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靳辰沒有動,只是嚴厲的黑眸裡有着些許不耐。
“這是我的辭職信。”桂姨雙手捧着一個信封,“是我失職,纔會讓少奶奶逃出去,還受了那麼多傷,我該負全部責任。我老了,不中用了,不能再替少爺好好做事了,少爺,真的很對不起。”
聽言,溫靳辰的心裡涌起極爲複雜的情緒。
桂姨照顧了他很多年,一直都本分勤懇,沒有出過任何差錯。
這一次,卻栽在那個小丫頭手上。
呵!
她攪合的事情,還算少嗎?
很多事情都因爲是她,所以他都猶豫着沒做。
現在,就連桂姨也要離開?
他接過信封,淡淡啓脣:“我會多付你三個月的薪水。”
“少爺,快別這麼說!”桂姨語氣不安,“是我辦事不利,你該扣我錢纔是。”
“明天白天再走。”溫靳辰輕聲,“現在太晚了。”
說着,他將信攥緊在手心裡,再看了眼牀上的人,收回目光,最後一絲溫柔儼然被清冷奪走,邁步離開。
或許,真是他貪玩了。
他根本就不該將那個女人留在身邊。
又或者,他該早點兒告訴她他是誰,然後,兩人生個孩子。
一想到那麼機械化的生活,他就根本沒有興趣。
而要與他機械生活的人是她,他就更加不願。
當初就不該選她吧!
他第一次這樣疑惑着……
當元月月醒來的時候,她就在牀上躺着,桂姨守在她身邊,溫柔地看着她。
“桂姨。”元月月驚訝出聲,再看了看四周,着急地發問:“我大叔呢?”
“他……”桂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元月月有一瞬的窒息,再鼓起勇氣,喃喃地發問:“他……走了?”
她記得自己在昏迷之前,分明牢牢抓緊他的。
是她力氣不夠嗎?
桂姨猶豫着點頭。
少爺離開時的表情很不對勁,不是那種純粹的怒火,好像,還加了很多決裂的成分。
“什麼人嘛!”元月月惱了,“把我的話完全當耳旁風嗎?親和一點兒會死啊?”
“少奶奶。”桂姨嘆息,“以後,我就不能再陪在你身邊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和新來的阿姨要好好相處,還有,千萬不能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了,知道嗎?”
“桂姨?”元月月皺緊眉頭,“你在說什麼啊?”
桂姨輕輕一笑,再說:“我身體不好,所以辭職回家養老了。”
“辭職?”元月月狐疑,“你早不辭職,晚不辭職,我從別墅逃跑了你就辭職?是不是那個大少爺辭退你的?”
“沒有!”桂姨趕緊出聲,“少爺聽說我要辭職,還準備多付我三個月工錢呢!”
元月月不信。
桂姨在別墅裡做得好好的,而且還那麼忠心耿耿,怎麼可能會突然要辭職呢?
一定是因爲她逃跑的事情!
“桂姨。”元月月的臉上滿是哀怨,“既然你身體不好,就好好休息吧!我會想你的,也會常給你打電話。”
“少奶奶還要不要吃什麼?”桂姨的語氣裡滿是關心,“我給你煮了紅糖水,治療月經期間腹痛的偏方我會寫給新來的阿姨,讓她煮給你喝。”
“謝謝。”元月月心裡的愧疚更濃,“不過,桂姨,我的手機現在是不是可以還給我了?”
“哦!”桂姨想起似的出聲,“我去拿。”
當手機終於回到手上時,元月月立即翻開電話薄,目光落在大叔的電話號碼上,她猶豫了會兒,再將電話撥給老公。
響了很久之後,對方始終沒接。
她已經習慣了——打電話給那個大少爺,好像就沒有接通過的時候。
他沒有說要再罰她,這件事不就該已經過去了嗎?
爲什麼還要讓桂姨幫她擔責?
真是一點兒情面都不講!
“少奶奶?”桂姨按住元月月的手,“你找少爺有事嗎?”
“啊!”元月月笑得靈動,“我吃他的、睡他的、花他的,怎麼也要表示一下心中的感謝吧?”
“和少爺好好相處。”桂姨認真叮囑。
想到這是在別墅的最後一晚,她心中難免不捨。
少爺和少奶奶的感情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修成正果。
她在這兒這麼久,都沒能幫上忙。
元月月戳着手機屏幕,既然少爺不接她電話,那她明天去公司找他總可以了吧!
是她偷跑,關桂姨什麼事?
大不了,他心情不好,再關她幾天咯!
反正,她現在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幹了。
等桂姨離開之後,元月月才趕緊打電話給大叔。
客服用甜美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告訴她: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詢後再撥。
空號!
元月月的腦子裡“嗡”的一聲巨響,看向手機上的號碼,是大叔的沒錯,再撥一次,卻還是空號。
大叔的號碼怎麼好端端地會變成空號呢?
她今天晚上才見到大叔的啊!
是他換號碼了嗎?
那爲什麼不告訴她?
難道……是真聽了她的話,打算傲嬌地這輩子都不再和她聯繫了?
她那說的是故意激他的話啊!
並沒有真的想和他再也不聯繫啊!
難道他沒聽見,在她昏迷之前,有說過讓他別走?
心中涌出一股前所未有過的慌亂,元月月將手機關機、再開機,然後再撥打大叔的電話,卻依然是空號。
身子從頭到腳的冰涼,她這才發現,那個突然出現在你生命中的人,稍有不慎,就會再也不見。
她所知道大叔最全的信息就是這個電話號碼,如今,號碼空號,她就根本找不到人。
她還聽別人喊他“辰”,他是叫溫辰嗎?
這樣一個連名字都不願意告訴她的男人,有什麼資格衝她發脾氣?
可她,卻怎麼都生不起氣來,滿心的念頭只是想聯繫上大叔。
其實,只要找方子陌,再問大叔的新號碼,是可以聯繫上的。
但大叔把電話號碼換了,卻不告訴她,這層意思,她是傻子纔會不明白吧!
她到底做錯什麼了?
大叔突然就不搭理她,竟連個原因都不說。
難道,她就真的只是他一時心血來潮用來玩耍的玩具而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