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鵬飛首當其衝地領着衆人往飯桌上走去,陳薇緊緊地跟在一旁,在掠過蕭澤軒身旁的時候,她巧笑嫣然地湊近他的耳邊,聲音輕得像羽毛般,柔柔地說道:“你沒有遵守約定哦。”
聲音很輕很輕,然而蕭澤軒只覺得全世界似乎只剩下了她柔柔的聲線似的,身體不由自主地一僵,但他不能全然不顧地把林昕菡推開。
“怎麼了?”林昕菡腳步一頓,擔心地問着他,一雙清澈的眼睛正在房間隱藏着什麼,微微地把目光輕移,儘量地控制着自己的心緒,手指早已經攥得極其用力:“她說了些什麼,讓你這麼緊張?”
陳薇剛剛盯在她臉上的眼神帶着挑釁,帶着意味不明的冷光。
但林昕菡真實的感覺到,陳薇在拿自己威脅蕭澤軒!
劉景美當時是這樣,現在的陳薇也是如此,因爲她,蕭澤軒總會妥協而受制於人!
林昕菡心裡一痛,緊緊的握住他的手。
“沒事。”蕭澤軒聞言,低頭看到她眼裡明顯的擔憂和難受,下意識地把她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給推開了,冷若冰霜地往着走去。
他又這樣,一遇到事情總是把她推開。
林昕菡的眉頭越蹙越緊,再擡頭時就對上了凌當探究的眼神,林昕菡微微一笑把所有的情緒給掩蓋了過去。
即使這麼多人,這一頓飯卻吃得異常安靜。
臨近尾聲,凌當把手裡的碗一放,摟着白夢夢站起來,聲音冷淡又疏離。
“我們吃飽了,就先回去了,多謝款待。”
看起來禮貌又不失禮節,但卻讓凌鵬飛的眉頭不悅地擰了起來。
“先坐下!”他幾近命令的聲音不帶一絲拒絕,語氣裡的威嚴揉合了他在商場摸爬打滾這麼多年的威懾。
他容不得別人對自己一再的拒絕,即使是兒子也不行!
“你們知道在我沒有鬆口讓你們離開之前,你們誰也不能擅自離開,要是你不好好地呆着,那我也不介意多留你們一陣子。”
凌鵬飛的聲音即使好聽也透着一股蒼老,早已經把剛纔駭人的凌厲給收了起來,緩慢了扒了一口飯,在安靜的氛圍下幾乎可以聽到他吞嚥的聲音。
林昕菡有些緊張地朝着蕭澤軒望去,但他卻連一點餘光都沒有給她。
林昕菡淡然的收回目光,她現在開始對陳薇能威脅蕭澤軒的籌碼越來越感興趣了。
陳薇將蕭澤軒跟林昕菡之間的互動盡收眼底,嘴角滿意的勾了勾,動筷子給凌鵬飛夾菜,無聲的安撫着凌鵬飛。
凌當倔強地把臉撇開,白夢夢一直緊緊地攥着他的手,把他扯坐下來,她清楚凌當的脾性,衝動起來真的是不管不顧,凌當看着她擔憂的眼神,深吸幾口氣把胸口瀰漫着的怒氣強制壓了下去。
良久,凌鵬飛放下碗筷,盯着凌當不耐的面孔,淡淡地問了一句:“你母親現在在哪裡?我知道她回國了。”
他的一句話,驚起了千層浪。
“啪”的一聲,凌夫人的筷子猛然掉在桌上,清脆而混亂,然而凌鵬飛對這突兀的聲音置若罔聞,連一個餘光都沒有瞟過去。
蕭澤軒和凌當幾乎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原來他只是衝着凌茜來的。
“我不知道。”凌當冷冷地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消息有時候連我都瞞着,至於她回國的消息,我還是現在從你口中得知。”
“這裡不是戲場,你不用在我面前給我演戲,你母親她那麼疼你,怎麼可能不聯繫你?!”凌鵬飛厲聲呵斥凌當,眉毛一橫,怒目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說道:“這麼多年我都沒有逼你把她的蹤跡告訴我,現在回來了,你跟我說你不知道?”
他以前可以睜隻眼閉隻眼,只是因爲他不想逼她,可是她躲了這麼多年,什麼氣都該消了!
可她的心真的好狠,直到現在還不能釋然!
知道她脾氣倔,說一不二,卻不知道她還真的倔到這個程度。
他不找她,她真的可以躲他一輩子。
“我真不知道,你的人天天暗中跟着我,我有沒有見到我母親,你最是清楚,又何必在這逼問我?”凌當冷着臉回道。
凌當對凌鵬飛這個親生父親,是從心底牴觸。
想起母親,凌當看着凌鵬飛在心底嘲諷一笑,母親在他面前從不提凌鵬飛一句,反倒是關於蕭盛偉的事,母親都會時不時的提起,凌當從小就與蕭盛偉有接觸,蕭盛偉給了他缺失的父愛,從而他和蕭澤軒的關係更似親兄弟。
“蕭盛偉的葬禮她是不是也回來過?”凌鵬飛聲音裡隱隱有着恨意。
如果那個時候她回來過,那他看到的也就不是幻覺,他曾經遠遠地看到她的身影,然而消失得很快,快得幾乎還沒能讓他回過神來,就再也找不到了。
“是的。”凌當沒打算欺騙他,一臉坦然地承認了:“她那個時候是回來過,我也和她見過面。”
做戲要做全套,說謊要說一半,這才能讓別人完全信服。
凌鵬飛像是得到了一絲安慰般,靜靜地盯着凌當,他倔強時候的眼神和凌茜真的好像。
“啪!”的一聲巨響。
凌夫人終於忍不住了,她重重地拍在桌面上,把自己的身體強撐了起來,低頭轉向凌鵬飛,似在隱忍着極大的怒火,一字一句輕得幾乎快要聽不到她的聲音了。
“你到現在還想着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還一直在找她?想和她雙宿雙飛?你這輩子都別想!”
原來他對那個女人不死心!這麼多年他一直在騙她!
凌家的一切都準備好給那個私生子不說,心裡念着的永遠只有凌茜,想到這裡凌夫人的心都要碎了。
淩氏,在她孃家的幫助下,一點點發展壯大到如今的成績,他的心思也開始活絡了,想要跟心愛的人在一起,想要把一切給那私生子,什麼都是別人,從沒有想過她也給他生了兩個兒子的!
她也受夠了!
凌夫人的話一出口,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