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靳亦霆切齒道:“你以爲你殺了我的孩子,抓了我的弟弟,傷害我的妻子,我會輕易放過你嗎?”
王洋驀地感覺到從靳亦霆身上散發出來的陰鷙之氣,他嘴角彎起的弧度十分牽強,“sam,你不會的。”
明明應該是篤定的,卻帶着幾分不確信。
是幻覺嗎?
溫心感覺到眼皮子越來越沉重,心跳聲越來越平緩,身體越來越冷,她要死了嗎?
死了也好,省的成爲靳亦霆的負累,給王洋找到了藉口。
她不後悔自己的決定,最起碼這樣死去,靳亦霆會傷心一段時間,至少不會是王洋所期待的那種結果,豈不是讓靳亦霆更加的難堪,刻骨銘心的難堪。
思及此,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釋然。
外圍不遠處的徐恆隨即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boss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救出溫心小姐。
但見她腹部的繃帶上不斷地滲出鮮紅的血液,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如果再不馬上送醫院搶救,她會失血過多而身亡的。
靳亦霆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痛色,彷彿都看她一眼,會刺痛眼睛,他將這種情感強制性壓迫在胸臆間與幽深的眸光之中。
王洋在賭,他心裡未嘗不是害怕的,萬一靳亦霆狠下心來,那個地方出來的人,沒有一個正常,他,joy,博士,包括靳亦霆也不會是個例外,他們往往會做出一些瘋狂和意想不到的事情。
隨着一系列清脆的救護車的滴嗚滴嗚的到來,靳亦霆鬆了口,低沉道:“把槍放下,所有的人都到外面去候命!”
“是。”
黑壓壓整齊劃一的應答聲過後,所有的人迅速撤離了現場。
王洋鬆了一口氣,扔掉了手裡的槍,緩緩地站了起來。醫療隊那裡更是不用說,直接上了白色的擔架把溫心小心翼翼地擡走。
眼下,現場活的生物中,只剩下王洋和靳亦霆二人。
看靳亦霆蓄勢待發的架勢,以及聯想到他之前的話語,王洋其實沒把握自己能夠全身而退。
果然!
而下一秒,他毫不猶豫地用槍指着王洋的腦袋。
“sam,你要殺了我嗎?”王洋額上密密麻麻的薄汗遍佈,吞了吞口水,目光緊緊地注視着靳亦霆。
“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他冷冷的道,指間的動作卻沒有停止。
緊接着,扣動扳機的聲音清晰地劃破王洋的耳膜。
“三。”
靳亦霆在倒數。
“二。”
“sam,不要這樣,殺了我,你會後悔的。”
“一。”
“等等!”
王洋雖然是個變態,但是他並不是個傻瓜,他可不想英年早逝,而他的手中再也沒有任何籌碼了。
“說!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我可不覺得,你僅僅是爲了和我玩遊戲,才從f國千里迢迢的來到e市,做一些不入流的壞事。”靳亦霆的眼神變得兇狠起來,好像下一秒就要將他給生吞活剝了。
“sam,別這樣,把槍拿開,我們有話好好說。”
王洋反手握住了散發着硝煙味道的槍一寸一寸的挪開,反而重新換上了嬉皮笑臉的神情。
就在此時,靳亦霆狠狠地踹了幾腳,王洋吃痛幾聲,巍顫顫地跪在了他的面前。
“王洋,你聽着,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的死,簡直太便宜你了,我會用你最害怕的東西來折磨你,讓你後悔這輩子來招惹我。”
靳亦霆一字一頓的道,霎時冷芒陣陣。
王洋有多變態,靳亦霆根本不用大腦思考就知道。
所以他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話落,王洋不知回憶起什麼,眼裡露出幾分驚恐來,渾身止不住的顫慄。
“好吧,我告訴你,我承認,半年前,我來找你,純粹是出於個人的喜惡,sam,你知道的,組織裡那麼多人,我只對你感興趣,只可惜,你離開了。”王洋的語氣裡充滿着遺憾。
“我的耐性有限,說重點!”靳亦霆眼中幾欲噴火。
“好好好。”似乎早就料到靳亦霆的暴躁脾氣,王洋感覺到腦門上的槍越按越沉,也不惱,繼續道,“這一次,是博士派我來的。”
“博士?”靳亦霆似陷入了思考之中,腦海中那個帶着金絲眼鏡,穿着一件萬年不變的白大褂,臉上一抹虛僞到涼薄的笑容,是他最無懈可擊的地方,而眼鏡底下,是一顆更加貪婪殘暴嗜血變態的黑心。
“沒錯,前不久,博士接管了組織。”他眼裡隱隱露着興奮的光。
“他的目的是什麼?”
也許是對方的表情太過不屑,王洋努努嘴,道:“sam,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博士不僅僅是一個醫學天才,藥物和臨牀學家,而且還是一個考古學家。”
靳亦霆額角隱隱一黑,本欲打斷這個廢話連篇的傢伙,或者一槍崩了他的腦袋,細細想來,王洋也並非一個沒腦子的人,如果無關緊要,不會非挑這種生死致命關頭泛起了花癡。
提起博士,王洋的神態熠熠發光,充滿着崇拜之色。
靳亦霆冷不防想,盜墓賊就盜墓賊,說的那麼冠冕堂皇。
“三十多年前的時候,組織還沒有創立,博士和一些人曾經去過一個古墓,中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總之最後,出來的一批人,包括博士自己,全部中了一種病毒。”
王洋似真非假的說着,靳亦霆半信半疑,並不打斷。
“什麼病毒?”
王洋頗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繼續以一種危言聳聽的怪蜀黍語氣道:“中了那種病毒,一開始會發作一段時間,據說過程非常痛苦,過了那段就跟普通人一樣,但是,他們不知道,這種病毒已經在他們的血液,骨髓,甚至是基因裡都根深蒂固,最終呈現在的是他們的直系後代身上,他們的子女大多患有先天性的缺陷或者疾病,因人而異,各有不同。殘疾,智障,小兒麻痹,精神病……等等你能想到的或者想不到的。”
話落,靳亦霆的面色黑沉到了谷底,眼眸中深的可怕。
他的一雙利眸危險地攫住他,一字一頓的問:“你是說——”
未等靳亦霆把到了嘴邊的答案說出口,王洋殘忍微笑着代勞:“sam,我知道你很聰明,你猜的不錯,你父親靳亦霆和鷹老大就是當年一起進入古墓的其中之二,他們的身上攜帶着這種可怕的病毒。”
靳亦霆的心彷彿被重物給壓着,起伏不得,一種悄無聲息的悶痛感襲來。
他和亦晨,鷹老大的兒子,都存在着致命而殊途同歸的缺陷,而老爺子和鷹老大本就是老相識,這一切是巧合嗎?
怪不得,亦晨和靳家雙胞胎的事情如此隱秘,王洋爲什麼輕而易舉就知道了,原來這一切早就是註定的,並且引起了博士的關注。
“不,你在騙我。”靳亦霆忽然眸色一凝,覺得漏洞還是很明顯,他質疑道,“那朗朗呢?”
“哦,差點忘了,那個孩子是病毒三代,不過至少目前看起來挺正常的。”王洋挑眉,無所謂的道。
他看到靳亦霆眼裡的最後一抹希望一擊破碎。
看起來?
他用的幾個詞,粗聽不怎麼樣,細思極恐。
也就是說,朗朗的這種正常攜帶着潛在爆發的危險。
靳亦霆一把捏住了王洋的脖子,眼中赤血,額際青筋爆出,惡狠狠警告道:“王洋,不要試圖欺騙我!”
他的手指在一寸寸的收緊,王洋的整個瞳孔突突的,脖子以上的部分,潔白的面孔漸漸呈現出一種漲紅,繼而變成了絳紫……
但凡他再用力一分力道,王洋就會被他當場掐死。
一陣突如其來的金屬鋼琴音拯救了王洋,連續不斷地響,響的靳亦霆心裡無端的煩躁。
最終,他鬆開了。
王洋整個人輕飄飄地倒在了地面上,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面頰隱隱呈青白之色。
但是,他笑了,他不可抑止地笑了,這樣反而讓他咳嗽的更厲害了。
靳亦霆咒罵了一聲,不再管這個瘋子。
一般會打他的手機,都是一些重要的電話。雖然完全沒有消化掉王洋帶來的驚天打擊,畢竟沒有進一步的證實,他如果自亂陣腳,豈不是正中王洋和博士的下懷。
“喂,阿霆,你在哪,朗朗出事了!”
手機裡,靳老爺子的聲音傳遞過來,連靳亦霆也彷彿感覺到了他的焦急。
掛掉了電話之後,靳亦霆整個人散發着一股可怕的寒氣,王洋驀地感覺到寒意陣陣,收住笑容的弧度,激動道:“靳亦霆,你不會以爲是我做的吧?”
從靳亦霆的表情上來看,應該是的。
“no,sam,你錯了,如果是我,我早就當籌碼來威脅你,還用得着……”王洋嘀嘀咕咕的,忿忿不平的解釋。
靳亦霆一把揪起王洋的領子,手槍直接對準了他的眼睛裡,“我想我改變主意了,我應該從一開始就打爆你的頭!”
“不,sam,你冷靜一點,哦,我想起來了,一定是joy,那個混蛋做的,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