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果然,一張削瘦的臉,也就是時下棒子國最流行的錐子臉出現在溫心眼前。
溫心本人是極爲討厭錐子臉的,尤其是棒子國過來的某據稱亞洲最美臉蛋的美女,一整容貨,還好意思瞎得瑟啥,關鍵是你整就整了,總愛以天然美女自居,當大家都是瞎子麼。
話題扯遠了,其實她想表達的是,安雅看上去就是完全沒有整容痕跡出現的正面教材。
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安雅的眼睛雖大,卻帶着幾分空洞的感覺,更多的是一種神秘感吧。
“你叫溫心是嗎,我是安雅。”
她似乎等候良久,見溫心上來了,勾了勾脣瓣,主動伸出手示好。
可溫心一點兒沒感覺出來,她哪裡有一點身爲客人的自覺性,客人不在外面喝酒聊天,沒有經過主人的同意,鬼鬼祟祟地站在新房的走廊上,神神叨叨的,意欲何爲?
強忍住心頭的不爽,溫心仍然噙一抹得體的微笑與之交握,“你好。”
有一種人,那就是你越在意她,她越是蹬鼻子上臉。
所以她要學聰明女人的做法,當她是個屁,是個空氣。
然,安雅卻是牢牢地拽住了她的手,不肯鬆開,因爲白天太累,使不上勁,一時掙脫不得。
明明那麼瘦的人,到底是哪裡來的力氣??
“安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溫心皺眉,你個厚顏無恥的女人,幹了那等齷蹉事不說,居然還有臉來參加婚禮,如果不是仗着靳老爺子給點長輩之間的面子,早就把你給趕出去了。
“沒什麼意思,只是想認識一下溫小姐,霆哥哥的品味……確實不錯……”
說話間,安雅居然用她的手指在她的手上曖昧的婆娑起來,溫心不禁汗毛直慄,飛快地用力甩開她的手,臉上的表情莫名其妙又氣急敗壞。
這個女人是不是變態啊!!
得不到最愛的男人,連性取向都變了,做出那種挑逗的行爲來。
溫心警覺性的盯着她,說出來的話毫不客氣:“安小姐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麻煩請出去,既然是客人,可不要喧賓奪主,主次不分了。”
安雅握緊了拳頭,挑了挑修剪得十分精緻的眉,眸底閃過一絲冷笑:“溫小姐很自信麼,只是——”
“魔蠍?”溫心卻不管她,允自往樓下大喊。
跟沒有智商的女人聊天真的是太累了,以前應付靳亦霆的那幾朵索命桃花,就已經讓她心身疲憊,精神與肉體大受摧殘了,今天這個,估計要做好長期抗戰準備,或者乾脆通知靳亦霆,馬上處理了,眼不見爲淨。
那個女保鏢兼伴娘嗎?看上去挺能打的。
安雅眼裡絲毫沒有表現出懼怕,自顧自接着,越說越是囂張:“相信我,靳太太的位置,你做不久。”
她的語氣太過篤定,以至於溫心生出幾分好笑來,眯着眼問:“我做不久,難道你能取而代之嗎?”
在靳亦霆衆多變態追求者中,安雅無疑是最自戀的一個。
短兵相接,或者在聽過了關於安雅的事蹟之後,溫心的自信心極度膨脹,如果說安雅有妄想症,還比較靠譜一些。
“當然,靳亦霆的妻子,只能是我安雅。”
她尖銳沉底的聲音落在靜謐的迴廊上,格外的刺耳。
眼裡的篤定與勝券在握的視線,眸底的陰冷,嘴角的一記高挑的輕蔑弧度,溫心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被她眼裡的那股執念所驚訝到了。
爲什麼那麼自信?
她哪裡來的自信?
“你知道上一個和我說過同樣的話的女人,現在在哪裡嗎?”她突然冷下臉來,製造出一絲詭異的效果,來問道。
狐狸精很囂張,但溫心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理由示弱,真以爲她是不諳世事的小貓咪麼,不給她點顏色看看,是不知道花兒爲什麼那麼紅。
安雅豔紅的脣瓣微微開着,眼底仍舊含着笑,不語,但眼神分明是等待着溫心的下文。
爲毛溫心覺得自己營造出來的氣氛,非但沒達到理想中的效果,對方反而頗有興致。
“一個死了,一個活着不見得比死了要好。”溫心補充完整,其實她真的是好心來着,總是殺生,辣手摧花,不是她的風格。
安雅滿是不屑的道:“你指的是曼露和顧清清那兩個蠢貨嗎,笑話,他們怎麼會配得上霆哥哥,他們連霆哥哥的一根寒毛都沒碰過,我可是霆哥哥的第一個女人!”
第一個女人!
這個死女人哪壺不開提哪壺,專挑她的痛點踩啊。明知道這個話題對她是具有一定的殺傷力的,似乎,爲了配合氛圍,此刻,對方投注過來的眼神,目光,充滿了得意。
就你那下三濫的手段,玷污了我家boss大人的青白,居然還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呸!
霆哥哥霆哥哥,多大歲數的人,也不嫌肉麻麼。
溫心提了提眉眼,不甘示弱的回擊:“怪不得,我家親愛的不要你了,看來技術並不怎麼樣。”
安雅被眼前這個看上去十分柔弱的女人給秒到了,臉色變得陰沉不疊。原來以爲是個小白兔,似乎也長着獠牙麼。
“順便告訴你,拿以前的事來膈應我沒用,因爲在靳亦霆之前,我就和其他男人生了一個孩子,對,沒錯,就是你今天看見的小男孩,我家親愛的對他,可是疼愛的很呢。”
溫心本來是想通過自己買一送一的事實,來襯托出boss大人是如何的喜歡她,喜歡到了愛屋及烏的地步。
可是對方聽了,不但沒有上套,反而嘴角開出了一朵妖媚詭異的笑容來。
“你確定,他是對你愛屋及烏?”
此時安雅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長得粉雕玉琢的小男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圓溜溜的,一看就聰明可愛,討人喜歡。
“當然。”
溫心奇了怪了,總覺得這人說話吧顛三倒四的。
該驚訝的地方不驚訝,該害怕的地方不害怕,完全不常理出牌。
而沒過多久,溫心才意識到自己那時是多麼愚蠢,安雅的話字字珠璣,含着深意,她居然傻呼呼地自以爲自己站了上風,一點都沒意識到。
這個時候,魔蠍來了。
她向來清冷的臉上面色酡紅,想來是喝了不少的酒,估計並不是聽到她的呼叫,而是酒醒了之後,本能發現找不到她的人,尋着痕跡一路找來的。
一個殺手往往是最好的保鏢。
沒等溫心說話,魔蠍就眼明手快地準備擒住眼前這個討厭的女人。
溫心看出了魔蠍的意圖,沒有阻止,事實上,她覺得剛纔和安雅的對話純粹是浪費時間浪費唾液,無端端地給自己找氣受。
她應該第一時間就找人把安雅給扔出去。
靳亦霆不做惡人,不如就讓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做了。
誰知,魔蠍居然失手了。
魔蠍的身手在女人裡沒的說的,可一個迅敏的擒拿的動作卻被瘦弱的安雅所躲開了。
溫心甚至沒有看見安雅的動作,只覺動如脫兔,身手絲毫不遜於魔蠍。
比如安雅剛剛擒住她的手,使用的力量絕不是偶然。
但魔蠍可是不甘心呢,正準備追上去好好教訓那個女人,身後傳來了溫心的聲音:“魔蠍,算了。”
魔蠍能制服住安雅,她有信心。只是,今天是什麼日子啊!當着賓客的面吵起來鬧起來,多不吉利啊。
所以麼,她還是顧全大局一點好了。
見魔蠍沒繼續,安雅反倒是不緊不慢地落在了樓梯盡頭,笑靨如花的放狠話:“溫心,靳太太的位置你先享受着,相信我,用不了多久,你會一無所有!”
說完,高跟鞋踢噠踢噠的走出大廳,走入五光十色的人羣之中。
溫心張了張嘴:“……你妹!”她能說,她後悔了麼,她一點都不想顧全大局啊!!!
放狠話罵人這種事情,一向是先到先得,先罵的就佔了先機。
她再罵的話,始終少了點氣勢。
“要不要我去把她給——”魔蠍見溫心表情鬱悶,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眼裡殺氣濃烈,四起。
媽呀。
溫心無端的被魔蠍嚇出了一頭冷汗,連忙道:“不用了,到目前爲止,她除了言語上的挑釁,其他也沒幹什麼。”
跟殺手聊天,就是簡單粗暴。
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就是死,殺人,抹脖子之類血腥重口味的話題。
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有朝一日,自己也會成爲那樣的人。
好好的婚禮,美美的心情,沒被王洋給攪合,反倒是被安雅給徹底膈應到了。
居然詛咒她,沒有幾天靳太太的日子可過!
氣死她了!
這種鬱悶的沒法出氣的感覺一直蔓延到了午夜十二點,賓客們全散了,靳亦霆帶着一身酒氣,臉色微醺地進入新房。
桔黃色的燈光帶着一絲絲的暖意,正紅的色彩蔓延了整個房間。
而玫紅色錦被中的小女人香肩微露,眼睫緊閉,似乎是睡着了。她烏髮如墨地灑在白皙柔滑的肌膚上,不知道是黑更黑呢,還是白更白呢。
某人雖然酒氣沖天,卻並沒有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