廟尖頂漢白玉石瓦,四角出檐,檐下墜一迎風銅鈴,山上風吹就響起叮叮噹噹的鈴聲。四壁正面雕刻着樑昭的神像,雕刻得栩栩如生。另三壁雕刻着野狐山的圖像、八仙過海的圖像和參加石廟設計、石匠、工匠、善緣捐贈人等姓氏。石廟開光就定在這年八月十五的辰時。
八月十五辰時,石廟開光正式開始,先由六位同一年月誕生、整六十歲的鬚髮蒼顏的老者進茅屋,將老道的羽化屍身服袍架進石廟,然後二十杆炮銃一齊點響。這時,請來的開光住持一聲號令,開光大吉正式開始。幾千名善男信女和衆百姓雲集,焚香祭拜,瞻仰老道樑昭的羽化儀容。僧道齊聚,擺佛法道場。白天黑夜輪番誦經、祭拜,道場一直襬了七七四十九天。當時王啓良二人正在學校上課,得知石廟開光,夜裡跑到山上,焚香、冥紙跪拜,痛哭一場。
爲感謝師尊的厚愛,幾乎每週日都偷偷地跑上山來拜謁。看看當年住的茅草屋,看看山頭上的蘋果樹,看看小山谷的蛇羣。和天上的金雕打個招呼,久久不忍離去。
這年恰逢秋季徵兵,二人報名入伍。體檢、政審都合格後才告訴父母。這次當兵,遠離親人、遠離故土,開赴大西南。二人分在偵查連,將駐守在西藏的雪域高原。
這正是:十年教誨十年緣,恩情似海大如天。
生生深得師尊愛,二人齊奔大西南。欲知後來事,請看第九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