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墨打量着陸立軒,他們兩人認識這麼多年,彼此的性子也都瞭解。
陸立軒一般不會表現出這樣帶刺的一面,除非,是觸怒到他。
北堂墨看了眼站在陸立軒身後的宋恩燦,心裡像是被千軍萬馬碾過一般的痛。
“支票?”北堂墨冷冷出聲,“立軒,我和恩燦之間的事情,不是用錢就能解決的。”
“用錢就夠了。”陸立軒瞪住北堂墨,“你娶你的周佳凝,還阿恩自由,就算是我這個老朋友拜託你。”
“我和她之間的事情,我們自己可以解決。”北堂墨看向宋恩燦,“跟我回家,我們談談。”
“沒那個必要,你……”
“立軒。”宋恩燦輕輕打斷陸立軒的話。
她不希望陸立軒爲了她和北堂墨吵,在現在這種時候,她也不想聽見吵架聲。
“很謝謝你送的禮物,我不會取下來的。”宋恩燦輕笑道,“晚點兒我再給你打電話。”
陸立軒擰住眉頭,他多想自私地將宋恩燦留下來,可又不想讓她爲難。
“好。”陸立軒應聲,“我先回去處理點兒事情,你別擔心,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有我在。”
他也可以趁着這個空檔,回去找父母好好地商量一下和宋恩燦在一起的事情。
宋恩燦點頭,再看了北堂墨一眼,冷道:“走吧。”
他衝她說的狠話還如雷貫耳,現在又來找她,難不成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嗎?
北堂墨跟在宋恩燦身後,忍住脾氣,在心裡一直告訴自己,他來是要哄她回去的,而不是將她越推越遠的。
如果他來這趟的結果是讓他們倆之間的感情變得更加糟糕,他還不如不來呢!
車子裡,北堂墨沒有停留,發動車子就離開。
他擔心陸立軒反悔,然後追過來帶走宋恩燦。
現在的北堂墨,沒有把握可以從陸立軒身邊帶走宋恩燦。
車子一直往前開,北堂墨不說話,宋恩燦也就懶得說話,只不過,看他走的也不是回北堂家別墅的路線,不知道究竟要帶她去哪兒。
路程過了一半之後,北堂墨終於開口了。
“我帶你去求平安符。”北堂墨輕聲,算是讓宋恩燦安心,“聽說很靈,給媽和你都求一個吧。”
宋恩燦瞪大雙眼,“平安……符?”
她設想了好多北堂墨開口會說的第一句話,卻怎麼都沒有想到,他會說要到寺廟去祈福。
“能派出去的人手都已經派出去了。”北堂墨繼續安慰,“這種辦法也試試吧,總有一種方法有效。”
宋恩燦錯愕地看着北堂墨,他總是能做點兒她意想不到的事情,讓她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現在並不是求平安符的時候,今天我們……”
“宋恩燦。”北堂墨直接打斷她的話,“我不想什麼都再向你解釋一遍,你只需要相信我。”
還不等她說話,他又繼續說:“可能現在的局面是有點兒混亂,但不需要多久,就會恢復正常。”
正常?
她開始懷疑他指的是哪方面。
他們之間有過所謂的正常的相處嗎?
“冰塊。”宋恩燦低眸,心情在經過了這麼久的狂躁之後,竟然變得平靜下來。
她看着手中的銀色手鍊,摸了摸其中一片小星星,脣角彎起一個甜美的弧度。
“有很多我以前執拗想知道結果的事情,現在離結果越來越近,我卻不敢去看那個答案了。”宋恩燦輕聲,“你也有這種時候嗎?”
“有。”北堂墨將車靠路邊停下,“人都不會是完全勇敢的,總有他不敢接受的事情。”
宋恩燦笑笑,說:“其實你和周佳凝挺配的,我相信,你和她在一起會幸福的。”
“宋恩燦!”北堂墨捏緊拳頭,“你是我妻子!”
“我不想做你的妻子。”宋恩燦皺眉,“太累了,我只是想過點兒輕鬆的生活而已,你也不得不承認,我生活中現在經歷的很多痛苦,都是因爲和你在一起纔會發生的。”
“離開我就不會有了嗎?”北堂墨反問道。
“不一定會全都沒有。”宋恩燦聳聳肩,“但至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再怪在你身上,不會去想當初如果我沒有和你籤那份合約,我現在會過着什麼樣的生活。”
北堂墨的黑眸斂下,宋恩燦的話看似雲淡風輕,卻像是一把尖銳的匕首,插進他的心臟。
她還在怪他、怨他、恨他。
“如果你覺得這樣想會舒服點兒,就怪我吧。”北堂墨輕聲,“但總之,無論你選擇誰,你都已經沒辦法過回你想要的那種平淡的生活了,只有和我在一起,過段時間之後,一切才都會平靜下來。”
“和你在一起?”宋恩燦怒了,“周佳凝呢?你準備一邊和我曖昧不清,一邊和她卿卿我我嗎?”
“我和她已經沒有關係了!”北堂墨也加強了音量。
宋恩燦翻了個白眼,一點兒也不信他的話,索性就戳穿到底:“看見她受到任何委屈,你都不自覺地要衝上去,這叫和她沒有關係嗎?”
“是!本來會有關係,有很多關係,我會因爲她肯回來,而高興得不知所措!會用盡一切辦法把她留下來,讓她變成我名副其實的女人!”北堂墨衝着宋恩燦喊,“可誰叫你出現了?你把我的計劃和安排全部都打亂了!我本來只是要你做合約妻子的,誰知道我會越來越捨不得,根本就不想放你走!哪怕是她回來了,我都不想放你走!”
咆哮過後,車子裡瞬間就變安靜下來。
北堂墨和宋恩燦兩人都懵了。
北堂墨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而宋恩燦則沒有想到,在北堂墨的心裡,竟然會有她這麼矛盾的存在。
尷尬的氣氛一直縈繞,宋恩燦窒息得想逃,可她卻又連去開車門的力氣都沒有。
北堂墨那胡亂的一頓喊,是真的嚇到她了。
見宋恩燦沒有任何迴應,北堂墨煩躁地看向車外,鬆了鬆領帶,口乾舌燥地也想逃離這輛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宋恩燦的手心都滲出汗來,偷看了好幾眼北堂墨,想找點兒事情打發此刻的安靜。
“我……”
“你……”
宋恩燦和北堂墨同時出聲,聽見對方的聲音之後,又同時閉嘴。
“你先說。”
“你先說。”
又是同時發聲。
宋恩燦無奈了,只好說:“我突然想起找晴晴有事,我先走了。”
她剛準備開門離開,手腕就被北堂墨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