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明撓着頭髮,“媽,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我耐心的解釋,“就是,這個說要送你大龍蝦的叔叔,跟那個買壽司給你吃的叔叔,你選哪個?”
家明看了看於子軒的車,又看了看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過了好一會,於子軒突然推開車門下來,看到我蹲在地上跟家明說話,他便走了過來。
“怎麼了?小傢伙鬧彆扭?”
他也蹲了下來,摸着家明的腦袋,和顏悅色的說着話。
家明有點抗拒,嫌棄的扯開他的手,警惕的看着他。
小孩子的性情是最直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那天於子軒喝醉酒往我家裡闖,我總覺得家明有點討厭他。
咬了咬脣,我還是牽着家明的手,對於子軒說:“我們上車吧,肚子餓了。
有些事,既然已經提前定下結局,就不應該再糾纏。
陸霆,一個跟我不同世界的男人,我不想過多的涉足他的世界,包括,他那個正在爲陸小諾開生日會的真正的家。
於子軒帶着我跟家明去了海鮮坊,還真的點了龍蝦刺身,還有粉絲扇貝,烤大魷魚須。
家明一改剛纔的狀態,站在那些養着海鮮的池子旁邊,驚叫連連。
“媽,快來看,這個會噴水。”
“媽,這螃蟹好大啊。”
“媽,我能養一條魚嗎?”
他說的是那條鱘龍魚,手臂那麼長,渾身的鱗甲看起來非常威武。
於子軒就笑笑口在後面跟着,一直都沒說話,我也是第一次來海鮮坊,看到好多隻在電視上看過的海鮮,有種我來自外星的感覺。
生活如此多姿多彩,食物如此美味誘人,我竟然都沒嘗試過。
再不瘋狂我們就老了!
我像個小孩子一樣,混在家明跟那一堆孩子裡面,看着那帝王蟹長長的爪子驚歎,長在象拔螃前想,它鼻子怎麼那麼長。
第一次吃龍蝦刺身,於子軒很耐心的教我,點這個醬是什麼味,點那個醬是什麼味,不點又是什麼味。
我點錯了,辣得直冒眼淚。
兒子笑的咯咯作響,一直說,媽,你真蠢,叔叔說,那是戰鬥民族的魔鬼辣椒,是最辣的。
我估計嘴脣都被辣的腫起來,總感覺麻麻的。
一頓飯下來,一千多塊,於子軒去收銀臺結賬的時候,我拉着家明去了洗手間。
手機很不適宜的響起,整個洗手間都回蕩着我的手機鈴聲。
每次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
我總是睡不着
我懷疑是不是隻有我的明天
沒有變得更好
未來會怎樣究竟有誰會知道
幸福是否只是一種傳說
我永遠都找不到
在包裡翻出手機的時候,鈴聲已經唱了好長一段。
是陸霆打來的。
我猶豫了一下,掐斷了。
如果生活能選擇的話,我一定會選榮華富貴,衣食無憂的。我只想拼自己的雙手創造我的未來,而不是像張曼琳說的,我要靠陸霆才能上~位。
出了海鮮坊,於子軒直接把我送到樓下,停好車,他說送我上樓。
我拒絕,“回去吧,我跟家明上去就行,謝謝你今天請我們吃飯。”
於子軒抿了一下薄脣,點了點頭,“那你早點休息。再見。”
“再見。”
目送着他的車子遠去,我才提着兩大袋東西,帶着家明回了家。
小狗的窩放在陽臺玻璃門的旁邊,還有它的飯碗跟飲水器,還有尿布。
一切都安頓好,家明纔回房間睡覺,我坐在客廳裡,用那臺破舊的手提電腦投簡歷。
飯還是要吃的,兒子還是要養的,現在還多了一隻狗。
我想,世界啊,你怎麼這麼不公平。
有些人靠着美色就能成爲女主角,有些人靠着本事就能往上爬,我這種有三分姿色也有實力的人,怎麼就總是在地上挪呢?
是我不會拍馬屁,還是不懂得人情世故,以至於處處受阻麼?
填好建立,在郵箱裡發到各大招聘網站,抱着膝蓋坐在沙發,突然懷念起跟林怡一起看恐怖片的時光。
今天拒絕了陸霆的邀請,我們還會有明天麼?
點開手機微信,盯着他那自戀的照片好久,戳了幾個字,又刪掉,又戳,又刪,來回幾次後,我都覺得厭煩起來。
點根菸,去了陽臺,感嘆着滿天星輝奪目耀眼,心裡卻悄然蒙上一層落寞。
算了吧,他一定是喝醉酒或者突然心血來~潮才叫人過來接我去宴會的。
看了看時間,已經將近晚上十點,宴會應該也結束了。
看朋友圈林怡發的照片,貌似在最後切完蛋糕的環節裡,還放了煙花?
城裡不能放煙花,只能說明陸霆的那個家不是在郊外就是在半山腰。
在我的認知裡,住在那的人不是別墅就是跑車,都是非富則貴的上層人士,能容納那麼多人,他的別墅應該很大吧。
胡思亂想了一會,我在沙發上睡着了,半夢半醒的時候,彷彿聽到客廳裡有噠噠的腳步聲。
嗖然睜開眼睛,眼前卻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停電了?
伸手想要摸茶几上的手機,身上卻掉下一條毯子。
我愣住了,彎腰撿起,記憶中我似乎沒有拿過毛毯出來的。
拿着手機找到燈的開關,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關上的,按下時,眼前一片金星亂冒,一時間竟然看不清客廳的擺設。
我開始以爲是我兒子家明那麼懂事,怕我着涼還找來毯子給我,結果我第二天問他的時候,他的表情很驚悚。
他說:“媽,我們的房子該不會有阿飄吧。”
能這麼說,證明他根本就沒做過我想象中的孝順的事。
你根本無法想象我有多後怕,從這天開始,我每次跟家明在家,都要反鎖着門,只怕那一天,腦袋掉了還滿世界的找兇手。
一個星期後,投出去的簡歷終於得到迴應,有家公司剛好要請設計師,讓我明天下午兩點去面試。
我歡呼雀躍,興奮莫名,蹲在那跟狗狗玩的家明才知道,原來我失業將近半個月。
他抱着小狗來到我跟前,很認真的對我說:“媽,不如,幫我找個新爸爸吧。”
我好奇的問:“怎麼這麼突然?”
他說:“那樣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心疼自己幾秒,又心疼了兒子兩個小時,直到他上學去了,我的心還揪着。
一個星期,陸霆都沒找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另結新歡,還是因爲上次我拒絕了他,他覺得特沒面子,就不再來找我。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找到工作纔是我目前最想要的。
都說女人要學會獨立,不能靠男人,這句話簡直就是真理。
面試的時候,面試官,就是公司的總監,他看了我帶過去的幾分設計圖,問了幾個問題,就問我什麼時候能上班。
我說立刻就可以。
他說,明天吧,我先讓人幫你收拾好座位。
我當然沒問題,只要他肯請我,我什麼時候上班都可以。
公司沒有之前的大,設計師只有四個人,總監也有一個,就是剛纔那個面試官,叫陳記泉,四十歲不到,長得眉清目秀,不說真不知道他已經差不多四十歲。
面試完了之後,我去了超市買了點吃的,然後給林怡打電話,讓她有空就過來吃飯,當慶祝我找到工作。
林怡貌似很忙,電話打了好幾次她才接聽,她氣喘吁吁的,貌似在小跑。
我問她,“你在幹嘛?怎麼還喘上了?”
她說:“我在跑,linda的耳環掉了一個,我剛從她家裡拿了另外一對出來,外面塞車塞得厲害,誒,我不說了。”
“喂,喂!”
我還沒說完,她就掛了我電話。
我有點鬱悶。
生活的節奏總是太快,快點讓人追趕不上,何時才能停下腳步,看看身邊的人跟路邊的風景,不再奔波。
感嘆着,提着東西朝着家中走去。
忽然有輛車吱溜一下停在我的身邊,車窗放下,陸霆冷峻的面孔出現在車後座裡。
司機小陳飛快的下了車,跑到我跟前,禮貌的說:“林小姐,老闆請你上車。”
“你跟他說,我不想上。”我提着東西要走。
小陳傻了眼。
大概在他眼裡,陸霆讓一個女人上自己的車,是無比難得,千年一遇的事,這就跟走路踢到金子,老天爺下現金一樣,可遇不可求。
唯獨我這個傲嬌的女人,竟然連話都不跟他老闆說,還想走人。
小陳立刻又追了過來,攔着我,“林小姐,老闆在等你。”
我向後看了一眼,透過擋風玻璃裡依稀能看到陸霆的半個身子。
我說:“想讓我上車,你讓他親自下來跟我說。”
小陳的嘴巴像是被點了穴~道,一直張着,我努了努嘴脣,挑起了眉。
陸霆終究還是推開了車門,帶着強大的氣場碾壓過來,拽着我的手臂直接拖進車裡。
“開車。”
無論是他的語氣,還是車廂裡的氣壓,都令人感到壓抑無比。
我被直接帶回了家,免去我走路的勞累。
下車的時候,我踩到了一個東西。
是一隻鑽石耳環,不知道是不是林怡說的那隻。
拿起我帶上車的東西時,我順手撿了起來,揣進了兜裡。
特喜歡這首歌,每次聽到都想哭/(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