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之幟(一)

兩個星期轉眼間就過去了。

冬天逐漸變得更加寒冷,一眼望去,甚至不見一絲青草的綠色,天地之間滿是銀色與白色的交織,天空中只有少數幾隻不懼嚴寒的飛鳥在這片廣闊的雪地中飛翔,希望能從雪堆裡尋找到難得的食物充飢。

尤利側靠在窗臺邊上,來回擦拭着手裡的長劍,他的身上早就已經穿戴上了新做好的軍服和修補好的胸板甲,火槍也塞滿上黑火藥,做好第二天行動的準備。

這兩個星期間,在尤利的指揮下,撤走了一百多名無法戰鬥的老人和婦孺,留下參與這場戰爭的僅有兩百人左右。

一堵堵木牆和泥牆拔地而起,成爲這座小鎮的護盾。小鎮僅有的三家鐵匠鋪日夜趕工,終於製出了二十多杆木矛、十多把簡易劍以及八十多杆土火槍,並指派自警隊的成員分別則親自教導其他人武器使用的技巧和如何聽從號令,總算是把一羣毫無規矩的莽夫訓練得有點新兵的模樣。

爲了保證可能長期的戰爭,尤利還要求農民們將糧食全都收歸糧倉,並下達了“如果誰敢動糧倉的一粒稻粒,就讓他斷一根手指頭”的嚴令。

終於,時間飛快流逝,很快就到了發起反抗戰爭的前一天。

“打擾了,尤利大人。”

“甘月?你還在這兒?不是跟避難部隊疏散去了嗎?怎麼還在這裡?!”

“我實在放心不下尤利先生,所以就留下來了,真的非常抱歉,但畢竟尤利先生的身體還……”

“唉……”尤利嘆了口氣搖搖頭,用右手反握住劍柄,左手則摸了摸甘月柔順的長髮。

“其實並不用擔心的。”尤利微笑着安慰道:“我已經完全好了啊,看吧,現在不還是行動自如?說不定明天還能多砍兩個貴族呢!”

實際上傷筋動骨的傷口哪有痊癒得那麼迅速?雖然外部的傷口確實出人意料地恢復得不錯,但內部肌肉偶爾的劇烈疼痛卻是不可辯駁的事實。這件事甘月是很明白的,她知道,以尤利的當前狀況是做不了太大的運動的,更何況是上戰場殺敵?

“我們只有兩百人,而聽說這次朵爾蒂帶來的人是我們的三倍以上,還是大批的精銳,我們的劣勢太大了。”

“這點你就放心吧,我幾天前就已經寫信給我的一位朋友,要她幫我把援兵搬過來,現在估計信也差不多到了。”

“那還有最後一件事…………可以不要讓我走嗎,我也想參與這場戰鬥。”

“爲什麼?”

“因爲我想和尤利先生您站在一起,我不想逃避,而是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就和剩下的大家一樣。”甘月的表情少有的嚴肅起來,她的眼中閃着點點淚光,語氣裡帶着懇求。

“會受傷哦?”

“不用擔心,我是藥劑師,能自己治療。”

“這裡是戰場,會死人的,搞不好你也會…………”

“我不怕……而且,還有尤利先生在,我不會出什麼事的。”

(典型的死亡flag……)

尤利沉默了,他把手從甘月的腦袋上移開,轉而將桌上的短匕首和一把手槍交給她。

尤利的手在把武器放到甘月手中是不經意地顫抖了一下,他不願意這位救了自己性命的少女冒着生命危險上戰場,更不想讓她的手沾上鮮血。但他無法拒絕眼前這位少女的決心,即便心中萬般的惋惜和不情願,但還是將武器放到了她手中。

“不要隨便跑到前線去,老老實實待在後方。只有在危機的時候才能用武器,雖然不太好,但我還是希望你的手不要沾上他人的鮮血,你的手是用來救人的…………”

“嗯。”甘月接過武器,不停的點頭道,並將匕首和手槍塞到挎包裡。

是夜,煤燈的燈光照亮了常盤臺鎮的每個角落,街道上,值夜的民兵組成一個個隊列來回巡邏,踏步的聲音像是要將這個危機四伏的夜晚踏碎一般。

鎮長邸內,燈光明亮,鎮幹部和民兵隊長們在尤利的號召下聚集到這裡,進行最後一次戰鬥會議。

“大家,明天就要發動真正的戰爭了,確實做出堅定的信心了嗎?”尤利雙手撐着長木桌,擡起頭望向左右的人。

“…………”沒有人迴應……不過也難怪,基本在場的除尤利外都是第一次真正接觸戰爭,就連民兵隊長們也只是做過剿匪一類的行動,至於真的與政府軍對抗起來,誰贏誰輸還是未知數。

更何況來的聽說是他們人數的三倍,甚至更多。如果贏了倒也還好,如果輸了,那就不僅是幾個人受罰那麼簡單,而是全鎮子的人都要被冠以叛國罪處以被絞首或是斬首的處罰,掛在城門口視衆。輕一點的則是被永遠關在地牢裡,接受着永無止境的折磨與侮辱,接着,常盤臺就被夷爲平地,從地圖上徹底消失,再然後……想到這,常盤臺的人們就毛骨悚然。

尤利自然也看出了這一點,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各位,我們的目標是通過暴力反抗貴族的壓迫吧?如果不打起勇氣,怎麼能真正推翻貴族呢?”

“但……我們也不必揹負着叛國的風險幹這種事吧!?”

“你還記得那個叫華頤·朵爾蒂的女貴族說過什麼嗎?”

“‘如果集不齊三千石以上,就把常盤臺夷爲平地’……但是這是萌帝腳下,當今萌帝的眼皮子底下,這種挑戰權威的事情那女人應該是做不出來的吧?”

“雖然不懂朝廷內部發生了什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所說的那個當今萌帝在戰場上節節敗退,內政也處理的一塌糊塗,早就失去了臣民的擁戴,要不然一個小小的貴族怎麼會這麼趾高氣昂地說出這種話?你說呢,先生?”尤利擺出一副微妙的表情望向那位鎮幹部,那位幹部無言以對,只得將頭歪到一邊。

“各位,打氣勇氣吧,堅定你們的信心。我們已經回不去了,集不到糧是死,反抗暴政亦是死路一條,倒不如死得轟轟烈烈,或許還能青史留名。”尤利厲聲喊道,一些幹部和所有民兵隊長都站出來,擺明了自己將戰鬥到底的決心,一些幹部在一番激烈的表情後,也點了頭。

“那麼好,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只有我們團結起來,才能使這場戰爭獲得成功。”

“首先,第一隊防守大門區域,不要戀戰,見機散開,讓騎兵部隊通過。第二,第三隊在街道的空屋旁埋伏起來,當第一隊的防線被衝破後,以槍聲爲號,衝出去進行攻擊,第一隊再返回去將大門關上,不要讓敵軍的後續部隊跟上,此時,在後方待機的第四隊就與二,三隊一道,將敵軍先頭部隊完全剿滅。”

“至於其後續部隊,我們就關門固守即可,後方的輔助隊與後勤隊此時可能會忙一些,但請堅持住,我們的救兵會到達的。”

“知道了。”

“聽你的,尤利頭兒。”民兵隊長們點點頭,幹部們也點頭答應了。

“那就這樣吧,各位辛苦了,明天的戰爭,就拜託大家與我一起站在同一戰線上浴血奮戰了。”

“自由萬歲!平等萬歲!讓該死的貴族下地獄去吧!”尤利大喊着抽出劍,高舉起來。

“讓該死的貴族下地獄去吧!”在場的所有人都舉起佩劍或拳頭,厲聲高喊着。

………………

回到甘月家中,已是午夜,擡頭望去,卻發現自己的房間還亮着昏黃的燈光。

“是甘月嗎?這時候她應該睡下了……”尤利一邊嘀咕着一邊踏上階梯,爲了防止是小偷的可能,他的手還本能地握緊腰間的劍。

緩緩打開虛掩着的房門,映入眼簾的,確實是甘月的身影……準確來說,是半脫着睡衣的甘月。

“尤……尤利先生……今晚……能和我在一起嗎?我……有些話想和您說……”甘月突然衝過來抱住尤利,小小的腦袋墊着尤利的胸膛,清秀的面容和臉上的赤紅色在昏暗的燈火下顯得更加令人心動不已,對尤利來說,這是第一次被女孩子這樣擁抱着,心跳馬上就加快了。

“啊啊……好啊……”尤利支支吾吾地答道。

“那麼……”不懂從哪來的勁兒,甘月竟一使力就將尤利壓倒在牀上,在昏暗燈光的映照下,甘月半敞着睡衣的身體壓在尤利身上,胸部也半露/出來,她將身體向下壓,徹底伏在尤利身上,雙手抱住尤利。

“尤利先生……啊……”

“我喜歡您。”

“甘月……小姐?……您是在開玩笑吧”尤利並非不知道這種意思,但這種某漫畫裡纔會出現的場景,他這輩子都沒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不,我真的……很喜歡您,想和您在一起,想永遠和您在一起。明天……一想到明天,我們兩人很可能會分別,我就很傷心寂寞啊!……”說着說着,甘月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啪嗒啪嗒地滴在尤利的臉上。

已經無法忍耐了。

“甘月…………我也愛着你啊……”尤利也伸出手,摟住眼前嬌小的身體,撫摸着少女的白皙的臉,深吸着少女的迷人體香,吻了上去,並將甘月的薄裙慢慢往下滑,直至她一絲不掛地躺在尤利的懷裡。

尤利又輕吻了一下甘月的嘴脣,甘月也慢慢放鬆下來,但因爲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所以還會有些許緊張。

“人家……是第一次,要溫柔點噢……”

“嗯。”尤利輕聲迴應道,抱住了甘月並將她壓在身下。

接着,就是兩人的時間。

一夜春宵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