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這一瞬似乎凝固了,感覺到宋恩燦的排斥,北堂墨的身子僵硬地忘了動。
他的眸光落在她的背上,帶着淡淡地憂傷,張了張嘴,覺得自己或許該說些什麼。
“恩燦。”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圍巾我已經洗乾淨了,沒有任何味道,雖然有點兒損壞,但一點兒也不影響保暖。”
宋恩燦咬住脣瓣,從垃圾堆裡出來的圍巾,真的還能用嗎?
她在心裡又一次責怪自己,真是不該一時意氣用事將圍巾丟到垃圾堆裡去。
好歹是自己織出來的東西,爲什麼要那麼糟蹋啊!
她的心血真是全部都白費了!
“上午的事情……”北堂墨頓了頓,再繼續說:“我知道,在你心裡一時半會兒也忘不掉。我們一個月的賭約不是還沒到嗎?如果你懷孕了,我也依然是孩子的父親,我們,該給他一個幸福溫暖的家。”
宋恩燦皺起眉頭,她實在是忍不住了,便問:“爲什麼你這麼篤定我會懷孕?”
北堂墨心下一喜,至少宋恩燦現在願意和他說話了!
“直覺。”他勾起脣角,聲音溫柔而又細膩,“而且,也想順便賭賭看,我們之間的緣分究竟有多深。”
“賭?”宋恩燦悻悻一笑,“賭多半是靠運氣吧?一半一半的機率,是自己想的那樣,就說緣分深,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就說緣分淺嗎?”
“事在人爲。”北堂墨的語氣裡透着一股複雜的深邃。
他將宋恩燦抱過來,再很自覺地鬆開,只是與她對視着。
宋恩燦不解,問:“你什麼意思?”
“睡吧。”北堂墨輕聲,“一個月的時間,也沒剩很久了,你就當是在我身邊熬過這段時間。”
宋恩燦狐疑地打量着北堂墨,他這話裡的意思,實在是讓她不解。
事在人爲?
難道,他還能暗中做什麼讓她懷孕不成?
人工受孕嗎?
不至於。
那會是什麼?
宋恩燦理不清楚北堂墨說的話,但她確實是困了。
之前一直掛念着他沒有回來,她還有些擔心。
現在,他和圍巾都回來了,她也就可以安心地睡了。
“你離我遠點兒。”宋恩燦依舊排斥,“別碰我。”
說着,她就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望着宋恩燦的背影,北堂墨的手伸在半空中,又只能抽回來。
“晚安。”他淡淡一聲。
宋恩燦的眉頭一緊,再緊接着舒展開。
她不想給自己找罪受,先把這一覺睡完,對她來說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
這一夜,宋恩燦睡得很好,而北堂墨卻完全沒有睡着。
他一直在想自己和宋恩燦之間究竟要怎樣才能回到過去那樣,恩愛纏綿。
想了一整晚,他好像都沒有那個機會去重新讓她對他敞開心扉。
窗外的天已經大亮,宋恩燦睜開眼,看見北堂墨的時候,她嚇了好大一跳。
此刻的北堂墨看起來格外憔悴,深邃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鬍渣也已經生出來了,有點兒藝術家潦倒頹喪的感覺。
“你……”她猶豫了會兒,還是將後面關心的話都收了回去。
“早安。”北堂墨輕笑着出聲,“我們去外面吃早餐吧?”
“你自己去吧。”宋恩燦冷聲,“我隨便吃點兒什麼就可以了。”
“恩燦……”
“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宋恩燦很嫌棄地看了北堂墨一眼,“你造成的所有傷害都還在,你在周佳凝家說過的話我也沒有忘記,既然要硬氣,那你就硬到底,彆強撐到一半就慫了。”
見北堂墨黯淡的眸光,宋恩燦懷疑自己是不是將話說得太重了。
可一想到北堂墨是那樣對她的,她就沒辦法釋懷。
她的心也是肉做的,也會痛。
“不會再有下次。”北堂墨跟着起身,“起牀吧,我送你去醫院。”
“我……”
“你就快要參加正式醫生的考試了吧?”北堂墨打斷宋恩燦的話,“別太累,相信你自己的能力就可以了。”
宋恩燦用餘光看了北堂墨一眼,沒有多說話,簡單地洗漱之後,換好衣服,卻看見他在鏡子前擺弄着那條圍巾。
風吹了一晚上,如今,圍巾已經幹了。
只是,受了那麼多摧殘,此刻的它並不怎麼好看。
見宋恩燦出來了,北堂墨將圍巾搭在脖子上,笑着問:“這樣搭配怎麼樣?”
他穿了件深藍色的西裝,配上那條黑色的圍巾,帶有一股暖意。
“還……行。”宋恩燦有些結巴,“不過,你真的打算戴着它出去?”
“不然呢?”北堂墨問。
“好歹是從垃圾堆裡出來的。”宋恩燦故意說,“怎麼洗都會有味道吧?”
“是你自己織出來的圍巾,你還嫌棄嗎?”北堂墨教訓的口吻,再看着鏡子,“還挺保暖的。”顯然很滿意。
宋恩燦聳聳肩,“如果你喜歡,就戴上吧。反正,它現在和我已經沒有關係了。”
說着,她就轉過身,臉上露出一抹很古怪的神情。
是她辛辛苦苦織出來的圍巾,她當然放了很多感情在裡面。
看見北堂墨這麼喜歡它,她從心裡來說是開心的。
“怎麼會和你沒關係?”北堂墨揚起音調,“是你創造它出來的。”
“其實你不用勉強。”宋恩燦很認真地說,“不用爲了在我面前裝出一副情深的模樣,就戴着它。”
“情深是能夠裝出來的嗎?”北堂墨問。
他毫無預兆地對上她的視線,她嚇了好大一跳,心跳動的頻率也跟着加快,看着他深情而又迷人的目光,她的臉都不自覺地變紅了。
“情深是裝不出來的。”北堂墨很肯定地出聲,“當然,不愛一個人也是裝不出來的。我知道你心裡有我,如果你覺得不搭理我會讓你更自在,我願意陪你試幾天,試到你後悔。”
宋恩燦錯愕地看着北堂墨,他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話,更加讓她爲難。
“哦,對了!”北堂墨想起似的轉身。
宋恩燦這才鬆了一口氣,只要不看着北堂墨的眼神,她就還能繼續保持硬心腸,不會被他的三言兩語所欺騙。
北堂墨走去拿起一本本子,再遞給宋恩燦,說:“昨天你罰的,要我寫滿一本,我已經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