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副駕駛的車門大開,傳來了靳亦霆低沉好聽的男音。
溫心愣怔,繼而擰眉,他到底是良心發現,還是真心在耍她?
溫心糊塗了,她自問看人不準,遇人不淑,這一點,從凌啓昊身上就可以體現得淋漓盡致。
如果良心發現倒還好說,如果是耍她……
“最近新聞裡好像有報道說,凌晨十二點左右是公路色狼時常出沒的犯罪時間段,到現在爲止已有不少妙齡女子遇害……”
靳亦霆見她猶豫的表情,脣角一勾,似漫不經心地說道,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在方向盤上打着圈圈。
納尼?
聞言,溫心頓感周圍冷風嗖嗖,燈影樹影幢幢,暗沉的月色中出現一記綿長而恐怖的狼叫聲。
受害者都是妙齡女子!!!不是溫心往自己臉上貼金,誰讓她長得嫩呢。
此地不宜久留啊!
一道纖細的身形幾乎是沒有遲疑地,便爬上了副駕駛座,關好了車門。
靳亦霆眉睫低垂,墨色的眸子閃過一抹愉悅的表情,脣瓣微抿,立即發動了引擎。
夜色分外癡纏,橘色的路燈下,隨着車速的加快,尾部捲起了層層的煙霧與飛沙。
靳boss又多了一樣惡趣味:這女人,真的很好騙。
所以,以後多騙騙,騙騙更健康。
……
第二天,溫心氣勢洶洶地到了公司,準備找黃總監秋後算賬。
豈料,一走進寫字樓裡,同事們這一堆,那一簇,交頭接耳,神色凝重,氣氛頗爲不尋常。
她正要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只見總監辦公室裡走出來一個綁着繃帶石膏,一瘸一拐,拖着一個紙箱的男人。
如果她沒有看錯,那種紙箱子一般是辭職或被炒魷魚的員工,的必備用品。
雖然此人鼻青臉腫,到處都是淤青,但溫心還是把人給辨認出來了,赫然是她興師問罪的對象黃濤黃總監。
他怎麼成了這幅慘樣?
這麼一來,搞得溫心不知所措。
黃濤一看見溫心,不知是心虛使然還是別的原因,面露驚恐之色,加快了慌慌張張的腳步,這一快不打緊,本就腿腳不利索,一不小心,摔了一個狗吃屎,紙盒子裡的隨身物品跌落滿地。
神馬用過的紙巾,一次性筷子不算新鮮,居然連套子,內褲,不明藥物‘金戈’都蹦出來。
霎時,所有的人轟然大笑。
沒曾想,黃總監看起來蠻強壯的,原來那方面無力呢,還需要用藥。
黃濤本就身居總監的高位,此時弄得狼狽離職,更兼隱私被暴露在大庭廣衆,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溫心哭笑不得,連報復此人的慾望都消失的一乾二淨。
直到總經理辦公室秘書走出來嚴肅喝斥道:“上班時間,都站着看什麼,還不回去做事!”
一聲發作,這一個個地迅速回座位,假裝忙碌起來,但眼角餘光仍不住地掃到地上呲牙咧嘴的黃濤,幸災樂禍的偷着樂。
“溫心,來一趟總經理辦公室。”
“哦。”
總經理居然爲昨天晚上黃總監假公濟私陷害同事,破壞公司形象,損壞公司名譽的行爲而向她這個小小員工道歉,態度莫名的良好,溫心受寵若驚,一時間摸不着頭腦。
作爲補償,總經理還問她想調到哪個部門,除了部長以上的職位,通通好商量。
饒是如此,對於溫心這個職場新人而言,哪裡敢自不量力,癡心妄想高位,故而她客客氣氣的拒絕:“總經理您看着辦吧,我服從公司所有的安排。”
事後,總經理對溫心是讚不絕口:年輕人哪,不驕不躁,肯腳踏實地,將來定有一番大作爲。
最後,她的辭職信就直接扔垃圾桶裡了。
一整天下來,溫心捏捏自己的臉,當真跟做夢似的,踩在地上頭重腳輕,輕飄飄的。
公司是怎麼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的?
黃濤身上的傷是誰打的?
她腦中有一系列的疑問,靳亦霆英俊得令人窒息的面孔猝不及防地鑽進來,會是他麼!
回想起昨晚靳亦霆的所作所爲,每每想感謝他吧,偏偏過會毒舌得能氣到她跳腳,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
在你對他好感值往上漲的時候,狠狠地推翻和顛覆。
綜上所述,靳亦霆得的不是生理上的功能疾病,而是心理上的間歇性精神抽風障礙疾病。
性格上更是忽冷忽熱,捉摸不定。
唉,不去想了,既來之則安之。
黃濤離職了,總監之位總不能空着吧,太陽自然是要朝起暮落的,所以總經理從別的部門調過來一個資深老員工,而且是個女的。
女上司比男上司難相處,這是亙古不變的法則。
新來的總監人稱眉姐,三十多歲,一副高冷御姐範,看上去生人勿進,溫心作爲助理,與她的相處談不上精誠合作的愉快,也算是按部就班,相安無事,日子恢復平靜。
沒幾天,黃濤就徹底從公司衆人的話題中消失了。
轉眼,朗朗在幼兒園待了將近半個月,表現十分良好,老師對朗朗讚不絕口。
小傢伙雖然沒有直接興奮地向她炫耀,望着客廳白色的牆面上多了的幾張獎狀,溫心竟無語凝咽,敢情她家兒子從小就是個腹黑帝。
“媽媽,星期五幼兒園有戶外親子活動,老師說讓家長去參加……”小傢伙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軟糯糯的聲音欲言又止。
“親子活動?”溫心思忖了一下,揉揉他的頭,“那媽媽過兩天請個假陪朗朗去好嗎?”
朗朗憋着嘴,悶悶地答應了一聲。
溫心感覺有些不對勁,因爲小傢伙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矇頭就往房間裡去了。
怎麼了,又有誰惹到小傢伙了?
還是他並不喜歡參加集體活動?不對啊,老師明明說朗朗一開始不太愛說話,後來就跟小朋友們打成一片了。
朗朗外型雖討喜,卻是每每故作少年老成樣,擺出一副憂鬱小生的面孔。說好聽的是懂事,乖巧,實則會藏心事,性格內向。
不放心的溫心打了電話給班主任老師,果然,原來星期五的戶外親子活動每個小朋友必須要兩名家屬陪同參加,否則有些小遊戲將無法進行。
朗朗是因爲沒有爸爸單親的關係,所以情緒纔會顯得低落。
夜深了,小傢伙側着身子睡着了,溫心輕撫他的臉蛋,凝視着安靜的睡顏,眼神發怵,一時間心中惆悵萬千。
她心道:其實也不一定非要爸爸參加吧,比如馮媛就是一個比較合適的人選。她就不相信,除了朗朗,就沒別的孩子是單親家庭了。
母子倆各懷心思過了一夜,而且雙方非常默契的沒有提及這件事情。
日子如流水一般,很快到了約定的日子,星期五。
溫心與溫朗起了個大早,母子倆穿着白色的運動服運動鞋,清清爽爽的,兩人的五官又是得天獨厚的精緻漂亮,自然是十分養眼。
來到幼兒園門口,便覺得人聲鼎沸,熱鬧不已。
那黑壓壓的人頭攢動,密密麻麻地望過去,至少有一百多人。這僅僅是兩個班的小朋友和他們的家長。
溫心遠遠張望,馮媛那個不靠譜的怎麼還沒來,該不會是睡過頭了吧?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朗朗同樣踮着腳不斷地往馬路上一個勁的瞧,眉心緊緊地擰着,面容嚴肅。
溫心的性子急,跟馮媛是一個德性,所以兩個人的關係纔會那麼要好,她撥通電話,忙道:“我的馮大小姐,說好的八點整幼兒園門口等,你人呢?”
電話另一頭,傳來了馮媛抱歉的聲音:“對不起啊,心心,本來我早就出門了,可司翰忽然肚子疼得厲害,我現在陪他去醫院的路上,親愛的,等檢查完,確定司翰沒事,我馬上就趕去你那,行嗎?”
“啊,沒關係,看病要緊,你陪司翰吧!不用着急,我這裡沒事,你不用趕過來了。”溫心有些羞愧,原來她竟是錯怪馮媛了,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怎麼事情就是發生的這般巧合。
是啊,此時坐在駕駛座上開車的馮媛童鞋也想不通。
副駕駛座上傳來了司翰啊嗚啊嗚的呻吟,捂住肚子翻來覆去。
“司翰,你堅持一下,馬上就到醫院了。”馮媛餘光掃了一眼司翰,急的臉上火辣辣的,一路狂踩油門,就差沒闖紅燈了。
真是不明白,明明昨天晚上她們兩個運動到很晚,司翰的精力也挺旺盛的,怎麼好好的就犯病了,難不成是疲勞過度導致的?
“好的,老婆你慢點開,否則我肚子沒疼死,就先被你的漂移給震暈了!”司翰的頭昏腦脹明顯大於腹內的絞痛。
在馮媛專心致志開車的時候,司翰的金絲框鏡片中閃過一記精光。
回想起昨天晚上靳亦霆的一通電話,絕對狂拽炫酷的命令式口吻道:“司翰,你聽着,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總之明天早上你必須拖住你老婆,一個上午不許離開你的視線。”
後來,聽馮媛提了一句,明早答應溫心去參加幼兒園的親子活動,七點半可以叫她起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