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外面似探照燈一般的光,晃來晃去,又是警報拉來響去,一般的淺眠者肯定是睡不着的。
溫心本就心情煩躁,折騰了將近二十分鐘,聲音才漸漸消弭,更是毫無睡意。
白天的時候,不知道鍾姐和季啓山和朗朗說了什麼,朗朗突然說他長大了,是個男子漢了,要學會一個人睡覺,不能依賴媽媽。
不得不否認,朗朗的想法是正確的,但此一時非彼一時,這種事情完全可以以後再說。
總之她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眼下只能期盼季允臣早點回來,否則……
心煩意亂之間,突然,從窗口傳來了沙沙聲。
剛開始她真沒怕什麼,大體是淡定的,畢竟靈異小說都是騙人的,直到她從窗口上看到一重剪影,頓時有一種被掐住了脖子的感覺,身體僵硬無比。
周圍安靜的可怕,連風吹動,呼呼地敲擊玻璃的聲音都變得陰森可怖。
糟了!她沒有鎖窗,因爲是二樓,因爲是私人別墅,因爲外面有保鏢,所以,沒有防盜窗!
可乃們不覺得如果是非人類,鎖窗或者不鎖窗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像是恐怖片裡山村貞子從電視裡爬出來的畫面,在此重新上演,一個矯健的身形隨着月光一起探入,他穩穩的落地。
溫心下了牀,背後緊緊地貼着冰冷的牆壁,顫抖的手指允自觸摸上電燈的開關,據說那啥不乾淨的東西是怕光的,可是,你不覺得在這個時候點燈,會更恐怖,更恐怖嗎?
靜等着對方一步步的靠近,溫心猶豫了,走在地上是有影子的,那說明對方是人而不是靈異人物。
可爲什麼,對方有辦法精準無誤的找到她的方向呢,明明四周漆黑一片,她則是因爲順着逆光看到的,按理說,對方正處於光源上,是壓根兒看不到四周情況的,簡直太不科學了。
是人就好,是人她就放心了,溫心的恐懼感與顫慄感消失了不少。
很有可能,眼前這個人就是剛纔大張旗鼓在搜尋的入侵者,即小偷。
她只要打開開關,然後大喊一聲,最好是躲進牀底或者其他安全的範圍,小偷就無所遁形了。
正當她懷揣着十分美好的願望時,卻遭到了現實無情的摧毀。
那小偷跟獵豹似的,伴隨着獵獵勁風,一下子撲到了她的身上,按住了她的雙手。
一瞬,她呼吸像是被扼住了,熟悉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
怎麼回事?
爲什麼她又想到了那個男人,靳亦霆怎麼可能像小偷一樣潛入季家?那天曼露設下陷阱百般誣賴,若是他肯站出來替自己辯解一二,事情何至於變得如此糟糕,只需他動動嘴皮子的功夫,他都不願。
更何況,事實本就是他一直在招惹她,威脅她,強迫她。
溫心是心死的,平靜的,談不上失望與否,他的心本就是如此冷血。那樣也罷,算是一個了結。
她以爲靳亦霆已經放了她,果然還是太天真了。
溫心還在自欺欺人的時候,低沉如夜色般濃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劇烈的壓迫感卷席而來,壓得溫心透不過氣來。
“女人,你的膽子很大。”他霸道的言語囂張的宣誓着他的迴歸。
王者歸來。
不,是惡魔歸來。
“靳……”全身的血液彷彿倒流似的,掐住了喉嚨,她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卻是不由自主地冷到了極致。
他真的出現了。
靳亦霆來了。
既震驚又在預料之中。
他冰涼的手指允自撫上了溫心光滑的臉頰,一如往昔般的觸感,帶着絲絲的如預想中的顫慄以及小鹿般的震驚目光。
他的眼眸在夜色中顯得陰鷙湛亮,抿起的脣線忽然張開,露出銀白的皓齒,像是鷹隼一般,緊緊地揪住她不放。
她渾身顫慄,頰邊浮現出了細細密密的小顆粒。
“怎麼?害怕?”他饒有興味的牽起嘴角,眼底有着溫心壓根兒看不到的殘酷表情。
就像是獵物重新回到獵人手中,老鼠再一次被貓給抓住了,他此刻便是在慢條斯理地戲弄,挑逗,惡意的摧殘,直至毀滅。
當然害怕,就算你不是靳亦霆,半夜三更以如此驚悚的方式亮相,正常人也會嚇出心臟病來。
下一秒,溫心被他捏住了下頜。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令人驚心動魄的害怕,他不止一次地那麼做了,她的下巴輕而易舉地被挑高,正視他漆黑的眸子。
“如果我說害怕,你會放過我嗎?”她一字一句的道,已沒了之前強烈的怨恨,好像在他那晚沒有出現時,所有對他的幻想全部消失了。無論是眼神還是情緒抑或是聲音都顯得異常的平靜,波瀾不驚。
“當然——”他眼底閃過一陣笑意,轉瞬即逝。那笑,讓溫心覺得渾身不適,毛骨悚然。
果然,他頓了一下,理所應當地補充道,“當然——不會。”
惡魔就是惡魔,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我警告過你很多次,可是,爲什麼你很不乖,每次都不聽呢?”他欺壓而上,手中越捏越緊。
她的下頜骨生疼生疼的,幾乎快要變形了,比前兩次用力多了,證明他很生氣,他很憤怒麼,與她何干?
這種馬後炮,又莫名其妙的行爲,真是要不得。
她瞪着他,不甘示弱的道:“靳亦霆,這裡是季家,你不要亂來,只要我叫一聲,馬上就會有人來。”
靳亦霆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忍不住低聲地抽笑。
然而,眼神在一瞬變得陰森冰冷:“叫啊,怎麼不叫?”
他在說反話嗎?
“靳亦霆,你別以爲我不敢?”以爲她會在乎麼,會在乎一個惡魔?
他索性放開了對她的鉗制,在沒有絲毫防備的時候,按下了開關,一室透亮,更是照亮了彼此。
黑暗到光明,習慣是需要時間的。
經過一段時間的不適後,溫心勉強睜開眼睛,看清楚了對方,精瘦高挑的身子包裹在黑色的風衣,顯得神秘冷豔,他的容顏一如往昔般的精緻絕倫,眼角眉峰陰鷙中更添冷硬,眸中夾雜的怒火只要一點引線,隨時都可能會砰地一聲爆炸。
沒錯,他當然生氣。
在靳亦霆眼裡,雖然暫時沒有下口,渾身上下貼着屬於他的標籤。
不過離開了短短几天的功夫,她搖身一變成了季允臣的女朋友,居然得到了季啓山那隻老狐狸的認可。雖然其中原因不乏曼露在推波助瀾的作梗,搞小動作,但事實就是事實,結果就是結果。
他馬不停蹄回國,在外面等了她三四日的光景,這女人居然帶着朗朗堂而皇之的住進了季家,她以爲自己穩坐少奶奶的位置麼,着實天真可笑,哼!
三四天,已經是他忍耐的極限了。
山不來就我,我就來就山。
終於還是見到她了,這個女人離開了他的視線之後,過得很不錯麼,心寬體胖,臉頰上的肉都鬆鬆垮垮了……溫心不知道他的暗自腹誹,實際上真的是因爲心情不好而暴飲暴食,說實話吧,季家的伙食太讚了。
她是因爲太痛恨季啓山這個陰險老頭子,所以化悲憤爲食慾,就算鬥不過他,最起碼吃垮他吧。事實上是,朗朗一個勁的說好吃,不斷地往她碗裡夾菜。
……
最後是靳亦霆開的燈,溫心確實沒料到。
他的膽子真大,難道他對於私闖民宅的這一項罪名,絲毫不怕嗎?
這個時候,她的身體脫離了禁錮,是自由的。
靳亦霆真的放開她了,溫心在猶豫了一秒鐘之後,身形迅速地往旁邊掠去,只要走到門邊,打開門逃出去就可以了。
樓下是有傭人的。
只可惜,靳亦霆似乎早就看出了她的意圖。
他墨色的眸子僅僅看着,姿態優雅,帶着一抹去意盎然的慵懶,眼神戲謔。
就在她的手搭上門把的一刻,他完美矯健的身形如獵豹一般,行動似風,卷席到了她跟前,以不可驚人的速度掠住了她的身形。
溫心腰間一緊,竟是被他帶到了懷中。
“啊——”驚呼聲掩在了他的大掌之中,她和他雙雙倒入了柔軟寬厚的大牀之中。
溫心大驚失色,一顆心似掉到了冰窟裡。
靳亦霆果然不會輕易的放過她,這次他又想幹什麼?狠狠地懲罰她,或者是佔有她的身體,繼續那晚沒有繼續的事情?
掙扎,算了吧!
“靳亦霆,你到底怎樣才肯放過我,對於你的這場獵豔與馴服的遊戲,我太累了,疲憊的沒有任何精力應付你,你想要的都拿去吧。”與他越來越多的對峙中,溫心早已失去反抗的力氣了。
疲憊的閉上眼睛,她的心是平和的。
面容甚至看起來有幾分心酸的委曲求全。
“別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來,以爲我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上當嗎?”靳亦霆寒眸冷冽,無視於她蒼白的面容。
她沐浴後的香氣不斷地鑽入鼻孔,令他心神難耐,他的手就揪在她的睡衣領口,只需輕輕一撕,她的一切都會落入他的鼓掌之中,他的懷中。
柔情爲他一人綻放。
事實上,他完全有能力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