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岑琳到底是個女人,臉皮兒薄,當時便低下頭去又飛快地給她換了一個藍色蓋子的管子。
很快,三管子血很抽好了。
她很熟練地撥管抽針,然後用棉籤緊緊壓着那針孔,低聲道:“壓住……”
很清楚她的意思,可陸夜白卻完全沒反應。
白岑琳等了半天他不動,只能又擡頭對他說:“壓住呀!不然怎麼止血?”
陸夜白仍舊不肯接手,只用一絲清湖般的眸子定定地望着白岑琳,繼續執着地問她:“我被帶有凌薇萱血液的針管紮了,很有可能已經感染上愛滋病毒了,你爲什麼一點也不怕我?”
“她們害怕,是因爲她們是普通人。”
聞聲,陸夜白下意識地勾了下眉頭:“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不瞭解這種病,人人自危,見而避之,這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我是醫生,醫生有自己的判斷能力,所以,沒什麼好怕的。”
說話間,她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讓他自己接手那根她一直壓着的棉花棒,可惜,她已經暗示得眼神都快抽筋了,可人家還是紋絲不動。
本想直接扔開棉籤讓他痛痛快快流一次血,但最終還是,沒能狠下那個心。
她覺得自己畢竟是個醫生,醫生是要救死扶傷的,而不是給人家‘雪上加霜’。
想到這裡,她索性也不再指望他出手,只一直不輕不重地按着他扎針的地方,然後,她突然又說:“她只是紮了你一下便抽了出來,並沒有來得及把針管裡的血液都推進你身體裡,創面小,能進入你體內的病毒也會很稀少,你被感染的機率其實微乎其微。”
這是在解釋,也是在完撫……
但,執着的男人卻似乎一點也不爲所動,還反問她:“那萬一我還是很不幸地感染了呢?你就不怕……”
這一次,她沒等他說完已直接打斷:“就算你真的感染了那種病毒,我也能用自己所學的知識來保護自己,要不然,我還當什麼醫生?”
“你很勇敢……”
“這不叫勇敢。”
糾正他的說法,她很自信地說:“這叫自信,對自己的專業和能力有信心。”
聞聲,陸夜白點了點,再看向她的眼神裡,已是又多了許多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欣賞與愉悅:“你很自信!”
對此,白岑琳不置可否,只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他說:“你也該自信一點,正如我剛纔所說,你被感染的機率並不大,所以這段時間不必有太多的心理負擔,耐心等結果就好。”
“好!”
他點頭,她亦終於鬆開了還壓在他手臂上的棉籤。
時間壓的差不多,她看了一眼,果然沒有再滲血:“可以了,血樣我會親自送去檢驗科,只要一有結果,我就會通知你。”
“你確定?”
“當然……”
對此,陸夜白似乎又有話說了:“半個月前,你也說過要給我傳資料的,最後可是加都沒加我。”
白岑琳無語了,心說:都過去那麼久的事情了,這人怎麼還拿出來說?
一個大男人居然這麼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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