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樂部的工作真的很悠閒,唯一讓她不適應的是童海言每天殷勤的接送,兩人明明是夫妻,可是,兩人之間橫隔着太多事,讓沐小小心中彆扭得很,可是,又不願太過絕情,傷害童海言。
另一方面,蘇巖也經常跑到俱樂部來,但是,沐小小讓向徵緊緊跟着,蘇巖也找不到機會和她單獨相處。
沐蘭也知道了童海言每天接送沐小小的事,偶爾也會讓童海言進屋,但是,卻依然沒有好臉色,童海言也不在意,反而親自買了很多東西送來,一副絕世好女婿的模樣,對於新婚之夜的事,誰都沒有再提,但是,童海言的積極行爲卻讓沐蘭鬆了一口氣。
在她看來,這人嘛,哪有不犯錯的,況且,沐小小也給她說了,那晚的事是童海言被人設計了纔會那樣的,沐蘭心中的不快在童海言殷勤的攻勢下,也慢慢的消了。可是,她卻有點兒不明白女兒對童海言的態度。
沐小小的早孕反應越來越明顯了,口味越來越差,人一下子瘦了好多。沐蘭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不過,她也是當媽的人,知道這是正常的反應,只是看着女兒那樣受罪,心疼不已而已。
爲了怕其他人發現她的情況,沐小小對飲食萬分的小心起來,特別是在童海言和蘇巖面前。
吃什麼吐什麼的她,唯一不吐的是玉米饅頭。
於是,最近,她的三餐就變成了玉米饅頭。
易流年看了不禁搖頭,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讓人在俱樂部備了其他口味的饅頭。
在俱樂部工作了半個月之後,沐小小已經徹底的適應了這裡,大家也很照顧她,讓她覺得很自在。
這天,蘇巖下午早早的就來了,可是,直到沐小小下班,他也沒有找到機會和她獨處,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走出俱樂部的時候,天卻忽然下起了雨,童海言還沒有來,沐小小站在門口,用手卻接那些細密的雨絲,冬季的雨帶着澀然和冰寒,讓她不禁哆嗦了一下。
向徵站在她身後,和她一起等待着。
蘇巖終於還是走了過去,站在她的另一邊,看着外面迷濛的雨絲,忽然開口道:“我和謝然要訂婚了。”
低低的一句話,很快就揉進了雨裡,可是,沐小小還是聽到了!
訂婚?
心猛的揪痛了一下,一陣寒風颳來,彷彿一下子割破她的衣襟、劃開她的胸膛,倒灌進她的胸膛……
好冷!好痛!
沐小小的身子僵直着,面色變得灰白,美麗的大眼中瞬間涌起哀傷……
向徵看着忽然渾身籠罩着哀傷的沐小小,眼中滑過一抹疼惜,卻很快被他按奈下去,小心翼翼的後退半步,和沐小小保持着一段距離。
蘇巖雖然沒有看她,但是,同樣感覺到了她的哀傷,那種濃濃的,讓人窒息的哀傷!
感同身受的蘇巖忽然覺得心中涌起絲絲甜蜜,她還是在乎的,她還是在乎他的,不然不會在聽到他的婚訊之後如此的哀傷!
“小小,只要你不同意,我馬上取消訂婚儀式。”蘇巖的話再次響起,帶着些許的期盼之色。
沐小小這才從剛纔的震驚和哀傷中回過神來,她呆呆的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眼中濃重的哀傷被一抹嘲弄代替!
只要她不同意?他什麼意思?難道,她說不許他和謝然訂婚,他就不訂嗎?他會在乎自己的感受嗎?不,他從來就不在乎自己的感受,他從來就是霸道強勢的人,他的決定,任何人都改變不了,包括她!
蘇巖看着她蒼白的臉忽然揚起一抹淡然的笑,那笑容在細密的雨絲前,彷彿盛開的青蓮,潔白中帶着可愛的翠色,美不勝收。
“恭喜蘇總!”輕輕的四個字從她嘴裡吐出來,將蘇巖的期盼徹底的打碎!
她居然祝福他!她居然敢?蘇巖臉上顯出怒意,但是,想到剛纔她那一瞬的哀傷,他又忽然笑了,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很在乎,卻表現得絲毫不在意。
“多謝!”蘇巖嘴角含笑,眼神變得意味深長,靜靜的鎖定着她的容顏,深深的望進她的眼眸,似乎想要洞察她的所有情緒,可是,她卻很快的轉開了臉,那邊,童海言的車來了。
沐小小很快走進了雨裡,向童海言走去。
童海言看着向他走來的沐小小,看着站在門口的蘇巖,心中涌起奇怪的感覺。很快的下車,給沐小小開了門,上車之後趕緊遞上毛巾,給沐小小擦拭頭髮,裝作不經意的說:“蘇巖也在啊。”
“嗯,他來通知我他要和dm的謝小姐要訂婚了,邀請我們去參加訂婚儀式。”沐小小語氣平淡的說,剛纔的哀傷和嘲弄都消失不見了,留下的只有漠然,彷彿她口中說的只是不相關的陌生人一樣。
“哦,他怎麼也不先給我張請柬。”童海言的語氣帶着喜色,心中也是真的高興。
“他也沒有給我,只是今天遇到了,他隨口說起而已。”沐小小說完之後,扯開了話題:“好了,回吧。”
到了小區下面的時候,沐小小拒絕了童海言送上樓的提議,看着他的車子離開,她忽然走進了細雨裡,慢慢的向小區的花園走去,因爲下着雨,四周都沒有人,沐小小一個人慢慢的走着,感受着那雨絲落在身上、臉上。
心裡,一股洶涌的絕望翻起滔天巨浪……
臉上,雨水變得溫熱,帶上鹹味……
胃,也在這個時候瘋狂的揪在了一起。
痛,很痛!
沐小小雙手按在胸起,身子彎了下去!胃裡好痛好痛!她這纔想起今天俱樂部的饅頭不合她的口味,她下午就沒有吃過東西……
可是,她爲什麼要受這樣的罪,那個男人已經要結婚了,爲什麼她要在這兒一個人受這樣的苦,受這樣的罪!爲什麼!
絕望的沐小小終於嚎啕大哭起來。
……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愛着的時候,那人就是一切,恨的時候,就恨不得那人去死,可是,如果那人真的去死了,又會覺得很難過!就像有的人,明明不喜歡那個追求者,可是,如果那個追求者去追別人了,心中又會覺得失落。
如今沐小小就是這樣,明明知道和蘇巖是不可能的,也恨着蘇巖,可是,當她得知蘇巖要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時,她還是難過了。
原本她還想着要瞞着所有人,生下肚子裡的孩子,可是,如今,她彷彿萬念俱灰了一般。
孩子,她爲什麼還要孩子,這個孩子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世界上,這個孩子的存在無時無刻的不提醒着她,她是個揹着丈夫和前男友偷情的骯髒女人!
沐小小忽然就發了狠,第二天給流年請了假之後,一個人去了醫院,這個孩子,她不能要,也不想要了!
胎兒才兩個月,醫生說可以流掉。
沐小小毫不猶豫的簽訂了手術同意書,等待排期。
走出醫院的時候,沐小小雖然覺得心中難過,卻又覺得一下子輕鬆了。
以後,她和蘇巖,真的就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了。
不過,這樣,很好!
……
不遠處的車裡,一名男子拿着相機對着沐小小一陣狂拍,後座上忽然傳來女人的聲音:“去看看她來醫院幹什麼。”
那男子收好相機,很快下了車。
車裡安安靜靜的,只有輕輕淺淺的呼吸聲,“沐-小-小!”
女人的聲音帶着妒忌和恨意,接着又傳來低低的笑聲,“他再愛你又怎麼樣?最終,他要娶的,也還是我!只有我纔有資格站在他身邊,只有我!”女人的聲音帶着幾分傲然。
片刻之後,車門打開,剛纔的男子回來了。
“怎麼樣?”
“小姐,她看的是婦產科,剛纔簽了一份手術同意書,是要流產!”
“流產?”
“是的!”
“流產……她如今和童家關係不好,雖然說是因爲李芸兒的事,但是,如今有了孩子對於她來說,不是更大的籌碼嗎?有了這個孩子,以後她在童家的地位就穩固了!既然這麼有利,她爲什麼還要流掉孩子呢?難道說……”想到她剛回國時那個月,她查到蘇巖夜裡總是不知所蹤,難道……女人忽然渾身顫抖起來,“不,不會的,不可能!不可能!”女人瘋狂的叫囂起來,聲音中滿是惶恐之色,那怎麼可能是蘇巖的孩子?怎麼可能!
“小姐,你怎麼了?”看着女人面上神色變了又變,男子擔憂的問。
“她的手術是什麼時候?”女人卻很快冷靜下來。
“還在排期。”
“排期……這樣,你去,馬上給她安排手術,去給我找最好的專家,還有……”
“是,小姐,我這就去安排!”男子雖然有點兒遲疑,但是,還是沒有拒絕。下車之後,他看着不遠處,緩緩步行離開的女人,心中一嘆。
女人坐在車裡,看着沐小小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沐小小,最終你還是我的手下敗將!這一次,我要你永世不得翻身!哈哈哈哈哈……”
慢慢走着的沐小小忽然覺得背脊一陣陣的發涼,不禁渾身哆嗦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