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冒險下水

“二小隊,準備好大功率的排水泵,修好一個排水管道就條開一個泵,用最快的速度往外抽水;三小隊組織潛水員,從馬路東頭慢慢向西搜索!”

消防大隊長聲音洪亮,有條不紊的安排着每個小隊的工作。

“是!”接到命令的戰士們在雨中齊聲答應着各就各位了。

水下環境真的非常複雜,因爲是下雨產生的積水,能見度非常低,水裡還有很多垃圾和沙石,積水最深的地方已超過六米,剛下到水裡時,連一輛車子也看不到。

夜浩遠眯起眼睛,一點點向下扎去,腰裡的燈光在水中擴散不了多遠,防水眼鏡外面全是飄乎不定的城市廢棄物。只能靠手去觸摸來尋找物體。

顧雷在雨中焦躁的來回晃悠着,他手裡緊緊的攥着繩索,真希望馬上傳來信號讓他把繩子拉起來,嘴裡喃喃自語着:“老天保佑霖少爺了蘇小姐,保佑夜先生沒事!老天開眼哪……”#_#67356

突然,他眼睛一亮,自己可以先打一下霖少爺的電話試試,說不定車箱密閉的好,還沒進水呢。

他爲自己的機智一陣高興,拿起雨傘遮擋着急速衝下的大雨,激動的掏出手機,大手因興奮而抖個不停,撥了好幾次才把聶承霖的號碼輸入全了,滿懷期待的按下了撥通鍵。

電話裡還沒傳出音樂聲,他就看見消防兵們已經打開了一臺排水泵,粗粗的排水管子像巨龍一樣蜿蜒着將積水送上坡後面的下水道管網。

許是深深的積水阻斷了信號,電話長時間沒有接通。

顧雷真心有些害怕,他害怕先生的推測變成現實,萬一霖少爺和蘇小姐都出了意外,不知道先生能不能挺過這一劫!

幾乎是哭着的,他再次按了電話的發送鍵。

這時,水下的夜浩遠,指尖好像碰到了東西,他知道自己應該接近水底了。

再繼續向下遊一點,車體的反光使他眼前開闊許多。那是一輛白色的小轎車,看不出新舊程度,但肯定不是聶承霖那輛布加迪。他沿着車輛停放的位置繼續向前尋找着……

大雨中,顧雷生怕聽不到手機裡傳出的鈴聲,使勁把耳朵貼在聽筒上,突然,一個令他振奮的聲音響起來,電話裡傳出了悅耳的音樂聲!

“霖少爺!”顧雷失聲的喊了一嗓子,這才發現電話只是有了信號,對方還沒有接聽。

躺在鬆軟的被窩裡,聶承霖睡得正香。

昨晚一直沒停的大雨把他困在蘇暮染住的地方沒離開。這裡是一處僻靜的城郊小院,是他偶爾跟朋友出來玩時住過的地方。東西兩間相對的房屋,正好可以給他和蘇暮染安頓下來。

大手從被子裡伸出來,摸索着找到電話,放在耳邊慵懶的接通:“誰?”

“霖少爺!”顧雷一下子聽到了似天籟一般動聽的聲音,鼻子一酸,抑制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幸好有嘩嘩的雨聲,纔不至於令他看上去十分尷尬和滑稽。

“你小子大清早給我嚎喪哪!”聶承霖一下子火了,猛得清醒過來,從被窩裡坐起對着手機大喊。他心中有些隱約不祥的預感,能讓顧雷如此失控的,除了大哥夜浩遠再沒有別人:“快說,發生什麼事了?”

“霖少爺,你們在水下還好吧?”顧雷抹一把臉上的水問。#6.7356

“什麼他媽的水下?我跟誰是‘你們’?!”聶承霖有點疑惑,難道大哥知道了自己把蘇暮染帶走的事?

不可能啊,他明明在別墅的午飯裡下了安眠藥的,蘇暮染出來時,除了那個收過錢的保鏢,應該再沒人知道。難道,那小子經不住幾下痛打就給招了……

想到這個可能,他有些氣惱的把拿在手裡的襯衫用力扔出去。

“霖少爺,你不是跟蘇小姐一起被困在涵洞下面的積水裡嗎?你的布加迪車牌被人記下來告訴了記者。先生正帶着人潛水下去救你們呢,你要是看到亮光,就敲打車窗……”

顧雷激動的跟他說着,真的以爲他們的車裡沒有進水。

“你說什麼?我大哥潛水去撈我的車了!”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昨天本來是爲了掩人耳目,自己纔跟同事換了車開,可是半夜裡那小子把他的布加迪給泡在積水過深的涵洞底下了。

他知道這件事後並沒有太在意,想着大不了天晴了再拖回來換一輛,沒想到大哥居然以爲他還在車裡!

“霖少爺,你們不在車裡?”顧雷這才聽出一些門道,半驚喜半疑惑的問。他看見消防兵們已經輸通了第三條排水管道,水面停止了繼續上漲。

“快把我大哥叫上來,我馬上過去!”扔了電話,聶承霖隨意的把上衣往身上披就衝出門去。

“你去哪兒?”客廳裡,正透過玻璃窗看着大雨發呆的蘇暮染見他這樣匆忙的出來,轉向他問。

“我大哥有危險,他以爲我困在自己的車裡了,正在帶人潛水去撈我呢。你在這呆着別走,我會來接你的。”聶承霖說完,一頭衝進雨裡。

蘇暮染想跟他一起去,推開房門的小手卻僵住了。

她不能去,如果被夜浩遠抓住,再逃出來就更難了。可是她分明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痛,她知道自己多麼不想他會出事!

可是現在,她能做的唯一的事,就是焦急的在房間內踱步,祈禱那個霸道的男人沒事,希望聶承霖能順利趕到。

還不知道水面上發生的事情,夜浩遠仍在水下摸索着。

他繼續向裡面游去,發現水下雙向四車道已經擺滿了車。可他看不清哪怕是近在眼前的車,只能一點一點仔細辨認着。

摸到下一輛車前,他把臉貼到車窗上,想看清車裡的情況。

由於車子裡的水是慢慢滲透進去的,所以車裡的環境在燈光下十分清晰,不像車外那般渾濁不堪。車廂內一個人也沒有,卻飄浮着幾個水杯和兒童玩具。看來這輛車裡的人都棄車逃走了。

——染,你和承霖怎麼不知道逃走呢?

他痛楚的閉上眼睛,黑暗中,彷彿看見蘇暮染在痛苦的掙扎着,聶承霖泡在水中的臉上還帶着玩世不恭的笑,就那麼直直的注視着他。

——不能,你們不能死!我一定要找到你們,等着我,我很快就能找到你們了!一定要等着我!

他睜開眼睛,平復一會兒心緒後繼續向前摸索而去。

這是一輛很高的貨車,車裡裝載的貨物還捆紮整齊,只有擋板有些鬆動,看不出裝的是什麼。可能是水沒有沒過它時沖刷造成的。不過,他也不關心那車裡裝的是什麼。

繼續向後遊着,突然,他感覺有人在向下拖自己的身體,力量非常大。

大手本能的抓住那塊有些鬆動的擋板,可是這股巨大的力量連擋板也拖動了。他轉頭想看清楚是什麼在拖自己,可是眼前除了漂浮的垃圾就是污濁的泥水。

他不相信有鬼這種無稽之談,相信這裡肯定也不會出現類似水怪的東西,想必是顧雷剛剛說的排水系統?

可如果是排水溝在泄洪,爲什麼剛纔沒有這種被拖拽的感覺呢?

他想調整自己的身體好騰出手來拉動繩索,可是那股力道還在不斷加大,他抓住擋板的手已經開始有些失去力氣了。這個時候,一旦他鬆手,後果將非常可怕。

他用力將身體向汽車靠去,想更牢固的抓住擋板,卻意外的發現,剛剛攔住那塊板的繩索正在慢慢鬆脫。

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如果自己也出事了,就沒有人能夠救他的染兒出去了!他們夜家沒了四弟,再沒了他,天就徹底塌下來啦。

這樣想着,他手上用力抓住一指厚的木板,儘量保持着不動,希望能夠讓木板鬆動的速度減慢。鷹眸四下逡巡,想看清有沒有什麼東西能用來卡住自己身體的。

雖然不知道正在拖拽自己的力量是什麼,但那個方向他感覺得到,只要與那個方向相反的固定好自己,就能爭取時間。

正在他努力四下觀望時,突然腰裡的繩子一緊,把他的身體快速向上提了一下,抓住木板的大手被掙脫開,木板瞬間脫手,巨大的水流將木板打向他的頭部。

電光火石之間,那股拉動繩索的力量不停發力,他粗壯的腰身被拉着向垂直的方向快速升起,那塊木板從他額角上擦過,向着巨大的水流衝去。水下聽不到什麼聲音,只有水泡在耳邊不住的暴裂。

就在將要露出水面時,那股強大的力量消失了。

“先生,先生快點上來!”耳邊傳來顧雷緊張的叫喊,然後是人們七手八腳把他拉上去的嘈雜聲。

“顧雷,誰叫你拉我上來?”他還沒坐正身體,就拉下氧面罩極爲不滿的質問。

“先生,霖少爺,霖少爺的電話打通了,他正在趕來的路上。”顧雷氣喘吁吁的說着,示意其它人把另外兩個人也拉上來。

“什麼?你說什麼?承霖他沒在車裡!”他高興壞了,像小孩子一樣露出開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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