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時候,忽然下了一場暴雨,閃電將整個天幕撕開一條很大的口子,那雨水就像是從口子裡傾倒而出一樣,讓人覺得怕是地球命數將盡了。
遲遲睡得越來越不安穩,一直在做很多奇怪的夢。這些夢境時而真是,時而迷離,讓她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在夢裡還是醒着。耳邊總有一個聲音在她耳邊說話,遲遲好像知道他在說什麼,又好像不知道。整個夢境詭異而又綿長,讓她一直緊緊揪着病牀的被單。
那可憐的被單,差點就被遲遲不長的指甲給撓出了窟窿。
大雨滂沱中,雲城機場裡有個男人拖着行李箱緩緩走出了大廳。
男人有一張好看的臉,俊朗的五官,細膩的皮膚,挺拔的身姿,在凌晨依然人羣熙攘的機場你顯得各位突出。
男人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紙條,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該死的小女人,居然敢逃跑。他倒要看看,她能逃到哪裡去。
不過命運還真是愛開玩笑啊,沒想到她竟然又誤打誤撞回到了這裡。這到底是天意,還是人爲。
不管是哪一樣,他都是那個註定要破壞一切的人。
邪惡的笑容在脣角蔓延,男人原本爾雅的氣息瞬間變得恐怖,恍若來自地獄。
秦守墨是早上纔回到遲遲病房的,他到的時候遲遲還沒有醒過來。
雲城的雨來得快也去得快,只下了兩個多小時,就驟然停了。就像它莫名其妙的來一樣,去得也很莫名其妙。
到了早上,雲霧破開,陽光肆無忌憚的落了下來,灑在雲城被雨水沖刷的街道上,一切各種美得冒泡。
秦守墨打開自己帶來的早餐,再走到一旁拉開窗簾,讓陽光落在遲遲睡着的小臉上。
回頭看到遲遲似乎被光線刺激,皺着眉頭嘟着小嘴兒把自己往被窩裡埋了埋,忍不住笑出了聲。
走過去俯身在她脣上印下一吻,秦守墨拍拍遲遲的小臉,低聲喚道:“遲遲,遲遲……起來吃早飯了,快點起來了。”
“哎呀別動我,讓我再睡一會兒嘛。”遲遲咕噥着翻了個身,把自己又往被窩裡透塞了塞。
秦守墨一把掀開被子,讓她徹底暴露在自己面前,沉了聲音道:“如果你再不起牀,我可要換個其他的方式叫醒你了。”
遲遲睡得迷迷糊糊,驟然感覺自己一直緊緊抱住的被子忽然不知所蹤。胡亂伸手到處摸了摸,咦,居然沒有摸到。又用腳四處尋找了一番,還是沒有找到。遲遲不由疑惑的皺起了眉頭,卻頑固的不肯睜開眼睛看一眼。
“遲遲,你真的是太可愛了!”秦守墨壓抑不住的笑聲傳來,倏地整個人壓到了遲遲身上。
遲遲被壓,瞬間清醒,大眼睛倏地瞪得溜圓,與秦守墨對視,然後整個人就像只煮熟的蝦子一樣全身都紅了。
遲遲覺得,自己的腳趾尖現在肯定都是紅的,這個禽獸大清早的就犯病。
“禽獸,你出門都不吃藥
的嗎?”遲遲狠狠推他一下,沒推動,忍不住擰了眉頭抱怨。
秦守墨慢慢靠近遲遲的臉蛋,直到能從她的瞳孔裡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還有她眸底深處的慌亂,這才停下。
“你要是再不起來,我不介意一輩子都不吃藥,吃……”你!
那個你字還沒說出來,遲遲猛地抓住他的肩膀用盡全力咬了一口,痛的秦守墨倒吸一口涼氣,渾身都顫抖不已。
這個晨起運動,會不會刺激得有些過頭了啊。
遲遲心滿意足的砸吧砸吧嘴,看着退開的秦守墨搖頭晃腦道:“我要是狗我就咬死你這個禽獸,你以爲本姑娘是隨隨便便就能壓的嗎。”
好吧,她卻是不是隨便就能壓倒的。秦守墨在心裡默默記下,下一次一定要把她的四肢綁住,再往她嘴裡塞上一個大蘋果,看她還怎麼反抗。
遲遲可不是聽話溫順的小姑娘,她可是隻會反抗的小野貓啊。
“遲遲小妞,醒了沒有啊,看我……”門外,咋咋呼呼的二貨秦遇白拎着一大筐果籃搖晃進來,看到秦守墨齜牙咧嘴的揉着肩膀時忍不住僵了僵。
神啊,他剛剛看到了什麼,他家大哥現在是在表演做鬼臉嗎?!
秦守墨警告的視線直射向他,意思很明顯:你要是敢說出去你就死定了。
秦遇白打個寒顫,他怎麼敢隨便把大哥的糗事往外說呢,又不是活的不耐煩了。可是他真的好想知道,遲遲到底是用了什麼辦法,才把這個腹黑又傲嬌的冷漠冰山總裁治得服服帖帖的啊。
他好想撒嬌打滾賣萌求指教!
秦守墨放下揉肩膀的手,冷冷看着秦遇白道:“你不守着你媽,跑到這兒來幹什麼?”
一提到老媽,秦遇白的神色立刻嚴肅認真了不少。他走進來把果籃放在儲物櫃上,再轉頭看着遲遲道:“遲遲,你相信我,我媽真的不是故意的。車禍這件事情她也不知道,她原本以爲只是綁走你,然後把你送到一個很遠的地方去而已。”
昨晚上他和自己老媽在家裡開誠佈公的談了很久,後來當他問起車禍的時候,韓惠表現出來的震驚不是假裝。雖然她對遲遲的恨意沒有絲毫減退,當時甚至冷笑着說怎麼沒把遲遲撞死這種話。但是他卻知道,自己老媽雖然看重名利,有時候爲了得到秦家的家產有點不擇手段,但是她骨子裡其實也有善良的因素存在。殺人這種事情,她是絕對不可能做的。
遲遲認真的看着秦遇白,良久後撇了撇嘴,嘟囔道:“我爲什麼要相信你?”
說完了還瞪了一眼旁邊的秦守墨,秦家人就沒一個好東西。禽獸就知道欺負她,隨時隨地都在想着怎麼才能撲倒她。而韓惠和秦元,卻在商量着怎麼弄死她。
她到底上輩子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這輩子要被他們這樣折騰啊。
十萬頭草泥馬從心裡呼嘯而過!
秦遇白沒想到遲遲居然會用這樣冷淡的態度對他,奇怪的看了看自家大哥,難道他們之間又發生什麼不愉快了嗎?
爲什麼,躺槍的那個總是他!
“遲遲,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你怎麼可能不相信我呢?”秦遇白有些焦急,認真的看着遲遲。
許久之後,遲遲纔回過頭來,也很認真的看着他道:“小小白,雖然說這種話很傷人,可是我還是想要說清楚。你敢說,如果不是因爲我長了一張跟尹南瑟一模一樣的臉,你會對我這麼好把我當成是朋友嗎?不會,你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叫楚遲遲的人。”
“秦家在雲城裡是呼風喚雨的存在,你們秦家的少爺小姐們出去,哪個不是保鏢護衛、司機接送。你們進的是高檔消費地,而我只是生活在社會最低層的小小螻蟻。我一直很刻意的想要忽略我們之間的落差,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尤其是你們每個人口口聲聲喊着我遲遲,看我的眼神卻還是在看尹南瑟。我不是誰的替身,我也不屑當誰的替身。榮華富貴的日子我過不起,我也不想提誰揹負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就這樣吧,請你們放過我。等我好了之後,我會立刻離開,再也不出現在你們的生活中。”
遲遲說完這些話,便閉上了眼睛,似乎再也不想多看他們一眼。
秦遇白霎時怔住,這又是在鬧哪樣啊。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今天就忽然要說分手了呢。
難不成,遲遲被車禍撞傻了!
他簡直不敢想象,如果遲遲是因爲這件事情而堅持要離開的話,秦守墨估計分分鐘掐死老媽和三叔的心都有。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秦遇白還在拼命開動腦筋想着要把遲遲留下來的辦法,他的大哥已經非常霸氣側漏的開口了:“你敢離開試試看!”
他絕對不會就這樣放遲遲離開,她還沒有想起來他是誰,還沒有想起他們過去有多相愛,她還沒有變回他的南瑟,她決不能離開。
“怎麼?這次又想用誰威脅我?是韓惠,還是你三叔?又或者是小小白和小梔?”遲遲冷冷笑着,看着秦守墨的目光不帶絲毫感情,“禽獸,除了威脅,你還有其他的辦法嗎?我真是看不起你!”
秦遇白瞬間傻眼,不留痕跡的轉身就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遲遲這簡直是在挑戰他大哥的耐性啊,這是找死的節奏啊。但是按照以往的實踐證明來說,他很可能會被無情波及有木有,還是先走爲妙。
砰!
秦守墨猛地踹翻身前的椅子,瞬間來到病牀邊,居高臨下俯瞰遲遲,目光陰鷙而冷漠。
“如果你敢走,我會讓所有跟你認識的人,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確實,我只會威脅你,因爲這是對付你最好的方法。”秦守墨一字一頓,說的格外認真。
就好像遲遲只要現在點一下頭,他就會立刻那麼去做一樣。
原本偷溜出去的秦遇白忽然連滾帶爬的回來了,直接朝秦守墨撲了過去:“大哥,快帶遲遲離開,三叔手下的人來了,好幾十個呢!”
秦守墨危險的眯了眼睛,三叔,這是你逼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