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睜睜地看着孩子在她面前,小身子狠狠地跌出去。
他跌落的方向是一方石頭組成的假山,那脆弱的身體,猶如雞蛋碰石頭,可想而知會是什麼結果。
這時,被朗朗咬了一口的王洋也跑了過來,面露訝異,急忙伸出雙手,希望可以抓住孩子。
剛纔是他一時大意,發生了一點小插曲,那個孩子竟然從他手中逃走。
無論如何,大人的事情不該扯上孩子,不是嗎?
噝地,傳來大片大片倒抽涼氣的聲音。
有一雙手,在千鈞一髮的時候,如浮光掠影一般牢牢地攫住了小小的身體。
塵埃落定的那一刻溫心嚇的心膽俱裂,幸好,朗朗沒事。她整個人像一灘散沙一般,雙膝一軟,搖搖墜入地面。
王洋愣了一下,竟然有人比他的速度還快。
“靳叔叔!”同樣被嚇得臉色煞白的朗朗小朋友,在心跳恢復正常,看見來人的時候,驚訝又顯得侷促呆愣地脫口而出。
在場所有的人都太過專注,以至於她們壓根兒沒注意到這個人中龍鳳,神邸一般的存在是在何時出現的。
直到溫朗的三個字出口,眼前驀然出現了一個自帶發光體一樣的男人。
“靳亦霆?”
“早就在傳他和季公子爲溫家的女兒爭風吃醋,難不成他真是來給溫心撐腰的?”
“誰知道呢,有錢人喜新厭舊再正常不過了,沒準人家都玩膩了,呵呵……”
“不過,我要是能和靳總裁那樣的極品帥哥睡一覺,就算馬上被拋棄也甘願!”
“……就你那德性,別做夢了,可能人家口味獨特,喜歡生過孩子的女人呢,連大明星曼露都失寵了呢!”
身後圍觀的幾個女人窸窸窣窣的,聲音到後來大的離譜,這些人確定不是來膈應她的,否則怎麼專挑戳她心窩的說呢。
明明知道是望梅止渴,明明知道有可能他是突然大發善心,溫心的視線卻是忍不住被他吸引,甚至是墮落。
他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裝,將完美修長的身姿襯托的高大英挺,俊美無儔,容顏冷冽中自帶一股無可挑剔的精雕細琢,眉睫下的一雙幽深黑眸,彷彿有一種洞悉世間萬物的力量,令人望而生畏,卻甘願飛蛾撲火,墮入阿鼻地獄,永不後悔。
他是高高在上的,他是尊貴無比,無人能及的。此刻,卻將一個孩子抱在懷裡,態度柔軟,脣瓣勾起,不可思議的柔聲問:“小傢伙,嚇傻了沒有?”
“沒有,朗朗是男子漢,朗朗要保護媽媽!不許任何壞人欺負媽媽!”小傢伙的戰鬥力仍然十分高昂,他保護媽媽的心,不會改變。
曾經有人在懷疑,溫心的兒子會不會是靳亦霆的私生子,因爲小孩子的側臉輪廓確實和靳亦霆有幾分相似,否則靳亦霆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維護溫心,卻又沒有明確的在公衆面前給予她一個身份,一個標籤。
靳亦霆?
原來是他。
這個名字有多久沒有聽到了,不知道。
王洋不禁心跳加速,熱血沸騰起來,看來,他應該做足功課的,和靳亦霆的見面,似乎比他的預期提早了。
這個男人,還是那麼的自以爲是,獨斷專行。
哇,他的溫心妹妹好像深得這個冷血男人的心呢。
王洋晦暗不明的眼裡蒙上了一層意味不明的陰戾。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他在悄悄謀劃什麼。
溫心感動連連,兒子實在是太懂事孝順了,雖然才丁點高,做出來的事即便是大人都及不上,頓時有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
她往前走了兩步,喉嚨裡痠疼的哽咽,小傢伙自然是看見溫心了,眼中一暖,眼淚就要吧嗒吧嗒的落下來,一下子便撲入溫心的懷裡,撒嬌。
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真的被壞女人給嚇死了,他不要媽媽爲他擔心害怕。
“媽媽……”他軟軟的喚着。
“朗朗。”溫心緊緊地摟住他,聲音依舊是粗嘎和哽咽的,混着眼淚吞進去,很疼,很疼。
她心疼兒子,更心疼兒子所受到的侮辱與粗魯的對待。
她的孩子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麼狠狠羞辱過,但是她沒辦法大聲說話,據理力爭,平時,她是最喜歡用話堵死別人,絕地反擊的。
王美琴一看到靳亦霆,臉都白了。
錦濤不是告訴她,靳氏集團的人回覆說,總裁沒時間,不過會派代表來表示祝賀。
她和所有的人想法一樣,這個男人對溫心遲早會玩膩,就連曼露那樣的大美人,靳亦霆毫不猶豫的就甩了,她估摸着時間也差不多了。
但是,她發現她大錯特錯。
靳亦霆對這母子倆,還真是戀戀不忘,所以呆愣了一下,王美琴就決定迅速撤走。
“你要去哪?”
靳亦霆冷冷的喝道,視線如獵鷹一般緊追不放。
他可沒有忘記,剛剛那個八婆是用何等惡毒的語言來侮辱和傷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
靳亦霆一個眼色,就馬上有黑衣保鏢像兩座山一樣擋住王美琴的去路。
面前兩個壯碩的男人凶神惡煞,王美琴發出一陣驚訝和害怕的聲音,只是,這聲音淹沒在了害怕的嗓子裡。
“我的女人,你也敢動?”他的嘴巴泛起了一陣淺淺的弧度,只是在轉眸的一瞬間,他的眼神冰冷無情,帶着蝕骨的殺氣。
王美琴不寒而慄,膽戰心驚。
他的女人?
大概是靳亦霆的視線太過犀利,加上平時就有自己的一套規矩,行事狠辣,從來不按常理出牌,記者們老老實實地捧着相機不敢動,除非靳總裁自己無所謂,他們真不敢把照片和報道告之於衆。
但是大傢伙激動啊,靳亦霆公然並且首度承認與宣告,溫心是他的女人。
就連曼露,除了照片,他本人幾乎沒有開腔。
所有的人都爲靳總裁幾個霸氣十足的話給怔住了,不僅是王美琴聽得清清楚楚的,就連溫瑤,王洋,還有停下腳步,去而復返的凌啓昊以及凌家人。
而溫心呢,全場關注的焦點,女主人公,原本抑鬱複雜的內心,變得漸漸清明起來。
她不知道靳亦霆爲什麼非得和曼露假模假樣的交往,總之,在發生了那麼多事之後,以及他刻意的冷落她之後,又如天神一般的降臨,她真的被深深地吸引,震撼了,他的情感無疑從來就是直截了當的鮮明。
她因爲害怕,因爲怯懦,而不敢接受,不敢承認。
但是,此刻因爲他的一個稱呼,填滿了她所有的疑惑,不解,迷茫,這是否代表,她是他無與倫比的女人。
從此,她可以義無反顧了。
心底,隱隱是開心的。
在靳亦霆的高氣壓下,周圍的一切都是靜止的,凝固的,所有的人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亂說話,是要付出代價的。”他一步一步地走近王美琴,天神般的容顏卻帶着撒旦般的殘酷冷笑,毫不留情的道:“割了她的舌頭。”
什麼?
溫心以爲自己產生了幻聽,這傢伙說‘割舌頭’的時候,就跟吃飯呼吸那麼簡單,自然。
但是溫心知道,靳亦霆是玩真的,他不是說笑的。
因爲,她曾親眼看見靳亦霆開槍。
他,他算不算動用私刑。
她承認,她在某一刻是恨不得割了王美琴的舌頭,說話實在是太難聽了,但是,僅僅是一瞬間,她是個傳統女人,太恐怖血腥的東西,見不慣。
“不要,不要割我的舌頭,錦濤,錦濤救我!”黑衣人高大的身影靠近,明晃晃的匕首近在咫尺,王美琴嚇得失聲慘叫,到處亂竄。
靳亦霆是多麼可怕的惡魔,王美琴早已有所耳聞,因此,她幾乎是毫不懷疑,對方會那麼做。
溫瑤也猛地嚥了一口氣,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別說媽媽,就連她都害得全身顫抖不止,心情更加不能平復,想不到溫心還有靳亦霆站出來給她撐腰。
那她以後該怎麼辦?
失去了啓昊,她的人生再也不完整了。
可是,靳亦霆,她同樣惹不起。
找溫錦濤求救?
溫錦濤早已頹垣地隱身在角落裡,他親眼目睹妻子的行爲,如此殘忍地對待一個才五歲的孩子,簡直可以說是泯滅人性麼。如果不是有人抱住了孩子,說不定孩子就撞上了石頭,出大事了。
她的行爲,嚴重追究起來,就是故意傷人未遂。
他滿臉羞愧地站出來,如果可以,他非常不願意承認這個毫無教養的潑婦是自己的妻子。
“靳總裁,美琴剛纔是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不過e市是個講法制的地方,割舌未免太殘忍了些……”溫錦濤說到後來,自個兒舌頭都在發顫,靳亦霆這個男人太可怕,竟然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動用私刑,他既然這麼做了,定是有把握的。
“爲她求情,也要看自己夠份量麼。”
靳亦霆連眼瞼都未擡,等到再次擡眸之際,已是命令道,“還不快動手!”
黑衣保鏢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抓住王美琴抖如篩糠的身體,嘴裡叨叨唸:“不要割我舌頭,救命啊!錦濤救命啊,你快讓溫心求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