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民的委託

傍晚,原本高傲的掛在蒼穹之上的烈日早已緩緩的沉入西方的山脈的身後,眨眼間,一半就已沉入了地平線,唯留一個金黃色的半圓。

微風吹拂,雖早已沒有正午時分的那般酷熱,但還是殘留着那一絲絲的溫熱。幽綠的樹葉與青草隨風搖曳,因爲有夕陽照着的關係,顯得一片綠色中夾雜着一些金黃色。光阪平原上,一支小部隊正緩緩行進着。

“隊長,按照這樣的速度,我看晚上也未必能到中有道。”天江衣向尤利抱怨道。尤利等人雖然原定在傍晚時到達中有道,然後再一路南下,但因爲尤利爲了防止劫匪偷襲,要求士兵們全副武裝行軍。但因爲既要全副武裝的行進,又要拉輜重,爲了保持體力,便以走一段停一段的方式行進,大大拖慢了隊伍的行軍速度,因此直到現在只是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很快,夕陽也沉入了地平線的彼方,夜幕降臨,繁星顯現。

尤利的人在一個小村子停了下來,打算在這裡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啓程。雖說是村子,但其實只只有幾戶人家的聚集地罷了,人口稀少且蕭條,偌大的平原上,只有這幾家還生着孤獨的炊煙。

“寒舍窄小,真是失禮了,諸位請進。”一位村民滿面笑容,低聲下氣的請尤利他們進屋子裡休息,各家各戶也拿出飯食來供應士兵們。

“俺叫佐藤,原本是住在中有道的一個縣民,可惜最近有一羣山匪強佔了我們的房屋,掠奪了我們的錢財與稻田,甚至到處殺人,那樣的景象簡直就是像地獄一般!不得已,俺只好帶着妻兒一起來到了這裡......嗚...”那個叫佐藤的男人嗚咽的說着,到最後,竟大哭了起來。

“難道你們沒有去想當地領主求援?”尤利問道,一個老婆婆緩緩走出來,顫顫巍巍的說道:“我們說了,可是最後卻被領主門前的衛兵趕了出來,理由是‘領主大人很忙的,沒空管你們這些庶民!’唉......我們希望有人能讓我們重新回到我們的家,回到我們耕種的田野裡......”說着,那老婆婆也哭了起來,尤利看着衆人,一些中有道出身的士兵的眼裡也浸滿了淚水,眼神裡充滿了怒火。

“我明白了,各位,讓我們一起協力打到這些該死的山匪吧!”尤利大聲喊到,希望激起這些無家可歸的農民的鬥志。“噢——”“一定要把他們全部趕出去!”不管是縣民們亦或是士兵們,都大聲的喊着“打倒這些山匪”一類的話,他們現在已是鬥志滿滿了。

翌日,小村莊前,一羣由農民,工匠,士兵組成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發了。尤利騎在戰馬上被擁在中間作爲中軍,而由天江衣帶領的小隊則在最前面開路,充當先鋒部隊。

隊伍行進着,突然一支小隊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們都給老子停下,這裡是俺們的地盤,是不是該給兄弟們一點孝敬呢?”那帶頭的攔路匪囂張的說道,那些劫匪們大笑着,有的還對天江衣等人做出各種挑釁的手勢。

“嗯,你說的對,當這把劍插在你的胸膛上的時候!”天江衣瞬間拔出腰間的劍,策馬向那羣劫匪們衝去。下一秒,只見一道寒光閃過,剛剛那個領頭的劫匪的腦袋就飛到一邊,無頭的屍體如爛泥般倒下,那顆人頭上還留着那個劫匪因爲驚訝過度而扭曲的神情。

“魔......魔鬼!”“大哥死啦,大家快跑啊!”烏合之衆就是烏合之衆,攔路匪們見領頭的大哥被天江衣瞬間斬殺,立刻驚叫着如驚弓之鳥般四散逃去,丟下的武器散的滿地都是。天江衣把一個劫匪抓住,拉到了尤利面前。

“我想你們和掠奪中有道的劫匪是同一支的吧?”尤利大聲問道,那小劫匪哪裡敢講話,緊張的直點頭。

“很好,那麼,把那些人的人數與配置都彙報一下吧”

“是,我們一共有二十人左右,大都裝備單刀或是長矛,但還有些人裝備着強力的火槍……”那劫匪渾身顫抖着,顫顫巍巍的把所有的情報都抖了出來。

“有火槍啊……難道就只能硬碰硬的上了嗎?”尤利自言自語道。和遊戲一樣,這裡也存在着兵種剋制的說法,不過,只適用於雙方戰鬥力與裝備差距不大的時候,若是雙方差距太大,則強大的一方毫無疑問可以突破兵種的限制。

尤利望了望身旁這支由農民,民兵,以及少數僱傭步兵組成的中等規模的隊伍,不由得有些嘆息

裝備差距太大了。

“隊長,我們爲什麼不選擇繞後進行夾擊呢?”天江衣建議道:“我可以先帶領隊伍進行佯攻,吸引火力,然後您再帶領一直小隊將他們解決掉。”

“嗯……就這樣向下作細則部署吧,交給你了。”“是!勝利一定是屬於我們的”天江衣比了個勝利的手勢,笑着說道。

午時,陽光正烈。

大樹上的知了像是在抱怨這烈日般吱吱地叫着,土地被曬得難以落腳,即使是在空氣中,也充斥着一股股難以忍耐的暑氣。

尤利披着斗篷,罩住了身上的鐵胸甲,即使如此,胸甲還是被曬得發燙。士兵們喘着氣,臉色因爲天氣炎熱而十分的赤紅,額頭上的汗珠更是像瀑布一般不停的流下來。

隨着一聲老舊木頭髮出的吱吱呀呀的刺耳聲音,中有道縣的城門緩緩打開,一支二十人左右的部隊從城內衝出來。

天江衣騎在戰馬上,頭上的兔耳般的長長髮飾隨風飄舞,眼神凌厲。

“哈啊啊啊!”天江衣揮舞着手中的長劍,將幾個圍上來的嘍囉砍翻後徑直的向領頭的中軍突去。旁邊的士兵們也衝上來,與匪兵展開了一場血腥的白刃戰。

領頭的匪首身旁,聚集了一羣拿着火槍的匪徒,火繩已被點燃。

砰砰砰!砰砰砰!

天江衣的馬中了彈,她自己也被子彈擦傷,從馬上重重的摔了下來。“受死吧!” 一個匪徒舉矛要刺,卻被天江衣用劍身擋開,她一個翻身站了起來,利落的殺死了那個匪徒。

匪軍的後方,一支小隊正快速的前進中。帶頭的,正是披着斗篷的尤利。

“各位,準備好了嗎?記住,目標只有敵首的首級,其他的一概不要!”“是!”衆人答道。“好!”尤利拔出腰間的劍,突然站起來大喊着“敵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敵將首級!衝鋒!”

“哇啊!這裡也有敵人!”

“這樣一來,我們就被夾擊了!”

匪徒們見到這支突如其來的隊伍,頓時亂成一團。尤利他們哪裡會放棄這種機會,他們用盡全力突破了敵人薄弱的防線,直奔敵人中軍而去。

砰砰砰!

火槍的子彈從尤利的耳邊如死神的低語般呼嘯而過,不由得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呃啊啊啊啊!”尤利衝到跟前撂翻了一個擋在身前的火槍手後,一個箭步衝到了匪首的面前,刺上了他的肩膀,疼的他大叫。

那匪首見側翼被襲,正面也逐漸不支,便打算轉身逃跑。尤利見匪首逃跑,隨即撿起地上的火槍,瞄準了匪首的腦袋。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槍聲,那個匪首的腦袋瞬間就被開了一個洞,倒在了泥地裡。那些匪兵見老大被擊殺,士氣迅速崩潰了,四處逃散而去。

“噢——!” 士兵們和縣民們吶喊着,高呼着勝利,每個人臉上都浮現出勝利的喜悅與激動。

天江衣體力不支的倒在一旁,望着歡悅的衆人,臉上浮現出喜悅的笑容。

“真是太感謝您了,尤利大人!”一位老人熱淚盈眶的說道:“我們趕走了這些強盜,可以回到我們的家裡和田野裡了!你是我們的大恩人,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纔好!”那位老人的臉上悲喜交織着,臉頰上的眼淚不停的流下,尤利看向他,笑着搖了搖頭

“不,你們只要能回到這裡繼續工作,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了。”

傍晚時分,太陽又再次與地平線相切,原本蒼藍的天空被染成了橘紅色,草叢裡野雞飛舞,野兔追跳。

縣裡的縣民們正忙着重建家園,到了飯點,每一戶人家都生起了炊煙,孩子們快樂的玩耍着,奔跑着,每個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一絲絲的笑容。

尤利望着他們,看着遠處的夕陽,感受着這來自於傍晚的夏風。在這個戰爭年代,對於下層的他們來說,能有一口飯吃,能有一個家,都是一種奢侈了。尤利再一次體會到了在現世時玩着遊戲和現在親身感受的不同。若是在現世的遊戲中,他根本感受不到這樣對於下層民衆的擔憂與喜悅感吧。

遠方,一支軍隊正整齊劃一的行進着。莊重的軍鼓聲從遠方傳來,透過一股股濃厚的煙塵,尤利逐漸看清了那面軍隊的旗幟。

“尤利大人!請快過來,有大事發生了!”一位民兵急衝衝的向尤利通報道。

尤利翻身走下來,見到縣民們都集中在路兩旁,而縣中的長老則站在路中間恭敬的站着。尤利當然也有樣學樣,和縣民們站在路旁。

咚咚,咚咚……

人未見,聲先聞。隨着莊重的軍鼓聲,一排排整齊劃一的軍士進入中有道縣,他們黑色的軍服,擦拭的發亮的軍刀與火槍以及那嚴肅的氣勢給了尤利一個極爲深刻的印象。

“中有道縣民,恭候真紅大人!”長老擋在一匹戰馬前,恭敬的彎腰鞠躬。“嗯。”真紅簡單的應了一聲,隨後就站在尤利面前,伸出手將他扶起來。

纖細的手臂,白晢的皮膚,金色的長雙馬尾隨風飄舞,碧藍色的如寶石般的美麗眼睛,深紅的洛麗塔和腰上挎着的短刀與手槍給他眼前的少女增添了一股貴族的氣勢。

“吾是大萌朝皇帝麾下第一軍團軍團長,帝國三元帥之首,友引城及中有道等地的領主真紅,汝就是尤利先生吧?”那名爲真紅的少女微笑着,注視着尤利。

尤利鞠了一躬,客套的回敬道:“是的,真紅大人,我就是尤利,是一支僱傭兵的頭領。雖然我們沒有任何的職稱與旗幟來證明”

“嗯,你很有趣,我早已聽說過你的事蹟了”真紅說道,她的談吐舉止可以說十分的標準與優雅,即使放到現世,就算是古代宮廷裡的公主也不一定比得上她吧

“尤利先生,我需要你的力量,來爲我做事吧!”真紅輕聲說着,嘴角浮現出一絲堅定的微笑。

夏風吹拂,少女的金色長髮隨風飄舞,眼神堅定的望着面對這一突如其來的請求一臉驚訝的尤利,優雅的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