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可以說是不能稱之爲臉的臉……
右臉雖然還算正常，但左臉的部分卻覆蓋着紫紅色的可怖疤痕，從額際，一直到嘴角，甚至讓她的嘴脣也有一點點歪斜。
若不是清清楚楚地記得，她的臉是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的，顧老太太也不敢相信，面前這個已經醜到可怕的這個女人，就是當年那個把兒子迷的暈頭轉身的傾城女子。
可那張臉，早在23年前就毀了，連帶着一起被毀的，還有……她有雙腿！
這麼多年如同囚禁的生活，葉綺羅已能很清楚地從別人的臉上讀懂某些特別的信息，比如老太太現在看在自己的眼光，很明顯就是同情。
很好，她要的就是這個……
“老夫人，如果您心中對我尚有半分愧疚之意，那麼，可否答應我一個條件？”
聞聲，老太太微一猶豫，但很快還是點了頭:“你說……”
“不要告訴淺淺我是她媽媽，然後，把這個老宅子當做補償送給淺淺吧！”
顧老太太:“……”
“怎麼？”
微揚起眉頭，這便扯了她那張半毀掉的臉，葉綺羅笑了一下，問她:“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你還捨不得麼？”
“我不是捨不得，只是想問問你原因。”
原因……
對了，這位老太太別的毛病沒有，但事事都要個理由，要個原因的個性還是幾十年不變。
不過既然她敢提這樣的要求，自然有原因，所以……
微而一笑，她終於又吊着眼睛看了一眼老太太:“您就不想看看，他們會有什麼反應麼？”
顧老太太:“……”
“要想看到他們最真實的反應，那就得只能割她們的肉了！別的東西，他們都有了，現在差的，也不過就是一個門面。”
話落，葉綺羅又陰冷冷地說:“不把老宅子給淺淺，他們，是不會有感覺的。”
“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你的計謀？”
聞聲，葉綺羅又笑了一下:“我再怎麼謀劃，那也是您顧家的孫女兒，不是麼？你的孫兒坐享榮華富貴這麼多年，我的女兒有什麼？就算我爲她求得這一棟老宅，比起顧家給那兩個人的，也不過是十分之一了吧？”
“這間宅子可不是普通的房子，無價可算，只一間，便足抵顧家所有的財產。”
“那又如何？”“不能，不能拆的地方，除了住了，又有什麼用？”
聞聲，老太太一怔，良久，還是乾乾地說了一句:“老宅不比其它，我得好好想想。”
“時間不多了……”
知道她這是在提醒自己，老太太隱隱有些暗怒，但還是固執地:“時間不多，我也得好好想……”
“那，您就自便吧！”
聞聲，老太太竟真的再不吭氣兒，氣得一轉身便直接離開……
老太太走了，破敗的園子又重新被上了鎖。
輪椅上的女人卻一直靜坐在那裡，手裡，似乎還拿着一個紅色的小本本。
若有人敢走近了看上一眼，就能發現，那個小本本，其實不是什麼別的東西，而是，一本結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