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靳辰沒有回話，將元月月拉入懷中，緊緊地抱着她。
他也很後悔，自己爲什麼要固執地五年都不去找她呢？
如果他中途派人去尋找，就不會讓元思雅陪在他身邊五年，也不會讓元月月帶着孩子辛苦五年。
元月月將臉埋在溫靳辰的胸膛，抓緊了他腰間的衣服，渾身輕輕地顫抖。
五年前那種絕望的心態再次浮現，彷彿讓她身臨其境了般，痛苦、委屈、心慌、恐懼，一齊襲擊着她。
唯一能讓她感到心安的，讓她勸服自己那一切都過去了，只有這個依然溫暖的胸膛。
眼淚一滴又一滴的落下，她從忍着不哭出聲，到小聲嗚咽，最後，化爲一聲痛哭，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她從來就沒有忘記過自己受的委屈，哪怕是跟着他回來了，她依舊是怨的，哪怕是知道了他所有的苦衷，她也還是怨的。
怨他們倆爲什麼要遭受那麼多事情，爲什麼要分開那麼多年。
“你憑什麼那麼對我？”她忍不住傾吐自己的委屈，“爲什麼要用那種我連恨你都不可以的方式推開我？可我就是恨你，恨得牙癢癢的！分明恨你，一看見你出現，視線就還是會忍不住跟着你轉，你能出現在我身邊，還要跟我在一起，我好開心好開心。我怎麼這麼沒出息，上輩子到底欠你什麼了？要被你這樣欺負？”
“月兒……”
“你很艱難才能活下來，難道我就不是嗎？”她推開他，將眼淚一擦，卻跟着就有更多的眼淚流下來，“一個嶄新的城市，還帶着全身的傷痛，要照顧好自己，也要照顧好肚子裡的孩子，我無數次的跑醫院，因爲醫生說我的情緒會影響孩子，我努力的讓自己樂觀，卻偏偏一想到你就心痛得想死，每次想你想得除了哭，就是想回到你身邊，想要用盡一切辦法拆散你和葉芷瑜，想要報復你，讓你過得生不如死，卻偏偏，連一點兒屬於你的消息都聽不到。”
“嗚嗚嗚——”她像是個被拋棄的孩子，哭得好無助，“溫靳辰，你這個混蛋，我爲什麼要這麼愛你，爲什麼，爲什麼啊！”
“我也愛你。”溫靳辰拉着元月月進到胸膛，“月兒……是我不好，我不該用那麼絕然的方式對你。”
“以後，哪怕是死，你也帶着我，好不好？”元月月哽咽着發問，“沒有你的地方，我過得好狼狽。”
“好。”溫靳辰應聲，“我再也不放開你了，即便是你要跑，我也不會再放手了！”
元月月哭得悽慘，越哭越覺得氣憤，也顧不上那麼多，一口就咬住溫靳辰的胸膛。
她咬得那麼猝不及防，幾乎用了她全部的力氣，隔着西裝、隔着襯衣，那股痛意也沒有絲毫的減輕。
溫靳辰皺緊眉頭，不推開元月月，也不發出半點兒痛吟。
低眸，看着那個在他懷中發泄的女人，他的眼中溢滿了心疼，嘴角卻勾着一抹淡淡地笑弧。
終於，元月月咬累了，也不是那麼捨得真將他咬出事來。
擡眸，看見他嘴角的笑弧，她不滿地嘟噥：“你瘋了嗎？還笑得出來？”
“知道我有多開心嗎？”溫靳辰擡手，將元月月臉頰的眼淚擦乾，“我們分開了五年，我曾經還對你那麼絕情，這都是我們之間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你每次都絕口不提你的傷，但那傷疤卻分明一直跟隨你，沒有癒合。如今，你發泄出來，說明你的傷疤，正在慢慢痊癒。”
元月月認真地聽，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他身上，臉頰上是他掌心的溫度，那麼柔，那麼暖。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忍着。”溫靳辰的嗓音低沉醇厚，溢着滿滿地憐惜，“你痛苦，或者你委屈，或者你想大聲尖叫，你都可以在我面前發泄出來。我不要你活得那麼成熟，也不要你活得那麼小心翼翼，至少，在我面前不需要。你可以很小孩子氣，累了，就睡，痛了，就哭。”
元月月眨了眨眼睛，看着溫靳辰黑眸裡的認真，她咬了咬嘴脣，輕輕解開他襯衣的鈕釦，被她咬過的地方，都已經紅腫了。
“我怎麼下嘴這麼狠啊？”她的語調裡滿是歉意，眼淚不自覺地又落下來，“真是煩躁！是我要咬的，咬完之後，最心疼的又是我！”
“傻傻的。”溫靳辰輕笑，捧起元月月的臉，指腹輕柔地爲她擦淚，“你傷的，你負責治療。”
“哦。”元月月很老實的應聲，吸了吸鼻子，再說：“那，你傷的，你也得負責治療！我傷心了，很難好的，你可得下苦功，不能嫌苦，不能抱怨累，要用你所有的耐心和愛心對我。”
“遵命，老婆大人！”他將她擁入懷中，“你說的話，我都聽，說得不對的，就換種思維，強迫自己聽。”
“討厭！”元月月嬌嗔，“你要不要去上點兒藥啊？會不會很嚴重，痛你就推開我啊！”
“一點兒也不痛。”溫靳辰輕聲，“反倒是讓我相信，這一切都不是夢，你是真的回到我身邊了。”
元月月低眸，臉頰涌出抹紅暈，擡手，將溫靳辰也抱住，眸光一瞥，看見元思雅正睜着眼看他們，她的渾身重重一顫，恍然想起這是在元思雅的病房，立即退開溫靳辰。
溫靳辰的眉頭一緊，順着元月月不安的視線看過去，他的眼裡閃過一抹冷戾的寒光。
“你去上點兒藥。”元月月輕聲，“我想……和姐姐單獨談談。”
“月兒……”
“去吧。”元月月衝溫靳辰輕輕點頭，“或者，你看要不要打一針狂犬疫苗？”
溫靳辰無奈，拍了拍她的頭，眉宇之間溢着寵溺，再看了眼元思雅，沒有多說什麼，就向病房外走去。
元思雅的目光跟隨溫靳辰而動，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了，才又看向元月月。
“好些了嗎？”元月月的語調難免尷尬，“要不要喊醫生來看看？”
“我在想，你是不是故意的。”元思雅的眸光幽幽的，“哭那麼大聲，把我吵醒來之後，又讓我看見你和他在一起過得有多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