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寧四娘想盡了辦法、用盡了手段想要弄死莫員,甚至有一天還親手將莫員從逍遙峰上推了下去,摔得莫員一個半死。
雪娘見寧四娘心狠手辣,自知敵不過她。但是莫員可是她的親骨肉啊,她又怎麼忍心棄之不顧呢?索性,當莫員被寧四娘推下逍遙峰之後,雪娘便對外聲稱:莫員玩耍時不小心滾下了山,雖然撿回了條小命,但是腦子貌似出了問題。
如此一來,便有了‘傻子莫員’一說。而莫員這一裝,可是整整裝了十五年。這十五年來,他除了在父親莫龍和母親青雪面前不必裝傻之外,只要旁邊有外人,他就必須把自己弄得像個瘋子一般,傻不拉幾的。
然而,莫員雖變傻了,但一向疑心很重的寧花容又怎會輕易相信?爲了除去後患,她想盡辦法試探莫員,並讓莫向天時時刻刻盯着莫員,看他是否是裝傻。於是,後來便有了莫向天日日欺負莫龍,並且對其拳打腳踢的畫面。
有了莫向天作爲開頭,整個逍遙峰的弟子平日便以欺負‘傻子莫員’爲樂,氣憤時還甚至對他拳打腳踢,侮辱有加。對此,莫員除了默默忍受之外,別無選擇。這也讓他心中對於寧四孃的恨意更加濃烈了。
聽莫員講完這段故事,陳楓的心久久沒有平復下來。他怎麼也想不到莫員會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更想不到寧花容寧四孃的心會如此之狠。再怎麼說,莫員可都得叫她一聲‘大娘’呢,虎毒尚不食子,而她呢?8 5 她本應是我的新娘
夜,有點涼。
此時,陳楓和莫員二人正相識而坐。在他們的頭頂,則是一片數不盡的星辰,每一顆星辰彷彿代表着一個故事一般,讓二人的思緒無法中斷。
通過莫員的講述,陳楓不僅得知他爲何裝傻,更瞭解到了爲何當初他和雪娘爲什麼要幫自己。
正如上次雪娘所說,陳楓的母親青鸞大愛‘楓樹’,所以便將肚中骨肉取名曰:楓。雖然雪娘從未見過陳楓,但是那天當陳楓上了逍遙山之後,當她聽莫龍說觀中將會來個名爲‘陳楓’的新弟子時,她就懷疑此人是否是自己妹妹的兒子。
通過幾日的瞭解,雪娘對陳楓也有所瞭解。後來,爲了試探陳楓,她特意讓莫員在陳楓面前露餡,讓陳楓瞭解莫員不是一個傻子。後來,他們母子二人又刻意將那條寫有《逍遙心經》前四層口訣的白色手帕遺落,讓陳楓拾到。
天邪門慘遭滅門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了整個門羅大陸,陳楓既然是天邪門門主的獨子,那麼他來到這兒的目的肯定只有一個:報仇!雪娘深信,倘若陳楓真是一位‘復仇者’的話,那麼他必定會努力修行,提升實力。
果然不如雪娘所料,當陳楓得到了那塊白色手帕之後,日日夜夜不顧一切的修行。而且,雪娘和莫員都注意到,陳楓眉心之間的殺氣越來越濃,心中的恨也越來越多。也就是從這時開始,雪娘纔開始深信陳楓就是自己妹妹的兒子。所以,後來她還特意讓莫員每日送三個饅頭給陳楓,讓陳楓得以衝擊。
聽完莫員所說,陳楓心中頓時豁然開朗。難怪自己初次來到花龍觀,雪娘就給自己一種格外親切的感覺了,原來,那時她就開始懷疑自己是青鸞的兒子了。後來,她爲了確認這自己的身份,纔將白色手帕偷偷遺落讓自己撿到。
一時間,陳楓已經熱淚盈眶。從小到大,他幾乎就沒有什麼親人。在天邪山的後山,除了父親之外,自己最親的兩個人就是然叔和可兒了。
如今,父親不在了,然叔也生死未卜,只剩下舞兒一人陪伴在自己的左右。正當陳楓以爲自己是孤獨的人之時,雪娘和莫員二人的出現倒是讓陳楓感受到了親情的甜頭。頓時,他對莫員也敞開了心扉,除了自己體內擁有滅世神石這件事情之外,陳楓幾乎將自己離開天邪門之後的所有遭遇都告知了莫員,包括自己險些被甄金羣甄善人害死的那件事。
然而讓陳楓詫異的是,當莫員聽到陳楓提及‘甄靈’之時,他頓時愣住了,眼角之中還閃過幾分震撼和慌亂:“甄靈?你,你和她已經完婚了?”
莫員的口角張成了‘O’型,他顯然對陳楓剛纔說的事情表示詫異。而且此時,他的眼神極其撲朔迷離,似乎心中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陳楓尷尬的笑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憂傷。他心裡清楚,當初想要害死自己之人是甄金羣,而自己將所有的怨氣都報復在甄靈的身上,的確對她不公平。
“是啊。”陳楓感慨迴應着,腦中閃現出了甄靈那靜若處子的模樣:“只怪那時我太幼稚,傷害了她。”
陳楓話音剛落,只見莫員卻突然起身,把陳楓嚇了一跳。陳楓下意識擡頭看向了莫員,只見他的眼眸之中閃爍着三分慌亂、三分迷離、三分怨氣,還有那麼一分處置不去的悲傷。
“三哥,怎麼了?”陳楓眨巴了兩下眼睛,滿眼的詫異。
自從陳楓得知莫員是自己表哥之後,便開始以‘三哥’稱呼他。畢竟,莫員本來就是花龍觀的第三位入殿弟子,陳楓這樣稱呼他,既親切,也不會讓人發現他們二人的關係。
莫員就這麼俯視着陳楓,眼中多了幾分恨意。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慢慢的閉上了雙眼,深深地吸了口氣,道:“甄靈如今是逍遙殿的入殿弟子,估計,過幾天你們夫妻二人便能團聚了。”
陳楓一聽,愣了:“你說什麼?”
幾乎是‘蹭’的一下,陳楓也站了起來。也就在這一刻
,他纔想起當初甄靈提到了她是逍遙峰弟子的事情。但是陳楓怎麼也想不到,甄靈既然是逍遙殿的入殿弟子。
“我記得甄靈很小的時候就來到了逍遙峰,成爲了入山弟子。由於她家中尚有父親,所以隔數月,她就會回一趟家。”莫員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好讓自己全身緊繃的神經能夠放鬆一些。可是無論他怎麼做,他內心深處的憤怒總讓他的心無法平靜。如此一來,陳楓隱隱約約覺得莫員和甄靈之間似乎有着什麼特別的關係。否則的話,也不至於當自己提到‘甄靈’這個名字之後,他會變得如此焦躁、憤怒。
微微平緩了一下情緒,莫員又繼續說了起來。不過,他望向陳楓的眼神之中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股平靜,更多的,則是潮涌前的憤怒:“幾個月前,她哭着找到了寧門主,說她在費林城的家沒了。那時,她不過是一位入山弟子而已,想要成爲入殿弟子還要修行一段時間。”
“但是她卻說她想要報仇,想要快速提升自身實力。哭着求寧門主破例收她爲逍遙殿的入殿弟子。當時寧門主見她可憐,就答應了她。我想此時,她應該正在逍遙殿內修煉吧。”
莫員說完,自嘲的笑了一下,笑聲之中夾帶着三分無奈和嘲諷,弄得陳楓的頭皮一陣發麻。
果然,正當陳楓思索着莫員和甄靈二人的關係之時,莫員突然將他那充滿殺氣的雙眼望向了陳楓,使得陳楓身上的雞皮疙瘩頓時掉了一地。
“你可知,她本應是我的新娘,只因我不得不裝傻,所以當爹替我提親之時纔會被她的父親一口拒絕…”
莫員說完,眼中的那股哀怨之色便更加濃郁了。而一旁的陳楓則是瞪大了雙眼,一臉的震撼…
“她,她本應是你的新娘?”8 6 怕了
“她,她本應是你的新娘?”
此時,陳楓的腦海裡不斷的重複迴盪着剛纔莫員說的這句話,讓他那顆忐忑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陳楓怎麼也想不到,莫員和甄靈之間竟然還有這麼一層關係,甚至還有媒妁之約。
難怪剛纔自己提到‘甄靈’之後莫員會變得那麼憤怒焦躁了。
難怪當莫員得知自己傷了甄靈之後,他臉上會有殺氣了。
陳楓只感覺自己的腦袋不停的在膨脹着,腦中不停的迴盪着‘嗡嗡’的響聲,彷彿下一秒就會撐爆他的腦袋。
而莫員,他眼中依舊是那麼一幅幽怨而又憤怒的眼神。不過最後,他的理性還是戰勝了感性,收回了那滿目殺氣。
莫員長長的嘆了口氣,最後緩緩的坐了下來。他的身體就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一下子就提不起精神了:“我當時還在想,等哪天我不用在裝傻了,我一定會親自去甄府提親,親自讓甄靈成爲我的新娘呢。只是,呵,呵呵…”
莫員不停的自嘲着,臉角之上的那股悲傷氣息不停的蔓延着,他心中的那份悲涼讓陳楓不由感到有些窒息,說不出話來。
“我…我…”一時之間,陳楓竟然不知說些什麼,只能呆望着莫員,無話可說。
突然,莫員轉過身,雙手死死的鎖在陳楓的雙肩之上,然後用極其狐疑的眼神望向了他:“我想知道,甄靈的父親甄金羣,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上的?”
聽莫員這麼一問,陳楓想都沒想就搖起了腦袋。並且還將那夜發生在甄府的事情說了出來。
“甄霸天?”聽完陳楓的講述,莫員頓時又皺起了眉頭:“他可是甄金羣的兒子,他怎麼可能下手燒死自己的父親?”
陳楓無奈的聳了下肩膀,畢竟,那日在甄府,當他看見甄金羣欲對舞兒行禽獸之事之時,一時憤怒給了他一拳。不過陳楓清楚,他那一拳絕對要不了甄金羣的命。至於爲何甄金羣會葬身在火海之中,那麼只有一個解釋:縱火的甄霸天並沒有救他!可要知道,甄霸天可是甄金羣的兒子啊,說出去,誰又相信他會親手縱火殺了自己的父親呢?
陳楓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就想到莫員會懷疑自己說的話。畢竟,倘若不是自己親眼所見甄霸天縱火燒宅,估計別人說了他也不信。
無奈之下,陳楓只得搖了搖頭:“三哥,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知道‘甄霸天親手燒死自己父親’的這個說話難以讓人信服,但倘若我剛纔所說之話有半點虛假,我就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說完,陳楓便伸出三指,指天發起了誓。他的眼中,全是堅決也堅定,以至於一邊的莫員在他的臉上找不到一絲虛假的表情。
莫員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臉上的怒色也消去了不少:“那日當我看着甄靈在逍遙殿哭的死去活來之時,我就曾發過誓:倘若讓我找到了甄靈的殺父仇人,我必定會親手將他碎屍萬段。如今,既然你說殺她父親之人並不是你,我也就放心了。”
莫員說着說着,眼中竟然閃爍起了三分淚花,那股男人的悲傷誰又能懂?
對於莫員的表情,陳楓可是徹底的看在眼底。估計直到這一刻,他才瞭解莫員對於甄靈的好感有多麼強烈。頓時,陳楓感覺自己就如同一個罪人一般,站起身走到了莫員的身旁,咬着下脣說道:“三哥,我真…”
“別說了。”莫員似乎並沒有心思聽陳楓的解釋,直接站起身打斷了他的話:“畢竟你在認識我之前,就已經是她的夫君了。這隻說明了你們二人有緣,而我和她註定只能做回眸之人。所以,你不必感到愧疚。”
“可是…”
陳楓還想說話,但是他的雙脣中剛吐出兩個字的時候,莫員便閉上了雙眼,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楓兒,我承認,倘若你我不是前幾日才以兄弟相認的話,我必定會找你拼個你死我活的。”
說着說着,莫員便轉過身,獨自一人朝房間走去,邊走之時還邊說着:“不過剛纔我想通了,手足之情要遠比我對甄靈的單相思重要,若我爲她而和你發生爭鬥,估計日後別說我娘會怪我,估計我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不過楓兒。”突然,莫員的腳步停住了,他側着臉,一臉嚴肅的說道:“既然你們已經結爲連理,我想,我應該祝福你們。倘若日後你去了逍遙殿能見到她,希望你們二人能夠互相敞開心扉,解開彼此之間的誤會。只要你不傷她,只要你不負她,只要你們二人還能白首偕老,那麼,我想我就滿足了…”
說道最後,莫員的聲音之中竟然還帶着三分沙啞。
陳楓望着莫員離去的背影,似乎從他那孤傷的影子之中看見了他的淚滴。一時,陳楓竟然愣在原地無法動彈,目送着莫員拖着那憂傷而又疲倦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空之下…
…
天大亮!
東方升起了一縷紅霞,夾帶着那溫暖的柔光射在了陳楓的臉上,將他的引子拉的老長老長。
而此時,陳楓卻一點兒也不覺得溫暖,相反,他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冷的發麻了。他已經在這兒站了一夜,並且愣了一夜,如此一來,他對於冷暖的知覺都已經變得麻木了。
這一夜,他腦海裡面不停的浮現着甄靈的笑臉和莫員的背影,當他們二人的身影在自己的腦中重複浮現之時,陳楓感覺自己就像是一位罄竹難書的罪人一般,無比自責!然而,更讓陳楓鬱悶的是,甄靈既然是逍遙殿的入殿弟子,那麼待自己去了逍遙殿之後,該如何面對她?
陳楓怕了。
這是他從離開天邪門之後,第一次感到如此害怕。他害怕看見甄靈,看見她那充滿憤怒和哀怨的眼神…
…
“陳楓。”
“楓哥哥!”
而就在陳楓心亂如麻之時,身後卻傳來了寧可兒和舞兒二人的聲音,讓陳楓的身軀猛然一抖,寒意蔓延…8 7 仇人見面
陳楓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如何來到逍遙殿的,他只記得,當寧可兒和舞兒大清早去了花龍觀之後,便連拖帶拉的將他帶到了這兒。而且,陳楓離開花龍觀之時,莫員依舊躲在房間裡,沒有出來相送。碩大的花龍觀內,唯有雪娘一人出來目送陳楓,至於莫四伯和其他人,不知是刻意躲着陳楓還是什麼,直到陳楓離開了花龍觀之後,他們也沒現身。
“咯吱!”
眼前的門被寧可兒推開了,也正是這聲開門聲,陳楓的思緒纔回到了現實。
“看,陳楓。”寧可兒幾乎是把陳楓從門外拖進來的,剛進到房間,寧可兒便滿臉興奮的在房間內轉悠起來:“以後啊,你就住這兒,怎麼樣,這兒的環境可比你在花龍觀的那件破房子好上一千倍呢,不錯吧?”
被寧可兒這麼一聽,陳楓便轉動打量了一下四周。
房間很大,足足是之前自己在花龍觀住的那間小屋的五六倍,而且,房間之內傢俱裝飾應有盡有,且整齊有序。那檀木圓桌、花瓷方凳之上一塵不染;一旁的那張牙色臥榻之上還鋪有一套淺色的新被褥,這顯然是寧可兒之前就準備好的。
而且,在房間的一角處還擺放了一個碩大的銅鏡,此時,銅鏡中映射的正是窗外那綠茵滿目的愜意,讓人不由精神氣爽。
看到如此精心設置的房間,陳楓的鼻頭上竟然掠過了幾分酸意,心頭不由感動了好一陣。要知道,自己在天邪門的後山所居住的房間也不必此處好多少呢,顯然,這一切都是寧可兒精心替自己安排的。
“怎麼了?”見陳楓愣住了,一旁的寧可兒頓時停止了嬉鬧,走到陳楓的身旁,一臉忐忑的問道:“難道不滿意,這房間我可是按照舞兒所說的裝扮的呢。她告訴我,你以前的住的地方就是這麼裝扮的,所以我才…”
說到這兒,寧可兒竟然有些急了。弄得一旁的陳楓不由發笑,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很滿意,而且,不是一般的滿意。”說完,陳楓便滿眼柔情的望向了寧可兒,心中對於寧可兒的好感愈發強烈:“謝謝了!”
聽陳楓如此一說,寧可兒臉角的陰霾頓時散去,再度一臉天真的蹦了起來。她就如同小孩一般,永遠不知道疲倦爲何物,在新房之內活蹦亂跳起來,開心極了:“這下好了,以後你就住在這兒,平日裡,我們還能夠一起修煉。更重要的是,你以後也不必再擔心被姑姑和莫向天那個王八蛋欺負了。”
陳楓聽完寧可兒的話,不由苦笑了一下。這個寧可兒,簡直就是奇葩了,也不知道她爲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
“啊!對了!”突然,寧可兒彷彿想到了什麼,猛然大叫起來。把陳楓和舞兒二人嚇了一跳:“早上出門前爹爹說了,當我把你接來這兒之後,要先帶你去逍遙殿。此時,我估計他們都等不及了。”
寧可兒剛說完,一旁的舞兒貌似也想起這回事了,頓時皺起了眉頭,道:“對啊,我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啊。”
“快走快走。”舞兒話音剛落,寧可兒便從房間內衝了過來,也不管陳楓有沒有聽懂她們二人講的話,就立馬拉着他們二人衝逍遙殿的大殿狂奔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