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可以殺了我,但是老頭子就我一個兒子,你的下半輩子會不會被他千里追殺,那就不知道了。”
靳亦霆緊接着補充道,淡淡的口吻,聽不出任何情緒。
鷹老大面色一寒:“你威脅我?”
真是笑話,他以爲,他不敢嗎?
當着衆多屬下的面,公然挑釁他老大的威信,他到底是太過自信,還是一心求死!
“如果你堅持選擇兩敗俱傷的方式。”靳亦霆擡起幽深的眸光,直視對方,神情中沒有半分的退縮與畏懼。
鷹老大盯着靳亦霆的眼睛,不知道在思忖些什麼,久久的沉默。
周圍的一切血腥又氣悶。
溫心內心壓抑得快透不過起來,如果她是鷹老大,最明智和果斷的辦法就是殺人,因爲一個靳海銘而收手,可能性不大。
可爲什麼鷹老大偏偏顧忌了呢,靳亦霆就這麼有把握?
“先把她們關起來,讓我好好想想。”沒多久,鷹老大沉聲道。
蟲哥急了,“老大,斬草不除根,夜長夢多啊。”頗有幾分殫精竭慮的感覺。
“我的話,難道你要質疑?”鷹老大實在是覺得聒噪,偏偏心裡頭是有幾分遲疑的,因爲遲疑,所以最穩妥的做法就是維持原裝,退一萬步說,至少在時機上有迴轉的餘地。
“屬下不敢。”阿蟲惶恐的低頭,眼角動了動,又問,“老大,那魔蠍怎麼處置?”
老大沒發話,他不敢隨便動手。
“也關起來再說。”反正人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諒他們翻不出什麼花樣來。
幾個人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暫時保住了性命。
鷹老大話音剛落,門口吵吵嚷嚷喧鬧無比。
“老大,阿智他非要闖進來……”
跟着,纖細的少年似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視線在屋子周圍打量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了溫心身上。
靳亦霆敏銳的察覺到,這個名叫阿智的年輕人,如果着急,對溫心莫名的關注,絕非什麼好事。
阿智徑直走到鷹老大跟前,扯了扯他的衣角,“芭比,你怎麼老說話不算數呢,每次總是要針對姐姐,你再這樣,阿智就不理你了。”
原來是個弱智。
靳亦霆不知悲喜地嘆了一口氣,目光不經意地在鷹老大和阿智二人之間轉動了一下,懶懶的疲憊地收了回來。
鷹老大混了那麼多年,壞事做盡,居然報應到自己的兒子頭上。不對,靳亦霆的面容中忽然閃過一記疾光,單單是鷹老大一個人就算了,就連他父親……
面對阿智耍無賴的行徑,鷹老大非但沒生氣,眼神裡露出的是幾不可聞的寵溺,“阿智,不要耍性子,爸爸還沒對她怎麼樣呢。”
說起來,阿智對這個女人的關注度似乎太頻繁了。說起來,阿智的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到了娶媳婦的時候了。
溫心注意到了,鷹老大雖然嘴巴在說話,眼尾的餘光一直在她身上徘徊打轉,竟有幾分莫名的陰冷感。
“芭比,那你快把姐姐和她的朋友放了吧。”阿智很是着。
鷹老大道:“爸爸當然知道,就是因爲她的朋友傷的嚴重,所以爸爸纔要好好的招待他們。”
騙鬼!
溫心露出十分鄙夷的眼神,陰險的老傢伙還真好意思說的出口。
“真的嗎,芭比?”阿智天真的問。
“爸爸什麼時候騙你,他們可是我的貴客,那個哥哥的傷比較嚴重,需要靜養,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
阿智點點頭。
溫心不知道魔蠍被關在哪裡,她和靳亦霆總之是好吃好喝的住進了鷹老大的別墅裡。
破天荒,鷹老大居然還給靳亦霆請了醫生治療,不知道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難不成真的有討好的意圖。
靳亦霆告訴她,沉住氣,靜觀其變,最多兩天,兩天就會有人來救了。
給靳亦霆看病的醫生從房間裡走出去,徑直去了鷹老大的書房。
書房內,鷹老大似乎等待多時。
“怎麼樣?”
“他的傷勢有些嚴重,最起碼得精心調養三個月左右,只是——”醫生停頓了一下。
“只是什麼?”鷹老大眼神犀利,話尾上揚,加重了語氣。
“島上正好沒有他所需要的營養抗體液,如果不注射的話,恐怕不利於恢復,要不要……”醫生只不過站在醫者的角度上來說,他並不知道鷹老大是個什麼打算,因此僅僅給靳亦霆做了一些基本傷口的處理。
鷹老大沉吟片刻道:“只要人死不了就好,其他的別管。”
最關鍵的是,在他沒有下定決心之前,一切保持原樣的好,否則一旦讓靳亦霆抓到了機會,反咬一口也是有可能的。
“是,老大。”
醫生默默的退出房間,這時,蟲哥領着阿智進來了。
“芭比,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阿智心情不錯,因爲鷹老大這次沒有騙他,姐姐好端端地住在大房子裡呢,但是,姐姐和那個妖怪哥哥住在一起,對他都愛理不理的,好冷淡。
前幾天的時候,雖然她也這麼冷冰冰的,可這兩天,他就是心裡面不舒服。
“阿智,爸爸問你,你幾歲了?”
“二十五歲啊,每過一年,蟲哥哥他們都會跟我說的。”阿智回答,顯然對於二十五歲的定義,他是完全理解不了的。
“阿智長大了,想不想和阿蟲他們一樣,娶個老婆呢?”
鷹老大循循善誘道。
話落,阿智白皙的臉上騰地變的緋紅,低頭,眼睛不知道往哪裡擺放好,活脫脫一個害羞的小媳婦,撒嬌道:“芭比……”
“阿智,你喜歡那個姐姐嗎?”那個丫頭,鷹老大仔細看了下,臉部消腫之後,談不上美貌出衆,臉和身段也勉強湊合,最重要的是屁股有肉,好生養。
“……喜歡。”阿智羞澀的回答。
“那你想不想娶她,晚上可以睡在一起,做任何事情,永遠的在一起?”鷹老大礙於之前沒灌輸給兒子性方面的知識,沒敢說的很露骨。
阿智永遠是一副小孩子的樣子,久而久之,他都忽略了阿智成年人身體的事實。二十五歲的的年紀,是該開開葷了。
“……想,可是——”阿智的笑容剛剛漫上眼角,隨即又憋了回去,皺起了眉頭,“芭比,姐姐如果不願意,怎麼辦?”
“我們阿智長得那麼好看,她肯定願意的。”鷹老大無比自信地看着自己的兒子,篤定的道。
“真的嗎?”被誇獎後的阿智顯得非常開心,可是,那個妖怪哥哥分明長的比他還好看啊。
“當然是真的,只要阿智喜歡,她必須願意。”鷹老大用力地按了按兒子的肩膀,以示寬慰。
那張帶着刀疤的臉明明在笑,笑容卻是讓人只感覺心底發毛,毛骨悚然,陰暗無比。
願意最好,不願意,也得願意。
“阿蟲,帶阿智下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就趁熱打鐵,替阿智把喜事辦了。”鷹老大吩咐道。
“是,老大。”蟲哥總算是明白了,原來老大不是忌憚靳亦霆的老子,而打的是這個主意。
老大就是老大,老謀深算,老奸巨猾,……
“謝謝芭比。”明天?明天他就可以和姐姐結婚了?阿智整個人樂的傻呼呼的,神思恍惚,跟踩在雲朵上似的,腳步也軟乎乎的。
樂了一會兒,阿智道:“芭比,我現在能不能去找姐姐?”然後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噗,恐怕對某人而言,是一個晴天霹靂,驚天噩耗!
蟲哥適時地提醒:“阿智,你忘記了,結婚前,新娘子和新郎官是不能見面的,否則的話不吉利。”
阿智嘴角扁了扁,‘哦’了一聲,但是未能掩蓋滿眼的激動。
鷹老大十分滿意阿蟲,文化不高,但識時務,對自己忠心耿耿,一句話就能理解出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阿蟲,派人看好阿智,你留下,我有話要問你。”
“老大。”蟲哥低眉順首狀。
鷹老大此時,臉上連虛僞和敷衍的笑容都不見了,換上一副嚴肅殘酷的表情:“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嗎?”
聞言,蟲哥喜不自禁地露出八顆略微泛黃的牙齒,道:“老大,弟兄們一大早就傳來的消息,那些臭警察,百分之一百被炸死了。”
“確定嗎?”鷹老大質疑。
“確定,當然確定,潛水艇和輪船上的炸藥威力,我們的人如果不是提早從裡面逃掉了,肯定得炸個粉身碎骨!”
“那就好。”
鷹老大總算鬆了一口氣,蟲哥則一個勁兒的猛拍馬屁,諸如老大如何如何英明果斷,深謀遠慮。
那艘潛艇可是個好價錢啊,爲了除掉臭警察,老大是真捨得。
不過,這樣一來,警察全炸死了,他們的大本營仍舊是安全的,即便有個把漏網之魚,只會更忌憚他們黑幫的力量,越發不敢輕舉妄動。
聽慣了這傢伙的阿諛奉承,鷹老大基本達到免疫的境界。
“老大,婚禮定在明天,會不會太倉促了一點?”阿蟲提出自己的意見。
“倉促嗎?我倒覺得太晚了,最好今天就辦了。”鷹老大後悔道,如果早點把阿智的大事給辦了,說不定他現在連孫子都能抱在手上了。
“那娘們恐怕不願意。”阿智摸了摸下巴,尋思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