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嗎?”寧可兒滿眼得意的說道,她此時的表情和之前的那股憤怒狀截然相反:“這裡是失魂散解藥,但是裡面的解藥已經被陳楓服下了!”
寧可兒此話一出,大殿之內一片譁然。
衆人都知失魂散爲何物,也知道此物劇毒無比,凡是服下此毒之人,若無失魂散解藥的話,可以說是必死無疑。而此時,當寧可兒告知衆人陳楓剛纔服下過此解藥,那就等於告訴了衆人:陳楓先前中了失魂散之毒!
衆人的目光都放在寧可兒手中的那張褐色砂紙上,瞬間,大殿終於迎來了難得的安靜。許多人都若有所思的望着寧可兒,期待着她下面的話。
這就是寧可兒要的效果。見衆人都譁然了,她臉角的得意之色便更加濃烈了。只見她晃悠了幾下手中的褐色砂紙,然後得意的笑道:“今日陳楓只吃過一餐‘五香豬蹄’,但是正因爲這一餐‘五香豬蹄’,所以陳楓纔會中了失魂散這種劇毒!”
說到這兒,寧可兒故意賣了下關子,學着老者的模樣輕咳了兩聲。頓時,她臉角的得意之色消失了,換來了一臉的嚴肅:“你們都知道失魂散的毒性有多麼強大。服下此毒之人,先是大腦幻覺不斷,隨後便大腦充血,四肢無力。倘若無解藥的話,那麼三日過後,此人必定氣孔流血而死!”
寧可兒話音剛落,大殿內頓時傳來了一陣陣冷呼聲,畢竟失魂散這種毒藥實在是太恐怖了,讓人聽了就不由生畏。
見大殿內的衆師兄都沉默了,寧可兒卻突然轉頭衝一旁的陳楓擠了下眼睛,似乎在說:看我的,我來替你討回公道。
但是寧可兒卻沒有注意到,陳楓的額頭上面佈滿了陰霾和黑線,並沒有一絲感激和釋然。
“方纔大師兄王育去陳楓寒舍之前,陳楓就被人逼迫服下了失魂散,以至於當大師兄去到他那兒之時,他滿腦全是幻覺,誤把大師兄當成了魔教之人,這才無奈下手,險些釀成血災。而如今,你們只責怪陳楓差點誤殺大師兄,爲什麼不去責怪在陳楓食物裡下毒之人呢?”
說完,寧可兒又舉起了手中的那張褐色砂紙,她幾乎是咬着牙,然後惡狠狠的繼續說道:“而我手中的這張褐色砂紙就是最好的證據,我待會就把它拿給爹爹,一定要爹爹嚴懲下毒之人!”
寧可兒說完,再度轉頭望向了陳楓。可是此時,她卻發現陳楓不見了。
與此同時,幾乎是‘嗖’的一聲,寧可兒只覺得耳際之端刮過一陣微風,隨後便發現手中的褐色砂紙不見了。
寧可兒一愣,急了,連忙轉頭想要奪回那張褐色砂紙,卻意外的發現,剛纔搶走自己手中褐色砂紙之人,竟是一位枯瘦如柴的男子。
而他的名字,叫做:田亮。
寧可兒頓時驚了,她怎麼也想不到,田亮此時竟然並不在大殿之內,而是剛剛從外面趕來。以至於當田亮出現在自己身後的時候,自己竟然沒有絲毫察覺。所以纔會在沒注意的情況下,讓田亮將自己手中的褐色砂紙搶走了。
一時之間,寧可兒急了。她猛然擡手,也顧不上田亮是自己的師哥了,衝着他怒吼起來:“還給我!”
寧可兒的出手速度很快,但在田亮的眼裡,彷彿就慢了好幾拍。只見田亮隨意的挪動了一下步伐便輕靈的躲開了寧可兒伸來得手,然後搖了搖手中的褐色砂紙,衝她調侃的說道:
“小師妹,失魂散可是劇毒。你說陳師弟被人逼迫服下此毒,你可得有證據啊。”田亮一臉狡黠的衝寧可兒笑着,然後邊說邊玩弄起手中的褐色砂紙。
接着,田亮就伸手準備打開那張褐色砂紙。然而,說時慢那時快,只見一道青色如同鬼影一般的手掌劃破長空,直衝田亮手中的那張褐色砂紙抓去,速度之快,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田亮一驚,雙手頓時抖了一下。而就在他晃神的這一秒,他發現手中的那張褐色砂紙不見了。
田亮急了,臉色唰的一下變得鐵青,雙眸之中多了幾分濃郁的殺氣。他猛然轉身,凝聚了一股蠻力至右拳之中,隨即便準備不惜一切代價搶回那張褐色砂紙,以清楚自己下毒的證據。可是,當他轉身之後,拳頭僅舉到了半空,便定格了!
因爲田亮看見,他身前的陳楓此時正將那張褐色砂紙往嘴裡塞!
原來,剛纔從田亮手中搶走褐色砂紙的並非它人,而是陳楓!猛然之間,田亮愣住了。以至於他不得不放下半舉在空中的雙拳,然後一臉詫異的望着陳楓,不知道他唱的是哪齣戲。
當然,錯愕的不止田亮一人,就連他身後的寧可兒也愣住了。只見她將嘴巴張的老大,一臉的焦急和不解:“陳楓,你要幹什麼?”
說完,寧可兒便撲了出來,一把抓住陳楓的雙手,想要阻止他那‘瘋狂’的舉動…1 1 5 入山弟子
可是,當寧可兒挪開陳楓雙手之後才發現,一切都已經晚了!
頓時,寧可兒就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滿眼哀怨的望着陳楓,眼中充滿了不解。而陳楓此時卻像個沒事的人一樣,將口中的一些褐色砂紙的殘渣繼續吞下了肚中,打了一個長長的嗝。
見陳楓這幅模樣,大殿內不少人都笑了起來。有人笑他無知,有人笑他太傻,有人笑他窩囊,更有人笑他是個十二年的廢物。但是,在大殿正前方的一側,卻有人滿目精光地淺笑着,隨後便輕輕點了兩下腦袋,目光一直落在陳楓的臉角之上…
而那人,便是王育!
“陳楓,你幹嘛?”突然,大殿外再度傳來了寧可兒的聲音,只見她滿臉的抱怨之色,揮起手就朝陳楓的胳膊掐去:“那可是你中了失魂散的
證據,沒了它,我怎麼和爹爹說?”
聽了寧可兒的話,陳楓似乎並不想解釋。而是轉過頭衝她默默的笑了笑,然後輕輕蠕動了一下雙脣,道了聲‘謝謝’之後,便默默地走進大殿,回到自己原先的座位上。
而就在這時,田亮的眼角閃過幾絲讓人難以發覺的笑容,那股笑容可以用猥瑣來形容,也可以用奸詐來形容。
田亮見那張褐色砂紙已經被陳楓吞下,心頭的大石不由落了下來。頓時將雙手抱在腦後,然後大腳的跨入了逍遙殿。而當他從寧可兒身邊經過之時,還不忘滿臉猥瑣的笑容調侃着:“小師妹,我看你白忙活一場咯。”
說完,田亮便鑽進了逍遙殿,和殿內的衆人侃侃而談起來,仿若無事的樣子一般,鎮定無比。
而在大殿門外,寧可兒卻猛然轉過了腦袋,滿眼哀怨的望着陳楓。那一刻,她的眼眸之中多了幾股憤怒和不解,她搞不懂陳楓爲什麼會發了瘋地要將那張褐色砂紙銷燬,難道他不想爲自己洗清冤屈?
“咳咳咳!”
就在寧可兒滿腦子憋屈的瞬間,逍遙殿內突然鴉雀無聲。彷彿是整個世界突然定格,沒有一絲聲音。
頓時,大殿內的所有入殿弟子的目光都朝正殿的正座上望去,只見主座之上此時已經多了一個人影。而且,他幾乎是憑空出現一般,竟然在衆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就出現了。
而他,正是寧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一刻安靜的有點兒可怕。由此可見寧狂在衆人心中是何等形象何等地位。以至於就連他的女兒,也就是此刻站在門邊的寧可兒,也不由閉上了嘴,即便心裡對陳楓有千萬句怨言,也不得不嚥下去。
只見寧可兒擺了擺手,鼓着那對氣嘟嘟的兩腮,幽怨的瞪了陳楓一眼之後,便隨意找了個位置盤坐下去。而此時,陳楓依舊是那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模樣,面無表情的盤坐在自己的圓墊上,一動不動。
見衆弟子都已經正襟危坐,卻面色神駿。高坐在主座之上的寧狂也終於寬心的笑了笑,只見他輕輕的擼着下顎的白鬚,然後一臉滿意的笑容點了點頭,隨後,他便清了清嗓子,開口說了起來。
對於寧狂所說的開場白,陳楓根本沒有心思去聽。因爲此刻,他腦海裡面浮現的全是當初寧狂在天邪門所說的那句話。他清楚的記得,寧狂曾說過:見不着‘滅世神石’,就讓天邪門雞犬不寧!
然而也正是他的那句話,才間接的導致了天邪門走向滅亡。所以此刻,當陳楓再度聽見寧狂的聲音之時,眉宇之間那道皺褶中濃烈的殺氣再度浮現蔓延。
不過好在此時陳楓的座位靠後且不顯眼,以至於除了他身旁的舞兒之外,整座大殿無一人發現他的表情變化。此時,大殿內的衆弟子都聚精會神的聽着寧狂在哪兒侃侃而談,講述着逍遙峰千年的歷史,以及‘七座大會’的由來。
當寧狂提及‘七座大會’之時,陳楓下意識的擡了下頭,竟然仔細的聽了起來,似乎對‘七座大會’很感興趣一般。然而,當寧狂將關於‘七座大會’的事情說完之後,陳楓的眉頭頓時又皺了起來,他也終於明白爲何之前王育一直強調‘七座大會’極其重要了。
在逍遙峰,除了逍遙七俠和一些位高權重且實力不俗的長老之外,就剩下三種弟子了。
而那三種弟子,分別爲:入門弟子、入殿弟子和入山弟子。
陳楓記得,他來到逍遙峰的第二天,寧可兒就曾向自己介紹過有關於入門弟子和入殿弟子的事情,至於入山弟子,由於過於複雜,所以當時寧可兒並沒有和自己介紹。
但是此時,當寧狂提起‘七座大會’的事情之後,陳楓也終於對入山弟子有所瞭解了。
入門弟子即剛剛加入逍遙峰的新弟子,由於修行較淺,所以他們只能早逍遙峰的長老的教導下羣聚修行;而當他們的修行到達一定程度後,便可成爲逍遙七俠各自座下弟子,成爲入殿弟子。而此時整座逍遙殿內的這些弟子,都是入殿弟子。
然而,入殿弟子之後,便是入山弟子。所謂入山弟子:就是進入逍遙峰後山修煉的弟子。凡是成爲入山弟子之人,將會享受逍遙峰最精髓最有效的修真方式。他們的修行將會由逍遙七俠以及衆長老親自指導,而且,所有入山弟子都將被當成逍遙峰的精英,獲得一份完整記載一至九層口訣的《逍遙心經》。
聽到這兒,陳楓的眼眸之中不由閃過一絲精光。要知道,他來到逍遙峰,爲的可就是將《逍遙心經》完全學會,然後再將《逍遙心經》和天邪門的《大忍心法》‘合二爲一’,從而以不可思議的力量爲父報仇,爲天邪門報仇。
可要知道修真之路艱難且漫漫,陳楓短期內想要將《逍遙心經》修煉至九重完全不可能,但倘若他能夠成爲入山弟子,得到那份記載了《逍遙心經》一至九層口訣的手抄本的話…1 1 6 復仇的慾望
想到成爲入山弟子的好處,陳楓全身上下就不由打了一個機靈,頓時精神了不少。以至於他瞬間將之前發生的所有不悅之事拋之腦後,然後一臉正色的望着寧狂,仔細的聽他細說起來。
然而,當寧狂說出入殿弟子想要成爲入山弟子的方式之後,陳楓臉角之上頓時又多了幾股愁雲。
爲何?
因爲入殿弟子成爲入山弟子只有兩種方式:第一種,那就是修真之力到達第五層‘血氣境界’。要知道,如今陳楓的修真之力不過是第三層‘元神境界’,他想要到達第四層‘元氣’境界,都還需要一道特殊的‘引子’呢,更別談到達第五層的‘血氣’境界了。所以這成爲入山弟子的第一種方式,對於陳
楓來說根本行不通。
而至於那第二種方式,就是二年一屆的‘七座大會’!
所謂‘七座大會’,就是逍遙七俠各自座下的入殿弟子‘以武論會’。七俠共七人,即‘七座’。待二年一屆的‘七座大會’來臨之時,‘七座’各自派出一部分入殿弟子參賽,然後以‘一戰一淘汰’的方式決定勝負,直到確定前八名爲止!
而這最終進入前八的入殿弟子,不僅將獲得一份有助於修真的藥物之外,還可能成爲入山弟子!
聽到這兒,陳楓終於明白當初寧可兒爲什麼說想要成爲‘入山弟子’極其複雜了。原來,想要成爲逍遙峰的‘入山弟子’竟然如此之難。先不提第一種方式,就單看第二種方式,那簡直就讓衆人望之莫及。
‘七座大會’二年才舉辦一次,而且每一次都有數百名入殿弟子參加,而最終能夠成爲‘入山弟子’的竟然只有八人,也就是說,倘若你無法披荊斬棘,脫穎而出的話,就得在等兩年,等下一次的‘七座大會’了。
聽到這兒,陳楓長長的呼了口涼氣,心中壓力頓感頗大。也就在這時他才明白爲什麼王育刻意強調‘七座大會’的重要性了,難怪他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了。
頓時,陳楓眼中閃過了幾絲寒光。眉宇的那道皺褶之中又多了幾道濃郁的殺氣,他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天邪門,回到了那一晚,當他看見天邪殿內屍堆如山血流成河的場景之時,眼眸之中的殺氣瞬間外泄,心中的那股復仇的慾望也愈發強烈!
“我一定要贏,一定要成爲入山弟子!”頓時,陳楓的內心深處彷彿有一股聲音在吶喊着,嘶吼着,從而堅定着陳楓復仇的決心。
頓時,陳楓雙拳凝拳,眼眸之中閃過十分堅毅的目光,他在內心不斷地重複着:我一定要進入前八…我一定要進入前八…我一定要進入前八…我一定要進入前八…我一定要進入前八…
想着想着,陳楓的精神也好了不少。眉宇間那道皺褶之中的殺氣也愈發濃烈,可就在這時,寧狂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七座之下,唯我逍遙殿的入殿弟子最多,高達一百五十人。但是這一次‘七座大會’,逍遙殿只能出3 8 人。所以在三個月後的七座大會之前,我決定先舉行一場‘名額大賽’。”
寧狂說完,眼眸之中閃過幾分威嚴的利光,從大殿內衆弟子的臉角掃過,過了幾秒之後,才緩緩說道:“至於這次‘名額大賽’的具體舉行方式,我已全然交與你們的大師兄王育負責,待比賽之日,我還會請來兩位逍遙峰的入山弟子督戰,希望你們能夠好生努力,珍惜機會!”
說完,寧狂便從主座上站了起來。接着幾乎是‘嗖’的一下,盤坐在逍遙殿內的那些入殿弟子也同時站了起來,隨後他們便雙手拱拳面對寧狂,神色凝俊且聲音洪亮,道:“恭送門主!”
…
寧狂一走,逍遙殿內頓時再度炸開了鍋。衆弟子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討論起來,不過,這時他們討論的並非‘十二年的廢物’陳楓,而是關於‘七座大會’以及‘特殊的名額大賽’的事情。
見逍遙殿內喧囂聲此起彼伏,站在最前端的王育臉角卻突然閃過了幾分嚴肅之色。只見他慢慢走到了大殿的中央,擡起手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後,便慢慢從袖口掏出了一張‘白色紙條’。
霎時間,大殿內再度鴉雀無聲,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育手中的那張白色紙條之上。而就在這時,陳楓注意到:王育的臉色瞬間變了。
看王育的模樣,他也應該是第一次接觸那張‘白色紙條’,不然的話,他也不至於看到‘白色紙條’上面的黑色字跡後會有如此的反應。
只見他臉色‘唰白’,脣角輕抖。當他看完那張紙條上所寫的內容之後,整個人彷彿瞬間蒼老了幾十歲,額頭之上布起了層層皺紋。一時間,他的雙手竟然也莫名的抖了起來,雙脣啓啓閉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見王育如此,大殿內的衆入殿弟子不由面面相覷,都弄不清他這是怎麼了。而就在這時,一位面向較爲成熟的男子走了出來,只見他慢慢地走到王育的身旁輕言了幾句之後,便將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那張白色紙條之上。
“二弟,這是門主先前交給我的。上面記載的是有關於這次‘名額大賽’的具體事宜。不知怎麼了,我喉嚨不太舒服,還是你念吧!”只見王育顫抖着雙手,然後深皺着眉頭將手中的那張‘白色紙條’遞給身旁的那位‘二弟’之後,便忽然擡起頭,將目光朝陳楓投來。
陳楓頓時愣了一下,望向王育的眼神之中也多了幾分疑問,他不明白,爲什麼王育看向自己的眼神會如此複雜,難道那張白色紙條上面記載的內容和自己有關?
想到這兒,陳楓不由打了一個機靈,全身不由抖了一下。頓時,他躲開了王育的目光,然後‘唰’的一下,將目光向王育身旁的那位‘二師兄’投去…1 1 7 阻礙萬千的復仇之路
只見那位不知其名的‘二師兄’接過了王育遞來的‘白色紙條’之後,便立馬放眼掃了一下上面的字跡。隨後便衝身旁的王育點了點頭之後,輕咳了兩聲,用他那極其洪亮而頗有氣勢的聲音說了起來:
“大師兄因身體不欠,不便言語。所以今日我凌闕風以逍遙殿的‘二師兄’身份,在此替大師兄念這門主吩咐下來的事情。”
說完,這位‘二師兄’凌闕風便瞪着雙眼,一字一句的念着那張‘白色紙條’上面所記載的事宜。而在他的身邊,衆人幾乎都屏住了呼吸,聚精會神的聽着有關於這次‘名額大賽’的具體安排。
當然,陳楓也不例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